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最讓孫策頭痛的,卻是那笮融營中帶回來的千餘名尼姑了。其他那些和尚,不論是否老弱都好安排,只要不是七老八十的爬不動的,將他們直接充做屯戶就是。?
不做事的光頭是不能要了,必須全部還俗。畢竟,和尚們除了所謂的勸人向善,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從事生產,而這些人在念經之外一有空閒就會開始動腦筋,想要收刮土地與財富。?
看唐宋之世佛教昌盛之時,一般地方上最大的地主都成了寺廟。佛教完全成了一些私心膨脹到極點的人,最有利的斂財機器。根本沒有了一絲慈悲的本意。?
而那些寺廟裡的主持之人,更無不是世上最精明的勢利眼。一雙眼睛只會盯着香客們的貢奉與衣着的華麗與否。?
道貌岸然的主持們口中念着佛號,私下討論的最多的,卻是彼此今年又收了香客們捐獻的多少香火錢。?
而且對信徒們的宣揚,只要你在佛祖面前捐的錢財多了,你就是善男信女,就算贖了你犯下的罪。反之你就是對佛的信仰不夠,會引得菩薩們怪罪。?
若是你從廟裡拿了什麼東西,那就算是下輩子也要加倍的償還。?
完全偏離了佛教原本教人修心、修性且慈悲爲懷的本意!?
在這種廬江大發展,到處都急需人手的時刻,孫策怎麼可能養上那麼一大批,吃乾飯的閒人呢??
至於對佛教的存在,只要能自力更生的和尚。那是真正的修行者,孫策絕不反對。?
畢竟以佛家的教義來說,對人的心境的修養還是很有好處的。孫策爲佛教訂下的規則就是,廬江的浮屠寺可以修。但任何一家浮屠寺,最大不得佔有超過一畝的土地。?
僧人的身份在太守府中一律另入一冊,沒有入冊的僧人是廬江各地一律不不予承認的。?
信仰,講究的是心誠則靈,講究的是堅定,若是一切都能用錢去買得到,那天下最富有的皇帝們,不是可以輕鬆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以秦始皇的雄才偉略。也不用落得個與鮑魚同臭的下場。?
在孫策的眼裡,真正的修行之人,就應該堅持修煉自己的意志。而不是被各種的貪婪所打敗。對於佛的信仰,太多的錢財物質。只會玷污了佛本身的純淨。?
如同人與人之間,講究的是禮輕情誼重。而連修行的人都已經鑽入到了錢眼裡,這樣的修行,很難相信會對人的精神境界有所益處。?
而且規定寺廟僧人,不得接受大額的捐贈。違者一律封寺,取消廟號。收錢的僧人視情節輕重,送去屯田區服勞役。?
而僧人們在每日的頌經之後,每日必須到田地裡勞作。一則修身。一則供應自己的食物。並由太守府提供欠缺的食物與基本的生活用品。只有這樣,才能使佛教回到真正的修行上來。?
人!只有控制自己的慾望。在清貧中才能提升自己的情操。?
如果整日裡只想着謀取別人的捐獻,這樣的和尚。能對佛教起什麼好處,那才真是奇怪了。?
對這些針對佛門的規章,道門出身的左慈卻是最大力的支持者。?
至少孫策到現在還沒有對他的道門,做出什麼硬性的規定。這算是兩人間的一種交換吧。必竟道士們首要的就是修心,沒有和尚們這般的容易變質。?
而跟着笮融逃過江來的僧尼們,絕大多數都是有力的青壯。不做事,只吃白飯的年青閒人廬江就更不能養了。?
最後孫策經過苦苦的思索,下了強硬的命令,尼姑與和尚一樣的待遇。必須要自力更生,既然選擇了修行,那就按照佛門的清規戒律,認真踏實的修行就是。?
否則整天做那些精打細算的商賈一般的事情,六根不淨,與世俗之人無異,還修什麼佛。?
當然尼姑們如果選擇還俗,嫁人也好,回家也罷。江東軍更加支持。還可以對她們中間能通過考覈的人,一個進入醫護營做護士的機會。?
這條件一出,絕大多數尼姑們稍加打聽,就都選擇了還俗。?
當尼姑本就是活不下去了,爲了混口飯吃而已。如今有機會進入了大名鼎鼎的醫護營,那纔是真正的名利雙收。每個軍民包括將軍們,都會對醫護營裡的人給於充份的尊敬。?
而且,那是一份工作,一份能自食其力養活自己榮耀的職業。比起整日受那嗟來之食的寄生蟲,可要有臉面多了。?
就在江東軍攻陷笮融大營之時,城中的亂局卻已經達到了頂點。?
太守府中,笮融還在認真的處罰着大漢佛門,第一位叛徒。他絲毫不擔心會有什麼人反對他的意見,他可是已經做了完全的安排,足足五千精銳的僧兵,或明或暗的潛入了城中。?
準備在殺死薜禮後,一舉收編城中的兩萬餘兵馬,自己坐了太守之位。至於未曾赴宴的樊能於麋兩人,卻是正合他的意,兩人不來更好,方便了他行事。?
至於樊能於麋兩將的那一千家兵,他卻根本沒放在眼中。有了兩萬大軍在手,還怕他們能翻上天去嗎?若是敢有不服,直接送他們去陪薜禮就是。?
如是沒有人從中做亂,笮融的計劃無疑是有九成機會成功的。沒有太守指揮的大軍在看到太守大印時,多半會服從他的命令。但是,事情總會有意外。?
當薜禮這根人棍,終於無聲的倒了下去後。笮融一隻手裡舉着剛從薜禮身上摘下的太守官印,仔細的端詳了起來。?
看着官印上還在滴落的血珠,笮融突然仰天大笑起來,笑聲裡包含着無比的得意。正當他越笑越暢快之時,一個在外值守的光頭師弟,從門外奔了進來。?
遠遠的看到笮融就驚慌失措的喊道:“大、大、大護法!不好了,城裡的軍營,似乎有些不穩!有大批士卒不知爲何想要出營!小師弟已經帶人上去阻截了!”?
正笑到最高點的笮融,笑聲戛然而止。臉上似乎永遠能保持下去的溫和笑容,也第一次消失不見。?
變得陰森的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前來報信的師弟。?
沉默了半晌,這才放緩了聲音說道:“慌什麼!你們往後記住,要叫本官爲太守大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