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兩天兩夜的車程,曼圖洛夫和卡蒂婭終於抵達蘇聯的首都,也是最大的城市——莫斯科。
當時,莫斯科的人口已經有四百多萬,是新西伯利亞的十倍。
雖然新西伯利亞的人口只有四十萬,是莫斯科的十分之一,但它的人口已經壓過了當時的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20到30萬人口),成爲全蘇聯前十大,西伯利亞第一大的城市。“喀秋莎,你想住哪家酒店?”一走出火車站,曼圖洛夫就問了這麼一道問題。
“住什麼酒店?來我家住吧。”
“你家?家裡有位置能容納我嗎?現在莫斯科的房屋供應這麼緊張,聽說平均每人只有10平方米的居住空間。”
卡蒂婭親了曼圖洛夫一口,說:“沒錯,你說的情況的確屬實。但我爸是第一元帥,還是政治局委員,我們全家住在一所豪華的,寬敞的別墅裡,家裡還有兩間客房空着,用來招呼你這樣的客人。”
“那好吧。”
這時,一名身穿中校軍裝,戴着白色手套的人走了過來。他看上去四五十歲左右,他的皮膚偏黑,也比較粗糙,臉上有一個被子彈射擊留下來的痕跡,目測是俄國內戰時留下的。
他走到卡蒂婭跟前,熱情地對她說:“卡蒂婭,你終於回來了。元帥想死你了!”
“是嗎?我一封信都沒收到。”卡蒂婭冷淡地說道。
“不對啊,元帥同志他給你寄了很多封信,你沒收到嗎?”
卡蒂婭看了曼圖洛夫一眼,然後對中校說:“可能送錯地址了。從1月4日開始,我就搬到沃羅佳那裡住了。”
“你怎麼不早說?從1月5日開始,你就再也沒有給家裡打過電話,沒有寫過一封信。你知道克利緬特(伏羅希洛夫),還有夫人有多麼擔心你嗎?”
“怎麼沒給家裡打過電話?我昨天不是打了一次了嗎?否則你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卡蒂婭說話的語氣略帶高冷。
“我更正一下,你打過一次電話,就昨天那一次而已,除此之外,就沒給家裡打過電話了,我說得沒錯吧?”中校雖然年紀偏大,但他的記憶力依然沒有因爲歲月流逝而倒退。
“你說得沒錯,我以後會多給家裡打電話的了。”
中校睜大了眼睛,把目光投向了曼圖洛夫,總覺得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人有點像某位當年英勇作戰,與白軍、英軍戰到最後一刻的勇士。
“您是費多爾·西蒙諾維奇的兒子?”中校對曼圖洛夫問道。
曼圖洛夫扶了下眼鏡,仔細地打量着中校的模樣。“沒錯,我是費多爾·西蒙諾維奇·曼圖洛夫的兒子弗拉迪米爾。老同志您……認識我父親?”
“認識,當年,我也參加過察裡津戰役。當時,我是一個坦克駕駛員,你父親是紅軍政委,而你岳父伏羅希洛夫同志則是指揮官。幾乎所有參加過那場戰役的老兵都聽過你父親的名字,也知道他的英勇事蹟。在我們心目中,你父親永遠都是革命英雄!”
“是嗎?我從小到大都沒聽過父親的功績,只知道他在察裡津犧牲。他擔任過什麼職位,戰爭時期的表現,還有革命前的經歷,都是從卡岡諾維奇同志還有伏羅希洛夫同志那裡聽回來的。”
中校拍了曼圖洛夫的肩膀,說:“正常,你從小被帶到西伯利亞,那邊的老同志們都沒參加過察裡津戰役,不知道你父親的故事。而你的母親,在內戰開始後,就已經把你送走,對戰場上的情況一無所知,所以沒跟你說這些。”
“原來是這樣。對了,請問老同志您叫什麼名字?”
中校熱情地伸出他的右手,說:“我叫斯捷潘,姓別雷祖斯基,是伏羅希洛夫元帥的司機。”
聽到斯捷潘的姓,曼圖洛夫差點笑了出來。斯基果然是司機,20年前開坦克,現在開轎車,可算是一個老司機了。
曼圖洛夫熱情地握住斯捷潘那隻粗糙,黝黑的手,熱情地說:“別雷祖斯基同志,很高興能見到你。”
“現在不早了,我們快上車吧。夫人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呢。另外,布瓊尼元帥和拉扎爾·卡岡諾維奇同志也被請來了,我想兩位都知道該怎麼做吧。”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拉扎爾·卡岡諾維奇這個人相信大家應該不陌生,在蘇聯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物,但布瓊尼元帥又是什麼人?他很牛逼的嗎?
這個布瓊尼和伏羅希洛夫一樣,在1935年成爲蘇聯最早的五個元帥之一。他是個騎兵將領,在俄國內戰中履歷功勳,幫助紅軍擊敗了白軍將領鄧尼金的部隊。
但是在後來的戰事中,他的表現一直未如理想,1920年在波蘇戰爭中失利,在未來對芬蘭的冬季戰爭裡,表現更加強差人意。
他差劣的軍事才能還在二戰中表現得淋漓盡致,蘇軍歷史上最大的敗仗——基輔戰役就是由他指揮的。
雖然如此,他在軍中仍然具有很高的地位,也是內戰中蘇俄的軍事英雄之一。
………………
經過半小時的車程,他們來到了莫斯科外圍的一座別墅。
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天已經黑了一半。布瓊尼、卡岡諾維奇等貴客也已經到達了伏羅希洛夫的別墅,吸引了屋裡全部人的注意。
伏羅希洛夫正在大廳裡招呼兩位貴客;夫人葉卡捷琳娜,還有全屋的傭人們都在忙着準備晚上的俄式大餐。幾乎沒有人注意到曼圖洛夫和卡蒂婭的到來。
新婚的,年輕的夫婦低調地下了車,拿着行李從後門走進屋裡,低調地走到樓上的臥室。
放下行李後,曼圖洛夫正要動身下去大廳時,被卡蒂婭叫住了。“沃羅佳,你去哪裡?”
站在門前的曼圖洛夫立馬轉過身來,回答道:“去大廳啊。”
“你找死嗎?現在爸爸和布瓊尼、卡岡諾維奇兩位說得興起,你這麼快下去幹什麼?你想打擾他們談論國家大事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下去看看而已。”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先待在這裡不好嗎?這裡有個大美女讓你看個夠,雖然不能摸。”
“那好吧。”
走廊裡傳來一把中年女聲,“卡蒂婭,你回來了嗎?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快下去跟爸爸打聲招呼。”
“媽媽,我待會兒再下去。”卡蒂婭對門外喊道。
曼圖洛夫往門外看去,只見外面站了一個典型的俄羅斯大媽。她身高一米六幾,身子有點胖,穿着一身白色的,帶有很濃俄羅斯鄉土氣息的裙子,當然少不了一頂俄羅斯婦女應該“配備”的頭巾。他就是卡蒂婭的母親,伏羅希洛夫的妻子——葉卡捷琳娜·伏羅希洛夫娜。
大媽叉着腰,用命令的語氣對卡蒂婭說道:“快下去!卡岡諾維奇同志和布瓊尼元帥想見見你。”
卡蒂婭無奈地,低聲地迴應道:“那好吧,我這就下去。”
曼圖洛夫站門旁,雙手插着褲袋子,趁機說:“早就叫你下去了,你偏不去。非要等岳母上來催才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