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這是怎麼了?誰出事了?莉莉在哪裡?”
跑過來的李香雨匆匆瞟了一眼,只看見捂着嘴落淚的張姨,卻不見莉莉的身影,聯想到剛纔的聲響,一時以爲是莉莉出了事,頓時心中慌亂起來,也就沒有想到要是莉莉真出了事,張媽媽哪裡會在外圍站着流淚呢?
聽見李香雨的聲音,蹲在郭蘭秀身邊正按照蘭花的指示給郭蘭秀腿彎處捆綁布條盡力阻止毒液滿眼的張莉莉聽到李香雨慌亂的聲音,頓時想起來李香雨的專長來,連忙站起身也顧不上李香雨的慌亂因何而來,大聲的喊道:“小雨,快來,你來瞧瞧,這位大姐姐被蛇咬了,都昏迷了,快想想辦法呀。”
一邊一直拉着個穿運動裝小女孩兒身着黑色襯衣休閒褲的男人聞言,稍顯意外的轉頭看了一眼一臉慌亂的李香雨。
只見不遠處的女孩兒身着淡藍長袖襯衣,休閒的灰色長褲褲腿挽至小腿肚中間,裸露的小腿和小巧的腳彷彿泛着珍珠瑩潤的光澤,黑亮柔順長及臀部的長髮綁成了馬尾,此時還有一些散亂的髮絲貼在她的臉上,小巧的瓜子臉因爲急切透出有些粉粉的紅暈,修長黛眉下一雙靈動的貓眼本來溢滿慌亂,在聽見這邊這個莉莉的喊聲時慌亂的上下看了看喊話人,隨後好似鬆了口氣的瞬間恢復成平靜,似乎這邊有人危險至極也絲毫引不起她的焦急擔憂,挺翹精緻的鼻子下一雙本來因擔心微微張開喘着氣的薄嫩粉脣也恢復了抿着嘴角的姿態。
好一個外表溫和實則冷漠的小姑娘,易瀾不由在心中感嘆一聲,感覺到手上拉着的侄女易佳緊張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易瀾目光不由自主的在對方白皙的赤裸小腳上停頓了一下,隨後平靜的收回打量的目光,詢問的低頭望向今年才五歲的小侄女。
小蘿莉緊張的望着自己小叔,有些惶恐的向易瀾身邊靠了靠:“小叔,那個阿姨要去天堂了嗎?就像佳佳的媽媽那樣嗎?”
易瀾沉重的嘆了口氣,不知如何告訴小侄女關於死亡這個沉重的話題。
一邊的李香雨聽到有人被蛇咬傷並且已經出現休克狀態,擡手勾下貼在脣上的髮絲,抿着脣提上一邊放着的藤箱,在張莉莉一臉期待的表情下來到躺着的郭蘭秀身邊。
一邊黑黝黝的小紅遲疑的望了一眼明顯只有十五六歲的李香雨,轉頭望了望旁邊的蘭花,蘭花想起之前李香雨一路採藥的情形,咬咬牙起身給李香雨讓了位置。
雖然現在自己應該讓當事人親屬自行儘快帶傷者下山救治,就算是傷者死在路上,這樣對於自己和小紅的名譽更好,可是眼看着一個正值青春的姑娘走上那條必死之路,蘭花還是沉默的選擇了讓李香雨來試試,如果能治好自然不錯,如果沒治好,自己跟小紅從此作爲嚮導的歷史被抹黑,蘭花也絕不後悔。
雖然郭蘭秀兩人不是蘭花和小紅的客人,可是兩人畢竟在現場,如今嚮導工作競爭越發激烈,其他人自然會抓住這個機會抹黑蘭花和小紅的歷史。
一邊已經有些精神崩潰的彭嘉俊迷茫的看了一眼蹲下來開始給郭蘭秀把脈的李香雨,絕望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也不管李香雨年齡有多小,此時的他完全是將李香雨作爲最後的稻草死死地抓住了,此時見李香雨不慌不忙手法利落的給郭蘭秀簡單的切了下脈,就轉身打開藤箱準備施救了,彭嘉俊心中更是覺得李香雨可以救自己女朋友。
拿出藤箱中的小型剪刀,將郭蘭秀有些貼身的褲腿剪開直至膝蓋處,見到膝蓋彎出綁着的布條也不多問,直接從藤箱中拿出三根有收縮性的橡膠管,在郭蘭秀傷口上方三寸左右處小腿肚上死死的綁上一根橡膠管,之後纔將上面綁着的布條解開。
隨後李香雨同樣將郭蘭秀雙手襯衣長袖往上挽起,最後在兩隻手手腕上方一寸處各綁上一根橡膠管。
一邊的易瀾抱着侄女感興趣的看着李香雨這個小姑娘一臉淡定的做着這些,不由心中猜測,看來這小姑娘不簡單哩,見她眼波平靜,一臉鎮靜,一雙白皙修長的小手不斷乾淨利落有條不紊的做着這些奇怪的舉動,易瀾已經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是有信心可以治好對方。
外人哪裡曉得,李香雨此時針灸才學沒多久,哪裡有那麼自信?不過是覺得剛巧有個實驗對象呀,不過鍼灸失敗她還是可以用藥給她拖延到被送到醫院就是了。因此李香雨才能看起來這般淡定。
一邊的張媽媽蘭花等人也是屏氣凝神的看着李香雨施救,就好像怕自己稍微呼氣大聲了一點都會影響到結果似的。
