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二十年,十月二十八日,北寒國四公主北堂馨兒與凌王張嘯大婚。
自凌王府到紫兮行宮這一條道上,早早就有衆兵把守着,維持秩序,以免出現突發狀況,導致不必要的麻煩。
百里長劍代表皇室,以顯示出祁月國對北寒國的重視之情,迎親的隊伍之中,他與新郎張嘯並排而立。
景常柯作爲伴郎,看着身旁一身紅色新郎吉服的好友,眉頭也不禁微微蹙起,都說娶妻是天大的喜事,在他看來,這比受刑好不了多少。
圍觀百姓的低聲討論傳進他們的耳中,甚是吵鬧。
“嘯,你、、、、、”百里長劍也是男人,雖說在他眼裡娶什麼樣的女人並不重要,只要是對他有利的女人都可以。
看着這樣的張嘯,他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或許,娶了一個並不喜歡的女人,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放心,這個時候我是不會臨陣退縮的。”張嘯面無表情的回答,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逃走,畢竟他還在意他的家人。
此生,唯有選擇對不起冷梓玥。
“我並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想說、、、、、、”喜悅的迎親樂曲中,百里長劍的話纔剛開口就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消逝在風裡。
張嘯只見他張着嘴,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這時,景常柯說道:“嘯,已經到了。”
媒婆一張塗得豔麗的臉笑得比花嬌,說着吉祥的話,新郎躍下馬背,一步一步的向着行宮正門走去,身後跟着百里長劍與景常柯。
北堂馨兒由北寒國大皇子北堂赫奕扶着站在行宮門口,耳邊響起爲她梳頭嬤嬤所說的話,映襯着喜悅的嗩吶聲,讓她羞紅了一張精緻美麗的臉。
她就要嫁給她最喜歡的男人了,她就要成爲他的新娘,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再也沒有人敢跟她搶張嘯,哪怕是冷梓玥也不可以。
鳳冠上的蓋頭將她的表情全都遮掩住了,任誰也瞧不見她嘴角張揚的笑意,聽到媒婆在她的耳朵說話,讓她握着吉花的另一端,心中的蜜似乎更甜了。
“走吧。”眼見一切都準備就緒,張嘯握住紅綢的手背,青筋暴起,誰也不會知道他壓抑在心中的情緒。
他所認定的新娘只有冷梓玥,可她卻成了他,一輩子都無法牽到手的新娘。
倘若沒有那一次的出遊,是否,什麼都會不一樣了。
一路吹吹打打,照着北堂馨兒的要求在月都皇城整整轉了一圈,迎親的隊伍方纔進入凌王府,張嘯勉強掛起笑臉迎着新娘進了府,舉行大婚儀式。
即便不是衝着張嘯這個掛名的凌王爺,也要衝着明王百里長劍,更要衝着北堂馨兒這個北寒公主來喝喜酒,只見凌王府中,賓客滿座,談笑風聲。
當張嘯牽着北堂馨兒步入正堂時,齊齊的安靜了下來,恭賀之聲不絕於耳。
北堂赫奕撫着跳不停的眼皮,心裡犯起濃濃的不安,這場婚禮本該由攝政王親自主持,可他不但不來,還要求他來主持,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大皇子,你瞧吉時也到了,不如就讓他們行禮。”張嘯的父親張振笑呵呵的說道,他可是在這場聯姻裡花了最大的心思,一定不容有失。
“按你說的行事。”北堂赫奕的目光落在身着嫁衣的北堂馨兒身上,總覺得有事情會發生。
吩咐好一切,張振看向禮部的司儀,低聲道:“準備讓他們行禮。”
“吉時已到,新人行禮。”司儀得到指示,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
張嘯拉着北堂馨兒,同時轉身面朝正堂門外的青天,跪下,在司儀那一聲‘一拜天地’聲中,磕頭,再起身。
“二拜高堂。”司儀滿意的點點頭,高喊。
正當兩人準備下跪之時,只聞一道充滿調笑味道的年輕女聲由遠即近的響起,頓時讓婚宴現場如同炸了鍋一樣的。
水藍色的衣裳如夢似幻,高高的立領露出她纖細雪白的頸項,精緻的鎖骨性感至極,腰身向中間收攏,那不盈一握的柳腰更是盡展人前,長長的裙襬如浪花一樣在腳邊盛放,隨着她的走動,又彷彿是一朵朵盛開的蓮花,帶着陣陣清香之氣。
“原來凌王府的待客之道也不過如此,四公主殿下難道忘了,本小姐可是在宮宴上承諾過一定會在你成親的當天送上一份大禮的。”冷梓玥彎了彎嘴角,整個王府從門口到內堂,四處都是喜慶的紅,當真刺眼得很。
張振的老臉掛不住,還是揚起笑臉說道:“冷小姐既然來了,就請裡面坐,待小兒與公主舉行完儀式,還望好好的喝幾杯,沾沾喜氣。”
