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蔑了看了一眼相比自己來說要瘦小的多的嚴白輿,周昕淡淡的說道:“屁!你那兄長根本是被江東軍的一個小卒活活咬死,何來英勇之說。無能纔是真得吧!
身爲一軍之主,還號稱江東吳郡第一勇將。你們這些小毛賊,就是喜歡往自己的臉上貼金。還東吳德王呢!真是無知無畏,不知臉紅的一羣跳樑小醜而已!”
周昕的輕視的話,已經完全是揭人瘡疤,赤果果的蔑視。如同一個重重的耳光打在了憤憤不平的嚴白輿臉上。而跟隨着周昕同來的一羣頭領,都附合着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人長的瘦小,但從小在兄長的培養下,身爲白虎軍二號人物的嚴白輿,卻不缺少戰鬥的勇氣。更不要說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侮辱,一張漲紅的臉突然變得鐵青。
與身後的一班兄弟都暴怒着猛然撥出刀來,嚴白輿指着周昕怒道:“姓周的,你幾次三番的辱及亡兄!我嚴白輿在此發誓,定要取你人頭以慰家兄在天之靈!
烏程白虎軍,不論兄長在於不在,不論何時都還是勇猛的白虎軍!容不得你的侮辱!”
眼見場面有些失控,心中對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周昕痛罵兩聲。但總不能眼看着事情鬧得不可收拾。還沒見着江東軍,自己先來個窩裡反,那纔是惹人笑了。
身爲主人的陳瑀連忙上前打圓場道:“泰明閉嘴!哈哈!嚴兄弟不要與這口無遮攔的周小子一般見識。咱們自己商量滅敵大事。莫理會他!”
說着親熱的上前。握住了嚴白輿持刀的手。不動聲色間,已經將嚴白輿的刀重新送回了刀鞘之中。這才摟着嚴白輿的肩膀向着院中行去。
“本將久仰烏程嚴氏兄弟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可惜嚴大將軍慘死在江東軍的衆多小人之手,再不得一見,實乃人生憾事。
不過嚴兄弟放心,這回聚義,咱們將來定然要爲嚴白虎將軍報仇。哈哈,不說這些傷心事,呆會本將可是要與嚴兄弟好好的飲上幾杯酒。陳牧,代本將招待貴客!”
大將陳牧早已帶着十幾個親信將官跟在陳瑀身後。聞聲同樣是熱情上前。將一班暴怒的白虎軍頭領勸解了下來,簇擁着向中庭的筵席中走去。
雙方在主人的調停之下,只能是如同見面的仇人一般,互相怒視着交錯走過。任周昕再猖狂。嚴白輿再怎麼憤怒,不能向橫在雙方中間,滿臉笑容的主事人們出手。
被陳瑀半擁半拖的離開的嚴白輿,眼光掃過數步之外的周昕頭頸。心中已經暗暗發誓,定要不惜一切的毀掉周家,讓這個周泰明在自己的腳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纔好。
白虎軍就算是沒有強悍的兄長在了,也不是隨便什麼垃圾都可以侮辱的。
與自己一班人得意洋洋的在一旁指點着被陳瑀帶走的嚴白輿等人。周昕心中十分的暢快,當初嚴白虎仗着勢大,可是正眼也不看自己的周家。
雖說是雙方偶有交集,但周家的商隊到了烏程。在他白虎軍的面前是從來沒有一丁點的面子的。而且往往還被徵收比別人更重的買路錢。
本就靠這一行吃飯的白虎軍不在意這些,但對於經營烏程絲綢爲一大主業的會稽周家,那日積月累的仇恨就十分的深重了。
如今有了痛打落水狗的機會,身爲周家商隊總管的周昕又怎麼捨得輕易放過。只是雙方的仇恨猛然上升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而已。
仗着此刻實力佔優,周昕的心中同樣是存了想要趁其勢弱,完全消滅嚴氏的勢力,爲家族徹底打通烏程的商路的心思。否則他怎麼也不可能對嚴白輿如此不留情面的嘲諷。
只能說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同樣也沒有的無緣無故的恨。
在陳瑀的刻意安排下,之後的宴席中嚴家勢力的人與周家人再沒有相遇。一場聯盟大會在大家心照不宣的剋制之下,倒也顯得賓主盡歡了一回。
同樣是每個參與的人都得到陳瑀的承諾。待趕走江東軍之後。不但能得回失去的,還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當其中有一個小家主提到涇縣的祖郞勢大,不如大家也去投靠時。卻迎來了一羣家主看蠢豬一般的眼神,要是這裡的人真得想去投靠祖郞,何必要先跑到這裡來。
陳瑀終究是做了多年的官。顯得更有水平。
輕咳一聲道:“這位兄弟,想咱們這裡聚會的皆是世家大族。書香門第。若是自降身份與那些山賊攪合在一聲,平白的污了自家的名聲。
再說,咱們去投那山賊們,自然做不得頭領的位置。難道衆位能甘心服從那些山賊們的指使嗎?與其拼死拼活被那些山賊做了槍使,還不如咱們自己打一番天地出來!
