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時李利帶着的千餘西涼騎卒,爲了掩護李傕等人的撤離,很是被這些突然殺出的胡兵斬殺了近半。此刻更是有些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味道。
所以一闖進大營,李利看到這些顯眼的胡人時,立即向着同來的胡封商議幾句,暫時放過了其他的人員。帶着大部分的手下,分左右兩路向着正在休息的匈奴騎兵們殺了過來。
李利兩人的設想十分的毒辣,只要消滅了這些騎兵,搶光他們的戰馬。那皇帝的大隊,就根本逃不出自己這方大軍的追殺了。
原本悠閒的匈奴騎兵,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成爲了重點攻擊的目標。許多正在手忙腳亂爲戰馬上鞍的騎兵們,甚至連衣甲也來不及穿,就被鋒利的馬刀斬成了兩段。
鮮紅的熱血,夾雜着臨死前的慘叫,潑灑在營地的地面上,頓時讓地上變得一片泥濘。
原本趁着混亂中想要找到自己的戰馬的胡兵,卻不料死的更快。都是發出一聲怒喊,向着營地中間逃去,但他們身上與漢族絕不相同的衣裳,與頭上所帶的皮帽。
讓他們的形跡是那樣的明顯。不論他們逃到哪裡,都會被身後緊追而來的騎兵趕上,斬成兩段。隨着越來越多的沒有戰馬的胡人被殺,營地中的抵抗也漸漸的越來越弱下去。
感覺已經殺痛快的李利等人,終於開始收穫這一次的戰果。
所有的帳篷都會被掀翻,裡面若是有人,就會被亂刀砍死。所有值錢的物品,都會被至少兩個強壯的騎士爭奪一番後,確定新的歸屬。
而幾個不知從何處逃來,不幸落單的宮女,在被數十名騎兵嬉笑着驅趕到一個角落之後。衆多的戰馬圍成了一圈,將柔弱的女人們死死的圍住,很快包圍中就響起衣衫撕裂的聲音。
痛苦的尖叫、傷心的哭泣與興奮的嘶嚎。在這個角落裡響成一片。但是這種人人自危的逃命時刻,沒有人會注意到別人。何況只是幾個無關大局的宮女的生死。
似乎歷史上的每一場戰爭,在大局已定的時候,勝利者都會有着相似的行爲。處置戰利品原本也就是勝利者的專利。而女人,又何嘗不是戰利品的一種呢。
大營正中最大的明黃帳篷裡,年少的獻帝正緊抿着有些蒼白的嘴脣。臉上有些憤怒,但更多的卻是無奈的哀傷,恨恨的看着眼前幾個勸自己趕快逃命的將軍。
“不是說追兵至少還在三十里外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看着眼前有些驚惶,帶着幾分焦慮的衆將,獻帝的心中並沒有一絲的恐懼。
經歷過這麼久。獻帝當然明白:“這裡所有人都可能會死,但只有朕不會!因爲朕是尊貴的皇帝。那怕只是李傕他們手中的一個傀儡,但這個身份,就是朕最好的護身符。
只要朕還是大漢的皇帝一天,李傕等人就不會也不敢殺死朕。因爲這一年來,李傕等人死死的追在後面,不就是爲了把我這個皇帝捉回去,供養起來。
而他們繼續壓在朕的頭上。做他們更加逍遙的太上皇嗎?哈哈!真是可笑,我不過是個尊貴的傀儡而已!就算是眼前的這些人中,又有幾個不是如此的心思呢?跟誰去又有什麼區別呢?”
對皇帝的淡漠。楊奉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道:“皇上,這回來的都只是騎兵而已。他們應當是抄小道繞到了前面才反殺回來。如今他們正在全力圍殺匈奴人,皇上還是趕緊與臣等撤離吧!”
“撤離?”皇帝有些不屑的說道:“楊車騎你還想帶着朕撤去何處?難道你以爲,朕與這些老臣子們沒有車駕乘坐,用兩隻腳能跑得過他們的戰馬嗎?”
帳中一片默然,鍾繇等一羣文臣,都已經將平時高傲的頭顱垂到了腳板。這一年多來,多數原因還是他們這些文官與同樣孱弱的宮女們拖累了遷徙的隊伍。
但要是沒有了文官與宮人,皇帝還算是皇帝嗎?聽着獻帝的口氣,似乎已經不想走了。這下不但是武將們臉上變色。連原本惴惴不安的鐘繇、楊彪、韓融等人也頓時哭叫着擁上了前來。
“皇上,臣等求皇上趕緊走吧,不要再管老臣們了!”
“皇上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咱們不是說過,到了洛陽就一切都會好起來嗎?”
“皇上要保重啊!大漢中興的重任還在皇上你身上!皇上還是先走吧,想那李郭二人再狠。還不至將臣等皆殺死的,皇上走吧!”
