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章 月環陣法
章節名：月環陣法
“好把你那令人作嘔眼神收起來，否則本王不介意挖掉你雙眼。”朦朧燭光將百里宸淵頎長身影籠罩陰影裡，看起來極不真實，鮮紅似血郎服將他肌膚襯得如雪般晶瑩，絕代風華俊美容貌勝過璀璨星辰，夢幻而迷離。
無論是魔界，抑或是神界，他都不喜歡女人們看他時那種癡迷而貪戀目光，總會讓他覺得噁心。
記憶中，不管再怎麼出色女人都很少敢明目張膽直勾勾盯着他瞧，敢用那種目光看他，不是化成塵煙，就是被挖了雙目，從此生活黑暗之中。
似乎歷經輪迴之後，也沒能讓他改變多少，女人只敢揹着他小心翼翼打量，從不敢直視他雙眼，否則下場同樣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沐容綾竟然敢穿着與小女人一樣嫁衣出現他面前，就得有死覺悟，哪怕她從頭到腳穿着都是假，都只是西門棠爲了迷惑他而變出來，也改變不了他心中一早下決定。
“我看你眼神跟她看你眼神不一樣嗎？爲什麼你喜歡她那麼看着你，而我就不可以如此看着你。”
火紅嫁衣有着長長拖地裙襬，沐容綾拂了拂裙襬，寬而大水袖中白嫩如蔥十指屈握成拳，手心裡滿是流淌冷汗。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如此大膽說話，心中既是害怕，卻也有着一種難以言說欣喜與激動。
原來，親口告訴他，她對他喜愛是件如此高興事情。
很小時候，她看着她父母相親相愛，彼此之間眼神是那麼溫柔而深情，心裡暗暗發誓，長大了她也要找一個如父親愛母親那般男人嫁了，幸福過一生。
後來，她被姑姑沐百花接進宮中，養宮中，看了後宮裡女人爭奪寵愛，勾心鬥角陰謀詭計，漸漸她遺忘了那些初東西，學會了玩弄心術。
對於愛情理解，也變了。
開始，她如同沐百花教她一樣，她也以爲她愛男人就是西靈國中出色冥王，她表哥西門棠，爲了配得上他，她學習一切閨閣小姐必學東西，樣樣都是第一。後她還學習男人該學東西，目就是爲了西門棠需要她時候，助得上他一臂之力。
玲瓏宴，祁月國之行，一點一點剝開了她心底深處厚厚繭，讓她看清楚了她內心，她一生所要追求到底是什麼。
“戀愛中女人看男人都只有一個眼神，她看你，就如同我看你一樣，有什麼不同。”冷梓玥看着他時候，他會溫柔而寵溺回望她，爲什麼他就不能給她迴應，沐容綾自認，她並不比冷梓玥差。
她承認，世間女子如冷梓玥般，一千人之中難尋一個，但是她沐容綾也是出色女子，爲什麼就入不得百里宸淵眼。
她所以爲愛情，看到百里宸淵如何縱容寵溺冷梓玥之後，徹底被推翻了，腦海裡慢慢浮現出父母模樣，她才知道，原來她所追求，不過如此。
只是她到如今都不明白是，愛情是兩相情願，兩體一心。不是誰單相思，兩體兩心。
“你找死。”
漆黑如子夜眸子依舊低垂着，百里宸淵出手而迅猛，連眼皮都不曾輕掀一下，掌心劃出暗紅色流光直射向沐容綾雙眼，頓時鮮血如柱，飛濺而出。
“啊——”
淒厲尖叫聲穿透了夜沉寂，似乎連窗外明月都不忍見到這一幕，悄悄躲進了雲層之中。
沐容綾驚恐伸出雙手捂住自己雙眼，狼狽倒地上，她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唯一能清晰感覺到是從眼睛裡不斷流出來黏稠血水沾染了她兩隻手，還有啪嗒啪嗒滴落地上聲音。
清晰得令她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明明雙眼被刺瞎，該是極痛，但是她已經麻木了，感覺不到痛楚，除了那一聲淒厲尖叫之外，她不曾再發出過聲音。
他對她真狠，他對她真下得了手。
只因，她不是她麼、、、、、、、
“爲什麼？”
殷紅鮮血與火紅嫁衣滲透一起，溼溼黏沐容綾身上，血腥味道充斥她鼻翼間，難受得令她作嘔。
明知問了也不會得到她想要答案，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問上一問。
