“太醫,他怎麼樣了,要是要有個好歹,本公主殺了你。”北堂馨兒拔出明晃晃的長劍頂在已年過半百的老太醫脖子上,稍微再近一寸,必定血濺當場。
百里長劍溫和的表情再也裝不出來,陰沉着臉色,看向太醫,冷聲道:“凌王的傷勢究竟怎麼樣了?”半個時辰前還歡歌笑語的畫舫之上,此刻也只剩下他們幾個人,氣氛早已降到了冰冷。
景常柯眉頭深鎖,只有他所處的位置才清清楚楚的目睹了張嘯中劍受傷的全過程,讓他吃驚的不僅是冷梓玥的漠然無情,還有她的動作。
曾經,他們是那樣的相愛,就算張嘯必須娶北寒國四公主爲妻而將冷梓玥未嫁先休,情份理應還在。親眼看着張嘯爲她擋劍受傷,冷梓玥竟然可以絲毫不爲此而動容,那雙清冷明亮的水眸裡竟是滿滿的厭惡。
她縮腳的動作,更是擔心張嘯爲她而流的血髒了她的衣裙。
這樣的冷梓玥,真的還是原來那個她嗎?
行刺的幾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他們都是亡命之徒,對上冷梓玥那雙沾染上警告意味的眸子,第一次讓景常柯看到殺手有了懼意,產生想逃的一面。
“多虧止血的藥用得及時,也沒有移動凌王的身體,現在已無大礙,只要稍加休息,老臣再開些藥服下,不日就會痊癒。”抖着身體,抹着冷汗,老太醫哆嗦着回答,開方子的手抖得那叫一個精彩。
早就聽太醫院裡的同僚說起,北寒國的四公主脾氣不好,是個不好惹的主兒,現在他算是領教了。動不動就要殺人,誰娶了她這樣的女人,誰倒黴。
“那你還不去煎藥,呆在這裡做什麼,滾——”北堂馨兒心中提起的石頭落了地,漂亮的臉蛋因爲沖天的怒火,怎麼瞧着也不美麗動人,反而讓人看了就想逃。
再美的女人,生起氣來,也跟恐龍有得一比。
“是、、、是、、、老臣這就去、、”低垂着頭,老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出了船艙。
百里長劍的目光從北堂馨兒的身上收回來,她很在意張嘯也就證明他們之間的合作還有得談,但是張嘯爲冷梓玥擋劍的舉動,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平息下去。
“四公主,本王會護送嘯平安的回到凌王府,你可以安心。”北堂馨兒有動機除掉冷梓玥,請殺手也不無可能;冷家三姐妹恨冷梓玥入骨,但她們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公然在他們這麼多人的面前行兇;安排刺客刺殺冷梓玥,試探張嘯,乃是一石二鳥之計,最大的受益人只有他那歷來喜歡跟他做對的三弟百里洪楓。
心緒百轉千回,百里長劍想起來就氣得牙癢,倘若張嘯因爲救冷梓玥而死,他不僅失去一份助力,更會失去跟北堂馨兒的盟約。
百里洪楓,你好毒的計謀,事情怎麼發展,你都沒有損失。
最可恨的是冷梓玥那個女人,她居然挑釁北堂馨兒,影射刺客是北堂馨兒安排的,他也只能希望張嘯沒有聽到她們的對話,要不事情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長劍,依我之見,由你護送四公主回行宮,嘯就由我來護送回凌王府就可以了。”景常柯看了看張嘯已經恢復血色的臉,甚是堅定的說道。
冷梓玥根本不在意張嘯的生死,但她又留下止血的良藥保住張嘯的命,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又或者說她有什麼樣的計劃。
怎的那般剔透一個人兒,心思竟如此難以猜透。
“罷了,本公主自己會回行宮,你們將他好好送回凌王府便是。”北堂馨兒自認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對張嘯這個異姓王已經足夠的好,足夠的遷讓,居然還是不能在他的心裡佔有最重要的位置,實在是她的奇恥大辱。
冷梓玥,她一定不會放過她。
既然朱雀臺摔不死她,那她就不惜親手送她下地獄。
“既然如此,本王就先走一步了。”百里長劍叫來侍衛,小心翼翼的移動張嘯的身體,送他回凌王府。
景常柯跟在後面,頭也不回的走出船艙,他可不認爲這個佔有慾極強又善妒的四公主會那麼輕易的放過冷梓玥。
不知道後面又會有什麼好戲可看,他還真是很期待。
“明王殿下,今天出現的這些刺客,希望你好好給本公主一個交待。”北堂馨兒背對着百里長劍,她以爲冷梓玥即便是不死,也不會再出現在她跟張嘯的面前,沒想到她不僅沒有死,反而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越是強大的對手,纔會越有趣,不是嗎?
