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當初讓這些水軍分散到雲夢澤,鄱陽等水域對江南軍的襲擾牽制計劃徹底破滅。
除了留下必須的十餘條海船作爲守衛之外。江南軍水軍主力,也開始逆江而上,向着襄陽合圍而來。荊州最後的反抗之力只餘下襄陽的數萬殘兵敗將。
被圍的襄陽頓時變得的人心惶惶起來。隨着江南軍日益逼近城下。降或是戰,已經成了劉表每日聚集下屬議事時,所必須面對的問題。
戰,荊州大部淪陷,士卒傷亡無數,將領更是大部被擒,被殺,襄陽還能憑什麼去戰。
降,倒是有以韓嵩爲首的一大半的文士選擇了支持投降。必竟殺死孫堅的黃祖父子都已經被處決,孫策與荊州再沒有什麼大的怨恨,最大的阻礙只是劉表一人而已。
這一路佔領下來,除了江夏的黃氏父子,江南軍沒有濫殺過一個荊州官員。而且當初一力反對,殺光黃祖全家的龐士元更是被提升成了專司刑罰的法官之位。
另一位法官陳羣,同樣是清正之名聞名徐州。這表明江南軍的總督孫策絕不會是個好殺的昏庸之人。而江南軍的強大戰力,讓僅剩的幾員戰將,也沒有了聲音。
連僅次與文聘的王威將軍都戰死了,軍師伊籍更是直接成了江南軍的從事。他們這些實力不過一般的將領,還有什麼好抗爭的。
降不降那已不是問題。問題只是選擇什麼時候降而已。反正對普通將領來說。爲誰做事那都無所謂,反正名義上都是大漢的官,至少還有個將軍之位在。
這一日議事,眼見又要在爭論中毫無結果的結束。身爲劉表最大依仗的蒯良終於站了出來。知道弟弟已經在江南軍中站穩了腳跟,蒯良知道自己是絕對安全了。
何況到目前爲至,江南軍雖然殺了不少的戰將,卻不曾殺過一個文人與謀士。蒯良更是放心大膽的對着江南軍用起計謀來。
輕輕的咳嗽一聲,蒯良向着頭痛不已的劉表一躬道:“大人,屬下以爲,如今還能抵抗江南軍。唯有幽禁在家的文聘將軍!還請大人能將文將軍官復原職,統領荊州全軍。”
到了最後關頭,不再留情的蒯良直接建議,無疑是重重的打臉行爲。立於衆人上手的蔡瑁。頓時臉色鐵青的重重哼了一聲,但現實的危機又讓他沒有再頂下去的勇氣。
原本對於水軍有絕對信心的蔡瑁,在看過了江南軍水軍的做戰方式後,早已喪失了出征的勇氣。那鋪天蓋地般襲來的火油罐與射程達千步以上的牀弩。
荊州水軍鋪滿江面的大小船隻,不過是最好的引火之物而已。想用火攻對付人家,別人只需遠遠的發射一輪準確的投石,自己這方的火船就被擊沉了。
這樣的水戰,就算是蔡瑁這個自信的水戰高手,也是完全沒了與江南軍作戰的念頭。
衆將見向來強硬的蔡瑁,意外的沒有現出明顯的反對。立即紛紛附合道。
“主公,屬下等附議,還請讓文將軍官復原職!文將軍出征,則襄陽一戰尚有可爲!”
有文聘在,至少就輪不到這些將領們,親自去領軍與江南軍作戰。有責任也有上頭面對蒯良的提議,劉表只能是尷尬的笑笑,不置可否。
蒯良卻不知道,昨日劉表就差人去了一次文聘的府中,使者卻只是回報道:“文將軍從前線回來之後。就病了,病得很重。據說已到了不能下牀的地步!”
對於文聘的推脫,身居高位的劉表又怎麼會不明白呢。文聘這是在做無聲的抗議,自己無故撤下了他的將軍之職,任何人被效忠的人懷疑。自然會鬧情緒。
心中略有愧疚的劉表正在考慮,要不要等這裡的散會了之後。。拉下臉自己親自去一趟文聘府中呢。他看的出,面對咄咄逼人的江南軍,蔡瑁已經退縮了。
心中有些鄙夷的想着:“這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爭權奪利是一把好手,真要他們上陣打仗了。卻馬上成了縮頭烏龜,可共富貴,卻不能齊赴難,世家還真是不可靠哇!”
