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取消了魯元公主去和親的事,粟貴人的妹妹因主動請命自願去匈奴和親,被劉邦認爲義女去了匈奴。這樣的結果在劉如意的意料之中,即救了魯元公主,又讓母親在爲自己謀福利的同時讓呂雉知道是母親幫了她,這個情就算呂雉不領,好歹魯元與劉盈會領,對劉如意來說這就夠了。
授課房,
蕭何看着剛背完《詩經》的劉如意,心裡不得不感概,這位皇上倍加恩寵的王子的確比太子聰明好學,小小年級就顯得是老道沉穩,待人接物張馳有度,一點也不像六歲大的孩童。
“嗯,王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學完《詩經》,確實讓老臣驚訝。那日我見您在看〈九單算術〉和〈黃帝內經〉,看得懂嗎?”蕭何斟酌了片刻,方小心問道。
劉如意微愕,心中有些懊悔那日的大意,臉卻是一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不太懂,看着玩的。”
“若真有興趣,不如爲師替王子給皇上說說?”蕭何不動聲色地建議,他可不太相信看着眼都不眨一下的劉如意會是真的看不懂。
“不用了,”劉如意暗暗吐了吐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太師!”
見劉如意無意,蕭何也沒強求,一個六歲的孩子在沒有人教的狀態下就自己學會了算術和醫學,委實不太可能,便笑了笑,準備下課。誰知劉如意突然問了他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楚王在老師的眼裡是個什麼樣的人?”劉如意眨了眨麋鹿般溼潤的眼睛看着蕭何,完全是一副求知寶寶的模樣。
歷史上曾言韓信,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劉如意真的很想知道對於韓信,蕭何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們不是生死以共的兄弟嗎?明明知道劉邦、呂雉動了殺機,爲何還要不顧多年韓信對他的信任而將他出賣呢?政治,利益?
蕭何微愣,皇上對楚王的猜疑幾乎不是什麼秘密了,做爲皇上最溺愛的王子突然問他這個問題,難道是在試探他?按下內心不小的波動,臉上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王子偷讀《九章算術》就是爲了這個問題嗎?”
“嗯?”劉如意愕然,撇了撇嘴角,心裡暗暗啐了啐蕭何這隻老狐狸,幽怨地瞟了一眼蕭何“老師……”求解。
面對劉如意的堅持,蕭何失笑地搖了搖頭,他當然不會告訴一個小孩自己內心的想法“若再不回去,就將《律法》抄一遍吧。”
“啊!”驚得劉如意撒腿就跑出了授課房。
回到寢宮屁股還沒坐熱,劉盈來了,一身戎裝,背挎弓箭,騎馬來的。
一個英姿颯爽的翻身落馬,差點閃瞎了劉如意的丹鳳眼,帥,太帥啦!什麼時候他才能如此瀟灑的上下馬呀!不過,更讓他難忘的是站在劉盈身旁的神仙美男——翦墨,簡直帥得沒法形容!一眼看去時,劉如意的心跳都停了好幾秒。
“……如意!”面對一臉驚愕加羨慕加癡迷表情的劉如意,劉盈有些忐忑,並自動忽略掉心裡模糊、不舒服的猜測,將抱在懷裡的精緻酒罈緊了緊,溫厚的眼神裡裝着滿滿的真誠“這是姐姐前年自己親釀的桂花蜜,一直沒捨得喝,你……嚐嚐?”
哦,魯元公主送的?這說明她領了自己的情,嘿嘿。
劉如意及時收回對翦墨癡迷的眼神,微不可尋地挑了下眉,開心地接過了劉盈手裡的酒罈,打開聞了聞“哇!好香!謝謝太子哥哥,謝謝魯元姐姐!”