難道除了冷梓玥之外，真就再也沒有人能得到他解釋。
“本王王妃豈是你能提，你能比。”百里宸淵留下來可不是爲了跟沐容綾談論這些有沒，他只需要從她口中得知有用東西，其他他不想知道，不想聽。
廢掉她一雙眼睛只是懲罰她不自量力，她以爲她是誰，可以與小女人並肩，有膽那樣看着他，就得有膽承擔起他給後果。
“呵呵、、、、、”仰着頭大笑出聲，笑聲是那樣可悲與蒼涼，沐容綾不禁感嘆她一生，若是她生命中沒有貴爲皇后沐百花出現，會不會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她是否能夠活得自一些。
作爲巫族聖女，她是尊貴無雙，多少青年才俊欲要求她爲妻，爲何她要羨慕姑姑沐百花風華，也想要做一個有野心女人呢。
眼淚混合着血水，流着她臉頰往下滑落，分不清楚哪是淚水，哪是血水，她面容精緻而美麗，此時此刻，卻是顯得格外猙獰而可怕。
她彷彿來自地獄找人索命女鬼，一身紅衣讓她看起來加讓人不寒而慄。
“石妖，她留給你收拾，別讓她死得太痛。”
百里宸淵冷冷掃過狂笑不止沐容綾，好看眉頭打了幾個結似，語氣冰冷而無情，他可沒有興趣呆這裡看一個不喜歡女人發呆，有這點兒時間倒不如去尋他小女人，眼看月亮都要爬上當空了，他可不想自己一個人獨過婚夜。
“是，尊主。”
石妖恭敬聲音飄浮空氣裡，半晌之後他整個身影才由數不碎石凝聚成一具完整身體，半跪地上，一襲青衣長袍，黑髮披腦後，僅用一根細細黑繩綁起來。
沐容綾身體崩得緊緊，彷彿是一根拉得要斷裂橡皮筋，隨時都會斷掉一樣，停止了瘋狂大笑，身體依舊不斷輕顫着，整個人跌坐地上瑟瑟發抖，她什麼也看不到，聽覺變得敏銳起來，黑暗中有一雙冰冷可怕眼睛盯着她，讓她恐懼。
“百里宸淵、、、、、”她試着輕聲喚，迴應她只有冷冷風聲，不自覺抱緊雙臂，剛纔她好像錯過了什麼。
“百里宸淵，你哪裡？”
染了血雙手不斷地上摸索着，沐容綾心中恐懼越來越大，她知道西門棠安排她來代替冷梓玥，一旦被百里宸淵發現之後，她便只有死路一條。
那麼驕傲男人，他怎能允許自己娘是個冒牌貨。
正如西門棠所說，她對百里宸淵愛並不比冷梓玥少，冷梓玥愛是愛，她沐容綾愛也是愛，爲什麼她不試一試，賭上一賭。
贏了，她便是百里宸淵唯一妻子。
輸了，頂多不過性命一條。
不管她同意還是不同意，西門棠都有辦法將她送到百里宸淵房裡做個假娘，與其沒有意識任他擺佈，倒不如從頭到尾都保持清醒。
她用自己命賭百里宸淵眼裡能否看到她沐容綾，結果已經很清楚擺她眼前，那個男人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
除了冷梓玥是他用生命去深愛女人之外，任何一個膽敢冒犯冷梓玥女人，統統都得死，而她便是第一個踩到他禁忌女人。
不過只是愛戀看進他眼裡，他便親手毀了她雙眼，他說‘她看他眼神令他作嘔’，呵呵，她多麼可笑，多麼可悲，明知道結果是這樣，依舊飛蛾撲火般朝着他撲去，換來一身傷。
身體上，心靈上，再也回不到原來了。
初見，他眼裡就只有冷梓玥，唯有對她是不同。
世間女子千千萬萬，入得了他百里宸淵眼女人，唯有那麼一個。
冷梓玥，你是多麼幸福，而我又是多麼嫉妒你。
“尊主已經走了。”石妖冷冷低睨着地上沐容綾，毫無情緒陳述這個事實。確，百里宸淵招喚他出來之後，閃身離開了這裡。
“你是誰？”
“取你性命人。”
“他讓你殺我。”沐容綾聲音沙啞問道，什麼纔是痛，此刻她真正領悟到了。
還知道痛，那便不是真痛。
只有不知道什麼痛，纔是真正痛。
“尊主說別讓你死得太痛，你似乎沒有拒絕能力。”殺一個人類對於石妖來說，太簡單，完全沒有挑戰性。
不過，怎麼讓一個人類死得痛苦，對他來說卻是一個挑戰。
“呵呵，他真好狠，好狠吶。”
“尊主不是你能招惹得起。”普普通通人類，怎能仰望天神一般魔尊，簡直就是愚昧無知。
魔界上下，承認女主只有魔妃冷梓玥一人，誰也別想動搖魔妃地位。
“你讓他回來，我有很重要話要對他說。”即使他能她狠，沐容綾想恨他，但又恨不起來。
