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勒斯電影公司辦公室裡,陸致遠與喬·劉易斯面對面坐着,兩人身後分別站着埃爾文和斯湯頓·瓊斯,也就是那個膀大腰圓的傢伙。
“劉易斯先生,我一直很好奇,你已經名聲赫赫,而我則平平無奇,你怎麼會想要跟我比試功夫呢?”
喬·劉易斯正襟危坐兩眼直視,傲然道:“我看過你與黃邦比試的錄像,也對你做過調查。我的結論是,你可以成爲我理想的對手,所以就送來挑戰書,你也答應了,不是嗎?”
陸致遠笑道:“我也知道你,李小龍的弟子嘛,不但是‘喬劉易斯空手道搏擊體系’創始人,更是美式職業踢拳聯賽的衛冕冠軍。”
“有一點需要糾正一下,我不是李小龍的弟子,我們是朋友,經常交流切磋而已。他教了我上肢格鬥以及格鬥協調性,我也教會他高鞭腿,我們是相互的,你明白嗎?”
“不明白,我們華夏人有句話,叫能者爲師。意思是說只要他會你不會,他就是你的老師,這沒有什麼值得爭辯的。”
喬·劉易斯攤手道:“好吧,你們華夏人總這樣,規矩太多。”
陸致遠收斂笑容沉聲道:“華夏人怎麼樣,你我都不能隨意置喙,我只是其中之一,並不代表華夏人。”
喬·劉易斯板着臉,“你我不用無謂地口舌相爭,我這次來只想問你,你我的比試時間和地點可否確定?”
陸致遠點頭道:“當然,不過我這裡有個提議,不知你能否接受?”
“什麼提議?”
“我這裡正準備拍部電影,講的是男主角在擂臺賽上崛起的故事。現在主角人選未定,你我誰勝誰就是主角,劇本也將根據勝者的經歷進行修改,你覺得怎麼樣?”
“你這是……真的?”喬·劉易斯怦然心動,於是追問道。
做爲美式職業踢拳賽的衛冕冠軍,喬·劉易斯情知自己在擂臺上的目標已經沒有太多,再說一個人的搏擊運動生涯不會太長,及時轉型進入電影圈纔是當務之急,因此聽得陸致遠的提議後心癢難耐。
“當然是真的,甚至我們可以在真正格鬥之前先表演幾個自己最拿手的絕活,等到真正格鬥時再出全力。”
喬·劉易斯合掌讚道:“好主意,我們還可以廣爲宣傳,這樣對電影有好處。”想了想,他又道:“我們乾脆就去西海岸最大的牛宮體育館比試,這樣一來可以收取門票然後按勝負關係分發獎金,你覺得怎樣?”
“牛宮體育館?在哪?”
“舊金山啊,你不知道?”
陸致遠巴望不得,頓時脫口道:“在舊金山好,能分獎金更好,這樣不管誰輸了,也能有經濟補償。”
喬·劉易斯臉上頓顯幾絲不屑,心下想道:“還沒開打就考慮後路,這人真的夠格做自己對手嗎?別到時一交手就趴下認輸,那觀衆還不得造反?”
“僅僅你我兩人比試還不行,我們應該再邀請至少一對選手過來,這樣觀衆會更瘋狂。”喬·劉易斯細想之後找到可行辦法。
陸致遠點頭道:“我同意,你去找?”
“當然,我去找。”
“獎金怎麼分?”
喬·劉易斯更加些後悔,自己名聲已經很大,這個對手看起來好像十分貪財,不會是個水貨吧?
爲了激勵對手的鬥志,喬·劉易斯決定開出苛刻的分成條件。
“門票40%分成後,勝者拿九成,輸者拿一成。電視收入也是如此,贊助誰拉到算誰的,怎麼樣?”
陸致遠攤攤手道:“我沒意見。”
喬·劉易斯起身道:“那好,我們就這麼定了,我會叫經紀公司介入操辦這場賽事。至於電影鏡頭的拍攝也要提前準備好,就這個月底怎麼樣?”
陸致遠趕緊反對道:“這可不行,我時間騰不出來,10月中旬吧,怎麼樣?”
“我無所謂,那就10月15日吧,最近幾天我們先把合同敲定好。”
陸致遠點頭同意。
喬·劉易斯帶着斯湯頓·瓊斯走到門口,終於忍不住轉身說道:“陸先生,你也知道,我要找個人打擂或者拍電影,多的是人選。所以我希望你拍電影的水平和你的身手不要讓我失望就好。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抽空多練練吧。你我這是無規則實戰,會出人命的,懂嗎?”
陸致遠臉色淡然,笑笑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剛纔你有句話說得很好,口舌之爭不如拳腳實在,我們到時只管放手一搏就好。至於你說的拍電影,查克·羅禮士能憑《猛龍過江》在好萊塢風生水起,你同樣可以,放心就好。”
喬·劉易斯眼見陸致遠雲淡風輕的樣子,一時琢磨不透,只好悻然離去。
送走喬·劉易斯,陸致遠問埃爾文:“那個老頭在哪?”
“在餐館前臺坐着。”
“走,去看看。”
兩人去了前院,只見吳尚香等人忙得不可開交,老人孤獨地坐在一邊,手端一杯清水,不時輕啜一口,倒也自得其樂。
陸致遠走上前,“你剛纔摔在地上沒事吧?”
老人掃了一眼,“沒事。”
“肚子餓麼?要不給你上點吃的?”
“沒錢。”
“不用,見面即是緣分,我請你好了。”
老人搖頭道:“施捨,不要。”
陸致遠看着惜字如命的老頭樂了,“去後面陪我喝杯茶吧,怎麼樣?”
老人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陸致遠留埃爾文在這裡幫忙,帶着老人走去後院。
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檸檬樹下,一燈昏黃如豆。
陸致遠看着老人矜持地吃着飯菜,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克里斯·庫卡。”
“哪裡人?”
“紐約。”
陸致遠見這老頭說話風格依舊,於是逗他道:“剛纔請你吃飯不要,這會怎麼又可以了?”
“剛纔是施捨,現在是陪你聊天。”
“你總算說了三個以上的單詞。”
克里斯笑笑不語,低頭吃菜。
“要酒嗎?”
老人搖頭。
“你不是紐約人嗎?怎麼來了洛杉磯?”
克里斯放下調羹,拿過紙巾擦擦嘴巴,“我兩年前就來了洛杉磯。”
“這麼久一直這樣?”
“當然不。”
陸致遠恨得牙癢癢的,“你在做什麼?”
老人拿過茶杯輕啜一口繼續搖頭。
“爲什麼不找點活幹?”
“無人收留。”
“爲什麼?”
“不想惹麻煩。”
“你得罪了誰?大家這麼害怕?”
“ZQJ.”
陸致遠脫口問道:“ZQJ?”
克里斯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