等咱們過江打下了吳郡,就能自己分配各地的官職,而不用從那些山賊手中求官了。而且大家也都是一方英雄,至少也能於那些山賊們得個平起平坐的地位!”
那提議的家主滿臉羞慚的坐了回去,口中還連連說道:“啊!陳兄果然深謀遠慮,小弟的想法實在簡單了,慚愧,慚愧之極!”
待宴會過後,陳瑀與手下大將陳牧來到後進的書房。陳瑀立於窗前,深思着。
片刻後陳牧說道:“兄長,如今大勢已成,咱們就等祖郎那邊開動,就可以趁機打回江南去了。這兩年可真是讓人過的太憋氣了!”
陳瑀眉頭一皺:“不,咱們不能等祖郞先動!如今不只是江東,就是整個江南地面都暗流洶涌,只要我們率先開始進攻,咱們就佔着首義的名號。
就會有更多的勢力,加入咱們而不是去投那祖郞。咱們如今窩在這小地方,除了家族聯繫來的老關係,可沒有多少人知道我們!今日這嚴白輿可是主動來投,最大的外來勢力了。”
陳牧恨聲道:“若是家族能全力支持兄長行事,咱們何必如此束手束腳!真是豈有此理,難道家族都看不見這是佔領江東,乃至整個江南最好的時機嗎?真是可恨!”
聽到陳牧的抱怨,陳瑀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因那陳珪素來不喜於本官,也因他有個成才的好兒子。算起來他還比爲兄小了一歲,家族如今卻由了他做主。
偏偏他認爲如今家族的重心要在徐州爲主,能支持爲兄發展到如今這樣子已經是極限了。再想讓他支持,根本就不可能!將來只能靠咱們自己了!”
說道陳珪,陳牧更是一臉的不平:“就是啊!家裡的那些老傢伙都是瞎了老眼,居然會支持那個老小子!偏偏兄長你是做爲長子長孫,還要聽那陳珪的調派。真是氣死人了!”
陳瑀有些不耐的擺擺手說道:“不提他,如今徐州的局勢同樣是變幻莫測,那些佔了徐州的傢伙同樣不是省油的燈。一個不好,陳家說不準會有覆滅之禍。
咱們還是早些想辦法過江打開自己的局面纔是!也好爲陳家留條後路,就看看爲兄與那陳漢瑜誰的運氣更好,能爲家族建立更大的功績吧!”
陳牧連連點頭:“嗯,對!說不定,兄長能在江東立下大功,一舉奪回族長之位呢!”
對陳牧連吹帶捧的的一番話,陳瑀只是微微一笑道:“所以咱們這回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務必要小心行事。最近爲兄仔細觀看了江東各地的軍力佈置,發現江東軍的主力多被調走。
但各地皆留有善戰的大將留守,統領各地的郡兵。只有一處是新兵新人,哈哈,說不得那就是咱們最好的機會了!”
陳牧眼睛一亮,輕叫道:“兄長是說會稽嗎?兄長果然胸有有奇謀!小弟佩服!”
陳瑀滿意的笑道:“對,就是會稽!想那新任會稽太守諸葛瑾,不過是個無名之輩,也不知道借了孫策那小子的那門子的親戚。
第一次出仕做官,就直接被孫策胡亂安上了個太守之位,他又有什麼本事能擋咱們的數萬大軍。加上城中的三千郡兵,不過是一些烏合之衆罷了,又不曾有什麼大將駐守。
那孫策必定以爲會稽處於揚州的中間,就可以放心的將他的兵將抽調一空。嘿嘿,咱們就給他來個中間開花。
陳牧有些疑惑的說道:“可是兄長,咱們要是去打會稽,可是要經過黃蓋鎮守的吳郡。那怎麼瞞過他的耳目呢?知道咱們出兵,他不可能不出動攔截啊!
咱們的兵馬雖多,但若是打敗了黃蓋的阻擊,再想打會稽只怕是很難了!”
陳瑀笑着點點陳牧的腦袋:“你這個傻小子啊!就是少了點心眼!若是能打敗黃蓋,咱們還去打什麼會稽啊!直接如先前所議佔了吳郡不就得了!
想那黃蓋如今手下足有八千精壯,他忙於鎮壓郡中各處的亂局,自顧不及,不會輕易向我們出兵。
不過,若咱們從他郡中通過,必然會引起他的反撲。就算咱們盡全力打敗了他,殘餘的力量也不可能再有實力守住新佔領的郡縣。
所以咱們必須要讓那黃蓋的大軍,沒有出兵的機會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