“四公主放心,本王自有分寸。”百里長劍眉頭微蹙,看向身後的景常柯,“我有話想要跟你談談,送嘯回府之後,上你那裡。”
北堂馨兒的話已經清楚的明白告訴他,這些刺客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所設想的有可能動手的人,已經排除兩個。
最後剩下的那一個,也是最危險的一個。
要想找到他的證據,很難,但卻不得不試上一試。
“好。”景常柯神色如常的點頭,那雙閃着精光的眼似又在隱藏着什麼,一閃而逝。
混亂的船艙,破碎的東西,一點一點刺激着北堂馨兒的神經,好好的一個姻緣節,本以爲是跟張嘯培養感情的最佳時機,結果卻差點兒沒有氣死她,可惡。
“初一,冷梓玥必須除掉,你有什麼好主意?”坐在椅子上,北堂馨兒緊緊的盯着右手邊的侍女。
“公主殿下,你跟凌王的婚期將近,何不、、、、、、”初一自幼跟隨在北堂馨兒的身邊,長在皇宮內院,什麼樣的陰謀詭計沒有見識過,她是欣貴妃親自調教的宮女,專門負責保護北堂馨兒的。
十五一身青衣,典型的侍女裝扮,上前兩步說道:“公主殿下,咱們不能派殺手殺她,還不能用國法治她嗎?”
只要宮中宴會上精心設計一個局,還怕弄不死一個小小的冷梓玥,一如那日朱雀臺上發生的事情一樣。
“呵呵,不愧是母妃爲本公主調教的丫鬟,就是聰明,事成之後,本公主會好好賞賜你們的。”北堂馨兒真是氣糊塗了,她可以利用自己跟張嘯的婚宴整死冷梓玥,看她還能不能翻出天來。
無論是祁月國的律法還是北寒國的律法,總會讓她抓住一條的。
一計不成,她還可以準備第二計,直到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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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是不是受涼了?”華兒端着點心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冷梓玥打了一個噴嚏,擔憂的問道。
冷梓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聳聳肩,道:“我沒事,你不要瞎操心。”她的身體好着呢,哪有可能那麼輕易就感冒,八成是有人在背後罵她,設計她。
“哦,小姐嚐嚐我剛做的點心,看看味道怎麼樣?”現在她再也不會受到欺負,華兒也可以進大廚房親自爲冷梓玥做吃食,顯得特別的開心。
“嗯。”冷梓玥放下手中的書,拿了一塊賣相還不錯的點心放進嘴裡輕輕咬上一口,眉頭一挑,不難吃的東西。“華兒,明天我要進宮,你準備一下衣服,不要大意了。”
天知道皇太后那個老巫婆找她有什麼事情,只有進了宮才能摸得到底不是,此刻還是趁機閉目養神的好。
“小姐放心,一定準備妥當。”華兒小雞啄米般的點着頭,飛快的跑走,在她心裡,皇太后是好人,她找她家小姐一定是好事。
目送那個沒有心機的丫頭跑開,冷梓玥的眸光才變得深沉冰冷起來,皇宮裡久居高位的女人,怎麼可能是省油的燈。
她的那雙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纔有今日的地位。
只希望華兒跟隨在她的身邊,永遠都可以這般單純,冷梓玥如是想着。
窗外殘陽如血,明日又是怎樣一副光景,誰又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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