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茂這麼一個看上去誰也不服的人,居然一瞬間崩潰,這前後突然的反差讓秦菲兒等人有些愕然。
仇圖依然表情嚴肅:
“所以說,你根本沒人指使,對不對?”
“其實,其實我是······”
施茂滿臉的後悔:
“我是覺得,說是被人指使的話,能給我判的輕一點兒,我沒想到還要出庭作證,還有可能會做更多年的牢,我······”
他說着說着就有些語無倫次,仇圖的表情緩和了些:
“你別激動,把當時的過程如實複述,記住這是在法庭,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要憑着良心。”
“我說我說。”
施茂連連點頭:
“其實,我只是一開始的時候沒有工作,想要找點快錢,碰巧趕上那個小孩也沒學上,家裡人也不管,所以就拉着他一起幹了這事兒,結果沒想到會碰到這種意外。
我真是,唉······偷雞不成蝕把米······”
“等等!”
張律師打斷了他:
“你的意思是,那個時候,你沒有工作,和那個孩子合夥碰瓷只是偶然?”
“是。”
“你在做筆錄的時候說過,你是在道上混的,那個時候有上級指示你們做這些事,和你現在說的不是很矛盾嗎?”
“我說過了,我只是覺得這麼說能判的輕一點兒。”
“做筆錄的時候說謊,也算是掩飾隱瞞,你知道嗎?”
“我······”
“請原告律師不要威脅證人!”
就在施茂有些發矇的時候,仇圖突然開口打斷了他:
“在庭審現場,尤其是作爲證人,如果還要隱瞞事實,那纔是更嚴重的事情,證人已經在用實際行動爲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原告律師請不要對他進行威脅。”
說着,他轉頭看向法官,法官點點頭:
“證人繼續你的證言。”
見法官站在自己這邊,仇圖輕輕一笑,而另一邊的秦嬌嬌則笑得更放肆,看着秦菲兒緊皺的眉頭,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我知道錯了,當時的交通肇事是我一個人策劃出來的,只是記得當時道上混的人很有勢力,現在被相關部門解散以後也找不到人,所以想把責任推到他們身上去。”
施茂表情十分後悔,仇圖接着問:
“那麼你和本次案件的被告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
他斬釘截鐵搖了搖頭。
“等等!我還有問題!”
張律師立刻示意自己要發問:
“那個和你一起參與碰瓷的孩子還和你在一起嗎?”
“早就不在一塊了,出了事兒以後我就和他分開了,當然當時的司機賠了點錢,我就拿出一點給了他當做補償金。”
“那個男孩現在在哪兒?叫什麼?”
“他在哪兒我哪兒知道,叫什麼我更不記得了,我這個人記性差,今天早上吃了啥我都忘了。”
秦菲兒和張律師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懷疑——
在準備起訴的這段時間,秦菲兒想過找那個被撞的男孩。
因爲就目前情況來看,那個被撞的男孩有可能是林月喬從白佛村買賣來的,如果找到他,把過去自己怎麼來到這個城市、又是如何捲入碰瓷一事的來龍去脈一說,就很容易摸到林月喬的線索。
奇怪的是,男孩兒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線索。
如果只是自己離開了倒還好,怕就怕他是被仇圖等人藏起來,防止不利於林月喬的證詞流出。
“好了,我認爲證人的證言至此就足夠了,原告說的兒童拐賣並不存在,只是證人迫於生計找的一個失學少年而已,證人還有其他要交代的嗎?”
“沒了,知道的我都說了。”
法官點點頭:
“那麼,證人可以(退場)”
“等等!”
張律師打斷了法官的話:
“我還有疑問!”
法官轉頭看着他:
“那麼原告律師進行提問。”
仇圖的眉頭皺了起來,看着張律師的表情十分不爽,可是張律師根本不理會,繼續說道:
“剛纔證人說的證詞有模糊不清的地方,首先,根據證人證詞,證人這是第一次見到本案被告,之所以知道被告的名字也只是偶然聽獄警說的而已。
但是,證人自己也承認了,自己是個記憶裡非常差的人,我先不問你爲什麼會對獄警說到的案件上心,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獄警真的當着你的面談論這起案件,那麼涉及到的信息點必定不只是被告人的名字而已,我想問問,你還記得獄警說過的,被告被起訴的罪名是什麼嗎?”
“那我哪兒知道,他們又沒說。”
“說什麼了?”
張律師不緊不慢。
施茂有些結巴起來:
“就,說了被告人的名字啊。”
“沒了?”
施茂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看着張律師,眼神有些緊張,最後咬着牙說:
“這和這起案件有關嗎?我爲什麼要回答你!”
“錯了,恰恰是和這起案件密切相關!”
“反對!”
仇圖拍桌而起:
“獄警說了什麼只是他們的日常,根本無法證明這點是否與本案有聯繫,原告律師有拖延時間、擾亂證人心理的嫌疑!”
“反對!”
張律師當仁不讓:
“如果獄警只是說了報告人的名字,那算是什麼日常?倒不如說是有刻意把林月喬三個字留在證人印象裡的嫌疑。
我想任何一個獄警都不會這麼無聊吧?
要麼是獄警說了很多信息,但是證人除了被告的名字根本說不出其他的點,要麼,就是證人在說謊!”
說着,張律師“砰!”的一章拍在了桌上,和仇圖剛纔的起勢不相上下。
仇圖愣了一下——
其實他只和張律師打過兩場官司,上一次的對戰,張律師和秦菲兒實在是戰鬥力低到一定的水平,自己準備好的證據都沒有完全羅列出來,對方就放棄了反駁,所以仇圖根本沒把這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律師放在眼裡。
但是沒想到,這個姓張的律師這麼難纏!
不過沒關係,仇圖皺着眉看向了施茂,施茂因爲這突然平衡的局勢也變得不知所措,求助般的看向仇圖。
一看到仇圖的眼神,他就立刻明白了過來。
“啊······”
施茂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法警立刻上前查看,只聽到他不停哀嚎:
“我,我心臟病犯了,快,120······”
證人席上頓時有些慌亂,法官見情況緊急,也只好宣佈休庭,雙方暫時休息半個小時。
聽到這個決定,秦嬌嬌的嘴角忍不住上翹起一個弧度,轉眼看向秦菲兒,只見她壓低眉頭,也在看着秦嬌嬌。
“秦小姐,我們走吧。”
張律師叫了她一聲,秦菲兒點點頭,站起身,剛一擡頭,卻看到仇圖的眼神有些怪異。
這個眼神,好像藏着很深很深的秘密。
秦菲兒愣在了原地——自己好像有什麼事情漏下了。
“秦小姐?”
張律師又叫了她一聲,突然,秦菲兒立刻轉身抓住他的胳膊:
“快!找到夏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