“皇上只要脫險後重整大軍,再來接老臣等就是了!只要皇上能脫險,重振漢室威嚴,臣等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了啊!”
被一羣哭哭啼啼的老頭們一叫,帳中的人都臉色變幻起來。
楊奉心中冷笑:“重整漢軍,那是當然要做的事。不過本將軍到時只怕還要兼了漢室的大將軍了,嘿嘿!想他何進不過是一個屠戶,也能憑着妹妹坐上大將軍之位。
我又爲何不能坐,只要本將軍好好的籠絡住公明那幾個將領。本將軍也能嚐嚐這太上皇的滋味,到時天下的權勢皆在我手,珠寶、美人,哼哼!董太師享受過的,本將軍也要。
這些老頭要不要倒也無所謂,看着也礙眼。不過這皇帝小兒那是一定要帶走的,他再要是不走,就只能用強了!這裡的將領也沒有幾個會是公明的對手吧!”
被羣臣勸說的獻帝,正猶豫着要不要先行撤離之時,突然看到一旁楊奉冷冷看過來的眼神,立即打了一個哆嗦。
“這眼神爲何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對了,那李傕當初也是如此看朕,看着這些臣子們!他楊奉也是涼州軍出身,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老天,朕難道真的就脫不出這些人的手心嗎?與其落到一個實力更差的軍閥手中,被他帶着四處流亡。還不如就在李傕的掌握之下,安穩的做個傀儡皇帝呢!”
想通了的獻帝突然大怒起來:“都閉嘴!朕不走了,就讓那追兵頭領前來見朕就是!朕倒要看看,他是否敢殺了朕!讓他來,讓他來啊!”
獻帝近乎自暴自棄的怒吼,讓羣臣更加的痛哭起來。場面一時變得有些混亂,早已打定主意的楊奉眼色一利,正要下令讓衛士進帳強行帶着皇帝離開。
一個士卒衝進帳來,大聲稟報道:“將軍,那些追兵已經將那些胡人騎兵斬殺殆盡。如今正在重新集結,看情形他們是想要來衝擊中軍大營了!”
楊奉點點頭,冷聲道:“皇上,還是先走吧。要知道大漢的未來可都在你的身上啊!”
淡漠的聲音,卻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了獻帝,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這就是一個傀儡必然的命運。
“胡騎已經覆滅,僅憑中軍的四、五千裝備簡陋的步兵,未必能擋住士氣正高的敵騎。但是這麼多人,拖住敵騎半天那應當還是沒有問題的。
只要本將軍帶着皇帝快馬加鞭之下,有半天時間,就算是到了洛陽,這些追兵也休想追上來了。到了洛陽,一切就是本將軍的天下了。”
眼見獻帝還在猶豫不決,終於失去了耐心的楊奉終於翻臉:“來人...!”
“轟”的一聲,兩道人影從門外飛了進來。
兩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不動彈,也知道是死是活,看兩人的身上所穿衣甲,正是楊奉安排在帳外的親兵。自從升任車騎將軍以來,還沒有誰敢跟他楊奉過不去。
楊奉大怒:“車騎將軍在此,誰敢撒野!公明何在!”
一道雄壯的身形出現在帳門處,粗暴雄壯的聲音響起:“哪個車騎將軍?老子這個定漢將軍怎麼不曉得!”
來得正是在楊奉等人投靠之後,久未出現在獻帝面前的許褚。
楊奉氣的笑了起來:“是你,許仲康!你不過是個區區四品銜的雜號將軍,也敢在本車騎將軍面前猖狂。
當真是沒有了軍紀國法,想要造反嗎?公明何在!公明何在!”
但是讓楊奉驚訝的是,一向不離自己左右的徐晃,連叫兩聲卻都不曾應聲出現。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強烈的不安之感。
“怎麼回事,難道局勢有變?”
又叫了兩聲,一個士卒小心翼翼的探頭進來。
“稟將軍,方纔敵騎險些衝破兄弟們的守衛,徐都騎被那個張都尉拉去增援弟兄們了!有兩位都尉坐鎮,如今防線已經穩固了下來!”
“張都尉,哪個張都尉?哦,難道是那張遼,張文遠?豎子壞我大事了!”
那個江南軍的張遼,最近時常帶着些好酒來尋徐晃談心,楊奉卻是知道的。在這逃難般的遷徙隊伍裡,也只有那些獨善其身的傢伙還能拿出些香醇的美酒來。
那些人,雖然只有千餘人的隊伍,但一看就知道是精銳之師。他們人少,平時卻不太與外人打交道。自從新來的胡才部下,有人妄想挑釁,卻被打斷了手腳從營地中丟出來後。
更是糾集了數百勇悍之人,衝進他們的營中。卻不料只是頓飯工夫,就從他們的營中丟出了數百顆滿地亂滾的人頭。如此狠辣的手段,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去招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