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圖洛夫一下來,就被拉扎爾·卡岡諾維奇認出。“曼圖洛夫同志,我們又見面了。昨天我去了克里姆林宮,跟斯大林同志提到過你。他對你的評價很好,還要給你一個驚喜。”
“是嗎?斯大林同志要給我什麼驚喜?”
“到時你就知道了。現在我說了,就不算是驚喜了。”卡岡諾維奇愉快地笑道。
伏羅希洛夫站起身來,說:“曼圖洛夫同志,終於見到你了。你長得很像你父親——費多爾·西蒙諾維奇,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來吧,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
“什麼東西?”
“看過你就知道了。”
布瓊尼和卡岡諾維奇都發出了奇怪的笑聲,使曼圖洛夫的心裡開始產生了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那好吧。”
曼圖洛夫跟着伏羅希洛夫來到一間書房裡。乍眼一看,這間書房沒什麼特別的,就一張書桌還有幾個放滿軍事文件的架子。但奇怪的是,這間“書房”裡竟然沒有書架。
伏羅希洛夫是工人出身的,讀的書不多,也認不得多少個單詞,也沒有看書的習慣,書房裡沒書架是正常的。
但作爲一個革命幹部,他不可能一本革命的書都不看。在他的桌面上,就放着一本列寧的《國家與革命》,還有一本《共產黨宣言》。除此之外,就沒其他書了。
在書房的牆上,掛着一張大照片,這就是伏羅希洛夫想給曼圖洛夫看的東西。
伏羅希洛夫指着牆上掛着的那張照片,對曼圖洛夫說:“沃羅佳,你認得照片上的這些人嗎?”
曼圖洛夫仔細地打量着照片,這是一張五人合照。他從左到右地,讀了相里人的名字:“站在最左邊的那位就是布瓊尼同志,站在他右邊的是您——伏羅希洛夫同志,中間那位是列寧同志,然後是斯大林同志。如果沒認錯的話,站在斯大林同志旁邊,個子最高的……應該是我的父親——費多爾·西蒙諾維奇·曼圖洛夫。”
“對,這就是你的父親——費多爾·西蒙諾維奇·曼圖洛夫同志。他是我的好戰友,也是我們心目中的大英雄。他的英勇事蹟激發了很多紅軍戰士,戰士們不再怕死,下了決心,爲了革命,英勇戰鬥。最後,我們憑着這份英勇的精神贏得了革命的勝利。”
“但父親他,終究還是犧牲了。”
伏羅希洛夫拍拍曼圖洛夫的肩膀,說:“沒錯,他是犧牲了。這是一個無法挽回的事實,這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兒子活了下來,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新西伯利亞州委書記,還被斯大林同志表揚。”
“這又怎麼樣?我從小就失去了父親,母親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因病去世,其他有血緣關係的親戚不知所蹤。只剩下我一個。”
“你想想,如果當初你父親沒有犧牲,你會有今天的上進心嗎?你想想,你奮鬥了這麼多年,有了今天的成就,是爲了些什麼?”
對曼圖洛夫來說,他之所以努力奮鬥,是爲了得到進入中央的機會,得到足夠的權力改變蘇聯,拯救蘇聯。事實上,他對那個“父親”幾乎沒有任何真正的感情,因爲他們幾乎完全沒見過面。
但如果他這樣回答,不但會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還會使自己陷入一個權力陷阱。
所以他只能順着伏羅希洛夫的套路回答,“是爲了實踐我父親爲人民服務,建設社會主義新蘇聯的偉大理想。”
伏羅希洛夫再次拍了曼圖洛夫的肩膀,欣慰地說道:“果然是費迪亞(федя:費多爾的小名)的兒子,有能力,有才幹,有上進心。如果我的女兒能學到你一半就好了。”
“元帥,您誇獎了。喀秋莎是個很好的幹部,如果我能學到她一半就好了。”
“沃羅佳,你就別謙虛了。論能力,論才幹,論成績,你都比他好多了。謙虛什麼啊?喀秋莎這女孩,根本沒你這麼有上進心,也沒你這麼有能力,有才幹。”
“是嗎?我倒覺得她比我好。”
“你啊,和你父親一樣謙虛。我想你的子孫後代應該都是這樣。謙虛是好的,但不要太過分了。”
“明白。”
曼圖洛夫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裝謙虛。在別人面前,可以把自己貶得一文不值,但實際上,他非常肯定自己的能力,而且對自己的前途懷有很大的信心。
在蘇聯歷史上,像他這樣的人並不止他一個,還有被稱爲“灰衣主教”的中央書記蘇斯洛夫。他是出了名的低調,出了名的謙虛,但他這種低調、謙虛總是表現得有點過火。
“好了,曼圖洛夫同志,我們出去吃飯吧。”
這時,布瓊尼忽然竄了進來,搭着伏羅希洛夫的肩膀,粗野地說:“克里姆,來陪我喝幾杯吧。”
“喝什麼酒?伏特加?”
“當然是伏特加!我要列寧格勒出產的,你家裡有嗎?”
“有,當然有。我這就去拿。”
布瓊尼把目光投到曼圖洛夫的身上,用他那把粗野的聲音說道:“沃羅佳,你也陪我喝杯吧。”
曼圖洛夫雖然是個俄羅斯人,在俄羅斯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在這二十多年以來,他幾乎從來都沒有喝過酒。因爲他知道,喝酒危害健康。
然而,在俄羅斯文化裡,拒絕喝酒是一種不敬的行爲。而站在他眼前的,是堂堂布瓊尼元帥,如果拒絕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但曼圖洛夫實在是不能喝酒,更不能喝伏特加這種出了名的俄羅斯烈酒。他忍受不了酒精那種“爽喉”的感覺,也不喜歡酒的味道。
“抱歉,布瓊尼同志,我真的不能喝酒。”
“爲什麼不喝?”
曼圖洛夫低聲地,戰戰兢兢地說:“因爲……喝酒傷身,我也不喜歡……酒的那種味道。”
“來吧,年輕人,怕什麼?相信我,你喝了第一次,就會喝上第二次,逐漸地你就會喜歡喝酒,讓酒精成爲你生活的一部分。”
“不了,布瓊尼同志,我真的不能喝酒,否則喀秋莎會怪罪我的。”
伏羅希洛夫呵呵地笑着,說:“謝苗(布瓊尼的名字),你就不要逼他了。喀秋莎的確不喜歡喝酒的男人,爲了我,還有我的女兒,你就別逼他了。”
“好吧,克里姆,我們喝酒去吧!今晚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