雙眼已瞎她，已經沒有了繼續活下去勇氣，怎麼痛苦折磨中死去，還能嚇到她麼。
“你話，尊主沒有必要聽。”
該說時候不說，不該說時候想說，石妖理解不了人類思想，看向沐容綾眼神越發不屑，她以爲這樣就可以讓尊主改變心意，可笑。
“你告訴他，如果他不想永遠失去冷梓玥，就回來聽我把話說完，否則他會後悔一輩子。”沐容綾沒有理會石妖話裡嘲諷，急切開口道。
巫族雖然比不得隱族與暗月城，但她好歹也是年輕一輩中巫術修練得好，西門棠變化她能感覺得到，同時她也幾番試探從姑姑沐百花口中得知，她表哥還是她表哥，同時也不是她表哥，他根本就不是人。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清楚他做出來那些事情。
西門棠明知道百里宸淵會識破她假娘身份，但他還是將她送了進來，他不是想要成全她幸福，而是爲了給百里宸淵一個莫大羞辱，也算是一個警告。
既然西門棠不是常人，那麼百里宸淵肯定也不是常人，否則又怎麼會讓西門棠想出各種各樣法子來對付他，唯一解釋只有一個，那便是從正面動手，西門棠不是百里宸淵對手，甚至於他也不是冷梓玥對手。
如此，西門棠纔會藉助外力，藉着百里宸淵大婚，抓住冷梓玥纔是他真實目。
“你話可是真。”
“是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百里宸淵與她不是同一個世界人，冷梓玥纔是與他同一個世界，他對她半分憐憫都沒有，何談感情，臨死之前，就讓她把所有秘密都說出來吧。
至少，她可以求他一件事，也算是完成她人生後願望。
“你要是敢說假話，看我怎麼收拾你。”石妖聽到冷梓玥三個字，心裡就着急起來，要知道尊主意便是魔妃，萬一西門棠那個老妖怪真要對魔妃下手，尊主還不得震怒，思考再三，用緊急信號密傳給了百里宸淵。
時間似乎這一刻靜止了，什麼聲音也聽不到，沐容綾不禁要認爲這間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存，空洞雙眼就是兩個血窟窿，血依舊靜靜流着，她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強咬着牙才能撐下去。
她不能這個時候倒下去，絕對不能。
“他回來了嗎？”
“石妖，怎麼回事？”百里宸淵聲音帶着難以掩飾怒氣，尋着冷梓玥留下記號他都要找到小女人了，居然接收到那樣信號。
石妖猛然跪地，沉聲道：“石妖該死。”
“是我讓他找你回來，聽我把話說完，你想怎麼處治我都可以。”
“說。”
他怒氣沐容綾感同身受，苦笑了一下，小聲道：“從收到你喜帖那一天開始，西門棠計劃中就把我算了進去，利用我對你感情，打開我心中那扇貪婪邪惡之門，明知道你不會愛我，可我還是忍不住跟着他來了祁月國。”
“說重點，本王沒有興趣聽你說廢話。”
“你就沒有一點點耐心聽我說完嗎？還是說冷梓玥對你而言根本不那麼重要。”沐容綾咬着嘴脣，嚐到了血腥味道，鹹鹹，像眼淚一樣味道。
“本王耐心從來就不是對你。”
“來祁月路上，我反反覆覆猶豫着，當我終於想明白要逃離開時候，他攔住了我，告訴我不管我願意還是不願意，他都有辦法讓我乖乖做一個假娘，代替冷梓玥坐你房裡，成爲你娘。”百里宸淵與冷梓玥外面拜堂時候，她就已經秘密被凌王張嘯送進了房裡，就藏身屏風後面衣櫃裡，誰也不會發現她存。兩個丫鬟伺候冷梓玥用完膳，退出房間之後，冷梓玥躺房上休息，而她就從衣櫃縫中看着她絕美傾城臉蛋，不得不承認她美得令人心驚動魄，沒有一個男子會不愛上她。一直到冷梓玥熟睡，沒有意識之後，張嘯出現了，她依舊還猶豫，於是便有了那一番談話。張嘯帶走了冷梓玥，而她則穿着與冷梓玥相同嫁衣，戴着與她相同鳳冠端坐牀上，等着與百里宸淵洞房之夜。沐容綾看不到，也不知道百里宸淵是怎樣神情，接着又道：“西門棠似乎早就知道你會識破我身份，也猜到了凌王張嘯會私自帶走冷梓玥，準備了一個假冷梓玥交給他，就你屠殺掉整個凌王府那段時間，差不多足夠他陰謀得逞。”
