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這件事情,還只是猜測。基於猜測的基礎上做的這一系列安排,何小西也有些心虛。
如果最終證實只是虛驚一場。這麼興師動衆的安排,就是一個笑話。
但是,何小西只能這麼謹慎的去做。她可以讓大家嘲笑她謹小慎微,但是不能枉顧大家的性命去逃避責任。
如果最後證實是她大驚小怪當然更好。但是如果知道有可能有危險卻置若罔聞,造成人員傷亡。她的良知會受到拷問。
當然,這件事對她也不是沒有益處。如果她制止了一個重特大事故隱患,這對於她就是一個資本。
餘干事回到指揮部,看着孫仁舉內心冷笑。他也想到這件事背後的黑手可能是這人。
但是,爲了各人恩怨枉顧無辜民工們的性命,得是多歹毒的一個人。所以他不會吝嗇於給這人扣一個更大的罪名。
老武派來的人不是跟着陸振邦他們拉車的人一起過來的。人來得比何小西預期的要晚。因爲他們是從另外一處河工工地上檢查之後纔過來的。
指揮部裡,來人分別指揮部裡的各位握手:“你們好,我們是市裡派來做安全督導檢查的。”
“之前在咱們這工地上,好像發生過一起bào pò的時候,崩起的石頭砸壞百姓牛棚的事,是不是這樣?”檢查組的組長問道。
“那只是件意外事故,當時並沒有財產損失和人員傷亡。”孫仁舉解釋着。
此刻,孫仁舉突然意識到,如果工地上出現重大安全事故,對他的仕途也是有影響的。
後悔不該受到那個死胖子的慫恿,讓趙力果對李窩村的zhà yào做手腳。想着把那些動過手腳的zhà yào換回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安全不能存在僥倖心理,既然發生過類似事故,就得追查一下原因,這樣吧,咱們現在就去zhà yào倉庫看一看。”檢查組組長提議道。
孫仁舉雖然心裡七上八下的,但是找不到藉口推脫。只能帶着人去了zhà yào倉庫。
看到那麼多人過來檢查,趙力果有點慌神。他自己知道倉庫裡毛病太多了。只zhà yào數量跟賬目對不上,就是最大的問題。
何況還有該發給李窩村的zhà yào,李窩村一直藉口沒用完,沒來領取。
那批zhà yào普通人可能看不出來什麼,但是如果來的是專家,人家一眼就能看出zhà yào被動過手腳。
趙力果在思索着這件事該怎麼辦?
該把誰推出來做替罪羊?還是對這件事情踢皮球?跟他們之前的各個觸過這批zhà yào的單位扯皮,推脫說不知道哪個環節出的問題。
思索過後,趙力果決定採用踢皮球這一招。雖然也有可能定一個監管不嚴的過錯,但是這個過錯相對來說就小多了。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不僅無過還有功勞。
他偷偷把對這批zhà yào動手腳的庫管員喊過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叮囑了一番。
爲防止跟其它的zhà yào混淆,要發給李窩村的那批zhà yào是單獨存放着,放在一旁的。所以檢查組的人,很快就發現了那堆zhà yào。
也發現了那批zhà yào與一般zhà yào的不同。庫管員有了趙力果的吩咐,馬上上前說:“這次來的zhà yào,我們發現有問題,單獨放着的,
正要跟領導彙報,還沒來及彙報呢。”不僅沒有過錯,還給自己趁機邀了一功。
檢查組的人有些無奈。敵人太狡猾了,找的理由嚴絲合縫。只能無功而返。
餘干事也從這件事情裡,曉得了敵人的厲害。跟那位陳豐年一起喝酒的時候,有些擔心的問道:“陳鄉長,咱們安排的事不會出漏子吧?”
“嗯,照你這麼說,還真得再想想這件事,得重新安排一下,把他們所有能鑽的空子都給堵上。”陳豐年說。
何小西也十分沮喪。這件事情還是她想簡單了,跟老武那邊溝通不足。沒有把事情安排嚴密。
也給她提出了警示。抓偷汽油那件事情得安排的嚴密一些,不能再像這次這樣,讓人抓到漏洞。
要一下子坐實罪名,不能給對方留扯皮的可能。
要想坐實罪名,就不能讓他們從油庫那邊下手。應該拉回來,讓他們從工地上偷走。才能坐實偷盜罪名。
何小西找到餘干事商議這件事的時候,餘干事驚詫的看着她:“陳鄉長也是這個意見,你們倆想到一塊兒去。”
這叫什麼?英雄所見略同?何小西這段時間,跟這位陳鄉長神交已久。雖然素未謀面。
這次檢查組下來檢查安全,把張力果驚出了一身冷汗。雖然這次有驚無險平安過關了,但是也讓他心裡擔驚受怕了好久。
找到了託他弄這些zhà yào的何二喜。跟何二喜說:“這麼多zhà yào放在我那邊,有些不安全,萬一出點什麼事,現在攢下來的這些就都白瞎了,
要不先運出來點?”趙力果只想要美女和鈔票,能少擔的風險就少擔。
何二喜這些日子受了重大打擊了。生活上又沒有人照顧,鬍子拉碴,頹廢的很。
聞言在臉上搓了兩把,提了提精神,回答道:“這事我給問問吧。”沒有了以往的躊躇滿志。
趙力果也聽說了關於何二喜的事。在這件事上,他倆人算得上是難兄難弟。這腦袋上都油綠油綠的。
嘆口氣,拍拍何二喜的肩膀:“行,這事哥哥就等你的消息,儘快啊。”
何二喜如今都不願意見他的上峰。看到他上峰,就想到這人給他戴綠帽子的事。心裡都是怨憤。
他上峰並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只當他突逢大難,死了媳婦孩子心情不佳。還在安慰他:“大丈夫何患無妻?
等黨國復興,什麼樣的美人兒沒有?再娶就是了,孩子也可以再生。”一番話聽在何二喜耳朵裡,全都變成了諷刺。
不過他如今已然上了賊船。無論是錢財還是地位,都是人家給的。已經習慣了現在擁有的一切的他,捨不得放手。
垂下眼瞼,低聲道:“是。”
上峰對他的態度很滿意。說起正事:“工地上的工程,大概還得有一個多月就結束了,還是等工程結束一起運的好,防止出現意外,
你回去跟趙同志說一聲,讓他不要害怕,安全檢查嘛就是走個形式形式,這次不是也沒覈對數量,
那些人我跟他們鬥了半輩子了,瞭解的很,他們人浮於事不會去盤點數量的,盤點數量太麻煩了,
另外,這次才檢查過,短期之內不會再來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