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變得臉色沉重的許劭,接着孫邵的話,鄭重其事的說道。
“豫章丟了還好辦,只需到合適的時機,派兵攻打回來就是。屬下所慮是那太守朱皓,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的。
他的父親,朝中的朱太尉大人找不到兇手,不會放過大人你啊!”
兩人的一番話,說的劉繇頭上的冷汗刷刷的就向下流,他再也坐不住,大叫起來。
“衛兵,來人!快!快傳斥候來!速去豫章報信!”
一名衛士聽到主公召喚,匆匆入內躬身道:“大人,只是斥候都已經全部被派出去。近來我軍斥候爲了打探前方軍情,連連遭受敵軍斥候伏擊,傷亡極重。
眼下斥候營已經無人願去了!而前日派出的斥候們都尚未曾有回報!也不知,也不知他們究竟是死還是逃散了!”
“什麼?斥候沒有了?都死絕了嗎?”
對衛士的回報讓劉繇震驚的重重坐回到椅子裡,結實的椅子也承受不了他沉重的心情。發出一陣吱吱咯咯難聽的抗議聲。
看到劉繇這個主公被這個消息幾乎要打倒,許劭主動下令道:“你速在衛士營裡調十名武藝好且忠心能幹的兄弟。帶上刺史大人的手令,日夜兼程趕往豫章。
路上不要休息,務必要告知豫章太守朱皓。告訴他,不可信任那逆賊笮融!更不能讓笮融進入豫章城!你們辛苦了!待你們回來。刺史大人自有重賞!”
那衛士聽了卻是苦着臉。看着許劭道:“可是許大人,這西行的道路都被敵軍封鎖了。那麼多斥候都戰死了,兄弟們未必過得去啊!”
聽到衛士的推託,許劭不由得怒氣橫生,差點想要一劍斬了這個蠢貨。
“你是想要推拒大人的命令嗎?還是當大人的劍砍不下你的頭顱嗎?向西走過不去,你不能先向南經烏程,走會稽郡再向西走嗎?”
那衛士見到許劭發怒,刺史大人更是虎視耽耽的瞪視着自己,那兇暴的樣子,只怕隨時會撥劍殺人。嚇的連忙跪倒磕起頭來。
嘴裡大叫道:“大人饒命。兩位大人饒命!小人只想着那些斥候兄弟死的悽慘,一時沒有想到可以繞道,絕非有意推委大人的命令!”
看這衛士叫的可憐,孫邵出聲勸解道:“行了。主公,許大人,這衛士也是一時未想清楚的無心之語。且讓他將功折罪,親自帶隊去豫章送信吧!大人還是快快把信寫好纔是。”
劉繇想想也是,此時正是用人之際,不宜枉殺,免得冷了士卒們的心。這才恨恨的瞪了衛士一眼,自去準備書信不提。
那衛士驚惶的連連磕謝之後,纔在孫邵的示意下,起身到門外召集兄弟們去了。孫邵見劉繇還在寫着給朱皓的信。
輕輕的拉着許劭走到一邊輕聲說道:“許先生。今日爲何如此發怒,邵觀這些衛士平素皆是忠心之人,他們也不易啊!每日不做什麼事,一時想不到別路也屬常事啊!”
許劭長嘆一聲:“唉!長緒啊!爲兄也知道他們不易,只是可恨那孫伯符居然有如此戰力。更可恨他居然步步緊逼,也許明日,他就會打過曲阿來!
若如此,我們該如何是好?是死戰與城共存亡,還是放棄抵抗趁早撤退呢?三位將軍已經戰死,只餘下這張英將軍一人。
吾觀那張英也非是忠義之輩。若是真是有戰,或者他會比我等逃的更快吧!不過主公若能啓用子義將軍,這局勢倒也還有幾分挽回的餘地。
只是子義他初次統兵,未必就能服衆,唉!這也難。那也難!勢不如人,怎樣都是難啊!”
許劭一口氣把自己心中的擔心都傾倒了出來。倒是鬆了口氣。人也明顯的放鬆了一些。
對於許劭的擔心,孫邵卻是微笑着搖了搖頭!
看到孫邵的笑容,許劭不由怒道:“長緒!你還笑的出來!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咱們與大人的未來嗎?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不用半載,揚州就再無我等容身之地!”
孫邵還是微笑着:“許先生莫要心急,想你看人的眼光銳利,可算是十拿九穩。邵是真心佩服,可是看戰場上的形勢卻是還有些欠缺啊!邵以爲,江北軍不會馬上打過曲阿來!”
看許劭是一臉的不信,疑問的看着自己。就邊張英也遮遮掩掩的向着兩人這邊靠了過來。想要聽聽兩人嘀嘀咕咕究竟在說些什麼。
孫邵眼中帶笑的瞟了一眼有些鬼祟的靠近來的張英,帶着幾分調侃的語氣說道:“因爲張將軍回來了啊!”
聽到孫邵說到江北軍停戰卻是與自己回來有關,張英的心猛的抽緊了,右手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腰側的刀柄。手上的血筋被繃緊的肌肉一擠,猛的鼓了起來。
張英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關,他知道自己的臉色此刻一定非常的難看。
但他還是在心中不斷的安慰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這個孫邵不可能猜到,主公安排某回來的秘密。不可能的!冷靜,眼下一定不可輕舉妄動!”
心急如焚的許劭,卻急着想要知道孫邵的下文,根本沒有看張英這個心目中的逃兵一眼。自然也不會感覺到張英的異樣。
見到孫邵不語,不由催促道:“長緒,不要理這個傢伙!你倒是快說出理由來啊!”
而見到張英緊張的孫邵卻也未曾多想,只是掃了一眼就轉身許劭說道:“許先生莫急,小弟之所以說與張英將軍有關。是因爲他方纔說過他回來之時。
江北軍的騎兵不在湖熟外圍了,他們放鬆了封鎖,這說明江東的戰事已經告一階段了。咱們的人在那邊足有六萬之數,不可能都戰死或被俘。必然有許多的士卒逃散開去。
若是他江北軍還想安心的進攻曲阿,那勢必要對牛渚與秣陵附近做一次大規模的清剿。只有把那些逃散了的敗兵,或俘虜,或趕走,他們的後方纔會穩定下來。
再則他們在多次進攻中,必然也是傷亡巨大,士卒們必然會要有一個休整期。邵若是那敵軍主將,必然不會強迫士卒們繼續發起強攻。你說是否如此?張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