這些全都是她無意中聽到西門棠密室之中與人對話結果，不會知道他爲了得到冷梓玥做足了那麼多準備。
同時，沐容綾也很好奇，他到底會怎麼對付一個比他厲害女人。
“他也認定了小女人會主動去找他，一早便那裡等着了。”百里宸淵暗磁嗓音裡夾雜着隱隱跳動怒火，難怪他覺得西門棠宴席上笑容別有深意，原來他準備不僅僅只是他所看到那些。
他該爲了他喝彩嗎？
“對，你認定了冷梓玥會去找他，所以他那個地方佈下了天羅地網，只等着冷梓玥自投羅網。”
“天羅地網也困不住她。”他女人是何許人也，豈會被困一個小小陣中，西門棠是太自信，還是太看不起他女人。
“冷梓玥真有你想那麼厲害嗎？”沐容綾嘴角彎起一抹淺笑，她是羨慕冷梓玥，可以那樣恣意妄爲活着，不受任何束縛。
“你是爲他拖延時間嗎？”
“西門棠對不起我，他不該這樣利用我，我恨他，怎麼可能幫他。”
“你要如何讓本王相信你誠意呢？”
“我不需要你相信，只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告訴你重要一點，或許也是你能救出冷梓玥關鍵。”冷梓玥就是百里宸淵死穴，只有冷梓玥安危纔是百里宸淵軟脅，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動搖百里宸淵，只有冷梓玥可以。
無疑，沐容綾是聰明，知道利用冷梓玥來跟百里宸淵談條件。
“說來聽聽。”
“你想要我怎麼死都可以，求你保住我父母一條性命，別我什麼也不求。”她命是父母給，他們給了她世上好疼愛，而她不知珍惜，臨死前能讓他們活下去，也算是她爲他們上後孝道。
“本王答應你。”
“西門棠與他請來人密室裡談話被我不小心聽到，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知道冷梓玥其實比西門棠厲害，他就是擔心自己一個人能力不足以制住冷梓玥，因此請了那兩個人幫他一起佈陣困住冷梓玥。”冷梓玥到底有多厲害沐容綾不知道，但她卻親眼見識過那個陣法厲害。“他們呆密室裡我沒能看到，但是我能肯定那兩個人是女人，其中一個女人說話溫溫柔柔，卻很有氣勢，連西門棠對她都要敬上幾分，就好像是你下屬見到你一樣恭敬。”
“說完了。”
“月亮升到當空了嗎？”
“你問這個做什麼？”石妖看了百里宸淵一眼，冷聲質問。
“他們陣法只有當月亮亮，月光盛，並且當空時威力才大，如果你想要救她，此之前動手，勝算會大一些。”該說，沐容綾都說完了，緊崩身體放鬆下來，竟是一下子趴到了地上，發出沉悶聲響，“我說完了，記住你答應過我保住我父母一條命，現隨你怎麼處治我。”
活着，是痛苦。
死了，她便解脫了。
“你自裁吧。”
“什麼？”
啞着聲反問，只可惜百里宸淵並沒有迴應她，石妖望着已經消失房間裡百里宸淵，沉聲道：“尊主讓你自裁，你是要毒藥還是匕首。”
“給我一把匕首吧。”一刀插進胸口，痛痛死去，便是她好結局。
百里宸淵會放過她，沐容綾只是苦笑一下，拾起石妖丟擲到她腳邊匕首，狠狠一刺，血花飛濺，無力倒地上，鬆開緊握匕首手。
腦海裡飛掠過些什麼，無憂無慮童年，開心，不開心，好多好多畫面涌進她腦海裡。
若有來生，她只願做一個平平凡凡女人，擁有一段平凡愛情便好。
“小玥兒，你等着我。”
月環陣乃是月神所擅長陣法，月桂神樹被拔，此刻她應該與瑤神相鬥纔是，怎麼可能與西門棠聯手對付冷梓玥，其中是否有什麼陰謀，百里宸淵來不及細想，他只想趕到冷梓玥身邊，絕不能讓她孤軍奮戰。
瑤神要除掉月神，鞏固她神界地位；月神欲要取而代之，成爲一代神界之主。兩人之間經過冷梓玥挑拔，大戰一觸即發，又如何能抽身到人界與西門棠一同佈置月環陣，難道除了月神之外，還有別神會此陣法。
月桂神樹是月神法力來源，神樹被拔，月神法力大減，應付瑤神就足以讓她自顧不暇，沐容綾口中兩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就讓他親自會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