回過頭,狠狠的瞪着忠君候冷錚,真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當年就不該與他訂下什麼兒女親家,這不討債來了。
冷錚不置可否,他記得臨出門前,王管家來報,她還在自己的院子裡安睡,他以爲她是怕傷心纔不出門,豈知她會如此高調的出場。
不得不說,這丫頭最近所有的表現,都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好像是有預謀的一樣,一件一件事情,早就是她算計好的。
“呵呵,喜氣晦氣還說不準呢?”冷梓玥揚了揚眉,隨意坐在凳子上,她就不相信北堂馨兒能夠沉得住氣。
一把扯下鳳冠上的蓋頭,北堂馨兒直指冷梓玥罵道:“你這個賤人太不要臉了,你說的都是什麼話,你想破壞我的婚禮的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冷梓玥伸出一根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放在脣邊,眼中的笑意越加的深沉,這個噤聲的動作看在外人的眼中,竟是那樣的誘人。
滿座的賓客皆不出聲,他們都知道,北堂馨兒是搶了人家的未婚夫,這場原配跟小三的較量,誰贏誰負,對他們而言都沒有多大的影響,坐着看戲多舒服。
只希望,越精彩越好。
“還不好好念一念你們家攝政王的手諭,讓你們的公主殿下好好的聽仔細,一遍不行就念兩遍,直到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爲止。”冷梓玥冷冷一笑,端起桌上的酒杯把玩着。
一直站在冷梓玥身後的陸虎上前幾步,大聲的說道:“四公主殿下,攝政王有令,你不得嫁給凌王張嘯,若有違令,可就地賜死。”
“你胡說,不可能的。”北堂馨兒倒退兩步,險些摔倒,不可置信的搖着頭,鳳冠隨着她的動作落地,摔到粉碎,明珠掉了一地。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隱隱夾雜着幾聲嘲諷,婚宴亂成了一團。
“你是何人?”百里長劍高聲問道。
“他是攝政王的貼身護衛。”北堂赫奕總算搞清楚心中的不安是爲什麼了,原來就是這麼一出。
陸虎看向冷梓玥,對上她的眼睛,心中一顫,這個女人實在有夠恐怖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那樣威脅他的主子。
最讓他吃驚的是,他的主子竟然沒有動怒。
“大皇子殿下,攝政王還有旨意,就是勞煩你親自動手拆了新房,劈了喜牀,凌王府半個時辰之後,不允許出現任何紅色的東西。”吞了吞口水,陸虎直覺說出這樣的要求,真的很彆扭,也覺得很醜臉。
發起火來的女人,真不是蓋的。
“咳咳、、、”聽到這個要求的衆人齊齊噴茶,那場面猶爲壯觀。
北堂馨兒聽得渾身發顫,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嘯望着冷梓玥,實在弄不明白她此舉是爲何?
“想來你們都已經聽得很清楚了,那就動作快一點兒,本小姐送的這份新婚大禮,不知道還合不合兩位的心意。”冷梓玥放下酒杯,微挑柳眉,清冷的聲音響起,“這喜酒沒有想象中的好喝,很澀。”
陸虎嘴角抽抽,道:“冷小姐,不知道這樣你滿意了沒有。”王爺交待過,一定要讓眼前的姑奶奶滿意了纔可以,否則他就不用回去了。
“就你剛剛說的那些,仔細的盯着他們一件一件的進行,不得有誤,你監督,我驗收。”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冷梓玥一巴掌拍在腦門上接着又道:“凌王殿下,本小姐會讓你這一生都沒有機會成親的,還有你,繞城一圈不就是在向本小姐示威嗎?既然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本小姐也是很大方的,送她上花轎,繞着皇城三圈之後送回行宮,你應該知道在花轎上掛什麼牌子吧!”
冷汗從頭流到腳,陸虎乖乖的點頭,道:“我知道,冷小姐請放心。”
“各位,回見。”話落,冷梓玥邁着優雅從容的步子向外走去,這裡多呆一分鐘,就讓她有想要殺人的衝動。
見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陸虎一揮手,一隊訓練有素的銀衣侍衛就直接開始動手,扯掉入眼的紅色佈置。
“大皇子殿下,請——”
普天之下,成婚之日,拆新房,劈喜牀,新娘氣得吐血暈倒,只怕都是頭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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