韓嵩更是上前道:“大人,如今江南軍聚衆十萬,已是將襄陽三面合圍!如今我軍士卒在驚惶之下,士氣低下,更是不斷有人逃散而去。
全城不過萬五士卒,這還要加上從長阪退回來的傷兵。只怕城不好守了,至於城外蘇飛將軍僅餘那兩萬水軍。唉,不是屬下亂言,他們如今的戰力,蔡將軍應是最爲清楚。
揚州當初的郡兵都已經遣往各城,加入了屯田軍。在揚州全境都已經開始屯田,據說田間水稻長勢喜人,眼見又是一個豐年。百姓無不對孫策這個江南總督感恩不已。
據說當初拒不投降的會稽太守王朗,也重新被任命爲揚州督農校尉,總理全州農事。
屬下還是堅持昨日之語,降爲上策。只有投降還可免去襄陽的兵火之難,大人其實根本無需擔心,你只看那揚州劉繇大人,除了沒有軍權,依舊是做他的刺史大人。
大人,還請明斷。對江南軍的攻勢,我軍實無抗拒之力!”
劉表苦笑着看看手下這羣各有心思的文士武將們,居然沒有一個人支持自己反抗到底的。當初韓嵩第一次說出要求投降之時,自己一怒之下,險些就下令斬了他。
可是當時在場的王粲、劉先、伊籍、綦毋闓、宋忠所有人都跪下力保他。就連最忠心的蒯良同樣也是反對州牧大人殺人立威。
可是想想:“如今這些手下與江南軍已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是子弟、就是兄弟,或者是至交好友,已經在江南紮下了根,他們投過去,前途都是無憂。
就算是看起來最爲忠心的蒯良,還不是早已將小弟送去了江南。真得當本官就糊塗了嗎?如今自己想要殺個背叛的手下,還要擔心激起衆怒。這個州牧大人,做得還真是委屈啊!”
身形瘦小,相貌醜陋的王粲看劉表依舊猶豫不決,卻知道這個州牧大人也有了動搖。
上前道:“大人,屬下願爲大人分憂,去那江南軍中冒死一探。看他們是否也能爲大人留下州牧之位,不知大人以爲如何?”
這樣直接的請降,讓本就壓抑的劉表頓時惱羞成怒。大怒之下站起身來,指着王粲的鼻子半晌:“你、你們對江南倒已是十分的瞭解啊!哼!”
憤怒的劉表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什麼,只是轟的一聲踢翻了身前的桌案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看着劉表走遠的背影,韓嵩暗中向王粲讚許的點點頭,看來事情已經成了一半。等江南軍合圍襄陽之後,只要再勸上幾日,劉表也只能接受這個結局。
眼下這個州牧大人,還只是有些放不下臉面而已。韓嵩等人卻是對江南十分的嚮往,那裡已經是大漢的學術中心,雲集着大漢無數的大儒與有才之士。
更有羣賢閣發行的許多種類的書籍。而境內沒有戰事,讓如今的江南百姓生活清明,富足安康。在災禍連連的大漢天下簡直成了一方淨土。
而這一切都只是在孫策入主的兩三年之間就實現了,誰不想要去江南呢。
其實在這種混亂的年代裡,百姓的要求是極低的,每天能有一口飽飯,能平安的看到第二天的太陽就足夠了。
怒氣沖天的劉表進入後宅,想要去找最是貼心的蔡夫人敘敘衷腸,以解心中的悶氣。正匆匆行走之時,突然擡頭看到前方的迴廊之下,居然坐着一個穿着緊身黑衣的女子。
左右一看,身邊居然沒有一個衛士跟隨。劉表大驚,這樣的時候,在後院中出現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怪人,不用說也不會有什麼好意。
而這個女人能瞞過衛士的耳目,本事定然不差,想逃是肯定來不及了。只能拖住她,看看能不能等衛士們出現。
心中驚慌的劉表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是何人,來我府中有何企圖?”
一聲嬌脆動聽的笑聲響起:“州牧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兩年不見,就不記得小女子了嗎?大人果然忘記小女子了!”
看到劉表依舊是一臉的迷惑,金壬伸手揭去自己臉上的面紗。劉表看到這張熟悉的美麗臉龐,這才恍然大悟的鬆了口氣。狠狠的盯了一眼,金壬那緊身衣下玲瓏有致的身材。
轉眼又驚喜的說道:“你,你果真是女子之身!你上回怎麼從府中突然消失了?不過上回你去後,那孫伯符倒是就撤離了襄陽,啊!莫非你、你被那孫伯符...”
對劉表放肆的眼神,金壬心中暗怒,輕輕將面紗再次罩回臉上。自己的容貌可不想讓老公以外的男人隨意看到。
聲音轉冷道:“州牧大人,小女子是奉我家相公之命,前來給大人一個承諾。只要大人願意開城投順。荊州牧之位還是大人你的,不過要交出所有的兵權。
其他的條件與揚州刺史劉繇大人一樣,你考慮一下吧!小女子就在此等候大人的答覆!”
久未出現的美人金壬,卻成了孫策的信使。而且還是送最後通牒的信使,這讓劉表確實有些轉不過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