“別這麼說,這次多虧了如意,要不是戚夫人幫忙,母親也絕不可能這麼快說動父王,姐姐與張大哥的婚哥纔沒能告吹,想不到粟娘娘竟挑唆父王讓姐姐去匈奴和親,真真可惡!還好有如意的提醒,不然……如意,真的謝謝你!”劉盈兩隻手不自然地搓了搓,再次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雖然有些難爲情。
“你我本就是一家,太子哥哥何須如此生分,倒叫如意不好意思了。”劉如意抓了抓頭,汗顏,說到底這事就是把粟貴人的妹妹坑了一把,順道將粟貴人這惡人的名字讓劉盈兄妹記住,何況劉如意也不算冤枉她,必竟挑唆劉邦讓魯元去和親她的確做過,這一次可謂一箭三雕,即讓劉盈兄妹欠他母子一個人情;也讓粟貴人的風頭蓋蓋他母親;三者,呂雉縱然不相信他母親真心幫她,好歹有這麼一茬,多少能在她心口劃上一橫,等劃多了自然會起作用。
將酒罈交給戚軍,劉如意幾乎不敢看一身束衣的翦墨,他怕自己不小心流露出齷齪的表情,只低着頭,小心地碰了碰劉盈的戎裝,一臉的羨慕“好漂亮的軍服!太子哥哥這是要去哪?”
“給!看看合不合身?”瞭然一笑,劉盈將翦墨手中改小的戎裝遞給劉如意“一起去打獵吧,”
“好!”劉如意興奮地接過戎裝,笑眯了眼,很豪爽地回頭喊了一聲“戚軍,去備馬。”
郊外,極目望去,楓林如火、秋風習習,幾十匹駿馬奔馳在官道上,馬蹄踏過揚起一道道瀟灑的塵土。
劉盈一行人馬帶得並不多,除了戚軍和翦墨,還各個四名侍衛和兩名太監跟着。
劉如意雖然也跟着劉邦,戚姬出去打獵、郊遊過,但從末像今日這般自由。
行獵的過程,歡快、刺激、驚險。
看到那隻龐然大物終於倒地不動了,劉如意仍然末從剛纔的驚魂一瞬中回過神來,心臟不受控制地嘣嘣亂跳,刺激與狂喜輪番撞擊着他的大腦。
“死了?”劉如意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聲音都有些抖。
翦墨用棍子戳了戳幾乎用箭紮成刺蝟的老虎的身子,很肯定地說了一句“死了。”
遇到這隻老虎是個意外,好在兩位小主子年齡雖然小,膽色卻不小,沒有如他想像中驚慌失措,雖然也嚇得不輕,但好歹沒有亂了陣腳,而戚軍的冷靜、忠心護主和武功的卓越也幫了大忙,要不他還真擔心這次行獵莫名就斷送了自己的小命。
“死了,”護着劉如意的戚軍轉頭再次保證似的說了一遍。
“啊……”劉如意興奮地大吼一聲,猛得扔掉手裡的弓箭,撲到了戚軍的身上,開心得語無論次“我殺死老虎啦!我殺死考虎啦!哈哈哈……”
戚軍措手不及地抱緊興奮過度的劉如意,明亮地眼眸漸漸染上溫柔地笑意,這樣孩子氣的劉如意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沒有戒備,沒有深沉的心機,沒有莫名的憂傷沉重……他鮮活的敞開心扉,流露出最真實的情感,這樣的如意讓戚軍着迷,沉淪……
劉盈在得知老虎已死,剛鬆懈下來的神經在下一秒立刻被這樣鮮活的劉如意驚了一下,他微微用手擋了擋刺眼的陽光,一雙眼卻再難從劉如意燦爛放縱的笑臉上移開,
翦墨的驚愕只停留了幾秒,便淡定地指揮明顯受驚不淺的八名侍衛和兩名太監清理戰果,這一清理還真讓人吃驚不小,他們帶着兩名年幼的主子竟獵了十隻野兔,兩隻狐狸,一頭梅花鹿,當然最令人興奮和驚喜的就是這隻老虎!可謂收穫豐盛。
因爲老虎太大,劉如意主動申請與人合騎,劉盈剛想張口讓如意與他合騎,戚軍已將劉如意抱上了自己的坐騎。
劉盈挫敗地咬了咬牙,翻身上了自己的坐騎“出發!”
一聲號令,滿載豐收的隊伍開始返程。
春曖花開時,迎來了魯元公主的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