一邊的李香雨綁好橡膠管,轉眼從藤箱中拿出一把小小的手術刀來,還摸出了一個酒精燈點上,給手術刀消了消毒。
快速的將刀炙烤過一遍後,李香雨將刀包在一邊攤開的白色棉布手絹上,手絹是經過麻沸散浸泡的,將刀包在裡面可以在一會兒減輕傷者的疼痛感,當然,對於不熟悉的人內心冷漠的李香雨倒不是擔心休克的郭蘭秀感到痛,而是防止一會兒因爲對方下意識的疼痛抖動影響了自己的施針,是的,李香雨準備在郭蘭秀身上試驗自己才學了不到半年的鍼灸之術。
準備好了這些,李香雨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下,從藤箱中摸出銀針包來,手一抖,本來裹着的布包攤開,衆人這纔看清,布包裡整齊的cha滿了各式長短粗細的銀針。衆人中除了知情的張媽媽母女知道,一邊見識非凡的易瀾一眼就瞧出來,這不是普通的現代不鏽鋼材質銀針,而是真正的銀質針。
如今的鍼灸師爲了成本以及降低施針難度,選擇用更便宜更堅硬的不鏽鋼針替代,大家都認爲不鏽鋼鍼灸針完全可以代替銀質針,只要配合着現在的消毒水平,可惜傳承幾千年的東西始終都會有它不可替代的地方,不然恐怕早就在歷史的洪荒中被替代了。
摸出一根較細的銀針,在燃着的酒精燈上快速的炙烤一下,李香雨左手單手微微扶着郭蘭秀的小腿,眼眸計算估量了一下,找準了自己要找的穴位,右手乾淨利落的將銀針送了進去,因爲銀針材質限制,用針之時最好乾淨利落,切忌猶猶豫豫,反而會讓銀針在刺入的過程中發生偏離穴道的意外。
緊接着李香雨又刺入四根長短不一的銀針在傷口附近的幾個穴位,五根銀針形成一個包圍的形式守好了傷口附近三寸處血脈流動量較大的地方。做好這些,李香雨這纔拿出乾菜一直被包裹着的手術刀,在衆人還沒猜透她的用意時,唰唰兩刀就在黑腫發紫的蛇牙印處劃拉了兩條縱橫相錯形似十字架的刀口來。
衆人一驚,只見傷口處幾乎呈噴射狀的涌出大股發黑的血液來,還有不少噴濺到了李香雨的手腕上,好在之前因爲在小溪裡摸魚李香雨早就挽起了衣袖的,在大家驚悚的目光中,李香雨淡定的撿起放在一邊乾淨的棉紗擦了擦手腕,眼睛卻是一刻不離的注視着郭蘭秀傷口處的動靜。
等到淤積在傷口三寸範圍的毒素隨着毒血的流放清除得差不多了,周圍發紫的腫脹情況也隨着血液漸漸變紅慢慢的癟了下去。
離得最近的彭嘉俊見剛纔腫的像要撐破皮膚的傷口如今消腫得這般快,之前一直皺着眉頭昏迷不醒的蘭秀也輕微的動了動他一直握着的手,雖然只是很輕微的手指彎曲,可是本來以爲從此就要失去她的彭嘉俊卻是激動得心都要蹦了出來,一雙眼睛更加期待又緊張的望着始終一臉淡定的李香雨。
用手指在銀針範圍內輕輕的擠壓了一下,發現血液只是稍微有些黑紅,基本可以說範圍內的毒血已經放完了,李香雨這纔看似輕鬆實則慎重的拔下了一根銀針,頓時本來已經變紅的血又有了些發黑的跡象。
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證實,李香雨這才鬆了口氣。老實說,之前李香雨並不能完全肯定這個銀針封血的想法行不行,畢竟按照一般理論來說,毒液擴散出去之後,應當及時的護住腦部和心臟這兩處,可是李香雨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率先挖除了禍根,再逐一追繳擴散出去的分支毒液。
不過之前李香雨簡單的切了下脈,發現這樣毒素雖然擴散得快,但是或許是郭蘭秀被送來得快,毒素並沒有擴散到腦部。
之前李香雨也可以選擇用藥物來從外圍開始阻擊毒液,直至將外圍清剿乾淨之後,再來對付禍根,可是衆所周知,中藥發揮藥效需要相當一段長時間,就算李香雨一開始就加重分量,那藥效發揮出來的時候說不定毒液已經侵蝕了郭蘭秀全身筋骨和腦部神經,那樣就算救回來了郭蘭秀的命,恐怕等待她的輕則生理機能部分萎縮癱瘓,從此以後離不開藥而且身體柔弱抵抗力差,重則不是全身癱瘓就是直接因腦部神經受損陷入不可逆昏迷中,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植物人。
無論是哪種,對於年輕的郭蘭秀來說恐怕這樣的下半生基本就沒什麼意義了,所以李香雨這纔在此情況下用了自己理論上推斷出來的可行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