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經脈而死。”
“啊?”陸致遠不禁失聲驚道,“真的會這樣?”
“莫非你竟不知?”
陸致遠尷尬地將自己第一次喝強肌膏的情形如實相告,後面的海上尋仇之事他當然隻字未提。
王鴻生唏噓不已,“定是夜深水寒起了壓制作用,你又剛好在衝階之時,這才得以平安度過。”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自然要賠錢,不但把他購買藥水的貨款悉數歸還,還欠了一大筆錢,陸醫生憂慮之下竟然一病不起。”
陸致遠剛要動問,王鴻生擺擺手繼續說道:“我也是走投無路,纔想把剩下的五瓶藥水都賣掉。”
“賣了嗎?”
“賣掉一瓶,是個傑本人買的,名字叫武藏四郎。”
陸致遠頓時激動起來。
今晚多重秘辛接踵而至,讓他心神激盪不已,自己追尋已久的問題會在此刻揭曉答案嗎?
“你一早就知道他是傑本人?”
王鴻生搖頭道:“他開始要把五瓶都買下,我正暗自盤算的時候他旁邊隨從拉他到一邊講了一句日語。我自小聽力異於常人,聽到他們說話之後便絕了賣給他的想法。不過武藏最後靠着一條珍寶的線索,還是從我手上換走一瓶強肌膏。”
說到這裡,他使勁地捶擊自己的腦袋,“都怪我一時財迷心竅,最後竟然同意,終於墜入他的圈套,這才讓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什麼圈套?”
“他告訴我珍寶的線索就在孟漢堂那裡,說只要找到他那裡的一本書,舉世罕見的珍寶將唾手可得,他還告訴我這本書或許孟漢堂並不知情。於是我熱血上頭就去找孟漢堂周旋,想以藥水換他那本不知名的書。孟漢堂彼時剛剛失去弟弟,就如土匪一般,還有那個陰惻惻的匡自立在旁挑唆,我竟被他們生生搶去兩瓶卻什麼都沒得到,你說我這不是自投羅網是什麼?更可恨的是,武藏四郎得到我那瓶強肌膏後竟然沒喝,而是帶回傑本做研究。”
說到這裡王鴻生怒目張眉睚眥欲裂,手捏成拳不停抖動。
陸致遠想了想才問道:“這就是玄洋武社日漸猖狂的原因,對嗎?”
王鴻生驚道:“你竟知道玄洋武社?誰告訴你的?”
陸致遠苦笑道:“自然是孟漢堂,他來洛城尋你未果,去往舊金山碰到了我。”
“哼,得隴望蜀,這種惡徒理應五馬分屍纔對,他後來怎麼樣?”
“身死他鄉,跟五馬分屍也差不多,匡自立也死了。”
王鴻生瞪大眼睛問道:“都死了?這是真的?”
“自然是真。”
當下陸致遠把孟漢堂和匡自立的死狀說了一遍,兇手自然都是傑本人,他還不至於蠢到實話實說。
王鴻生點頭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那還有兩瓶呢?”
“強肌膏五去其三,我回來後陸醫生又剛好死去,從此我就再也沒了研製的興致,況且研製強肌膏所需天材地寶甚多,五年尚難研製一瓶。可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際,陸醫生那開武館的後人要跟我平分剩下的強肌膏,我一氣之下賣掉房子還債之後去往舊金山。現在想來,陸醫生後人那瓶定是被你喝了。”
陸致遠點頭問道:“在舊金山,你碰到孫英,被他拿走最後一瓶,對嗎?”
“對,他還打瘸我的雙腿,讓我變成廢人,這幫土匪我真是恨不得寢其肉剝其皮。”王鴻生咬牙切齒道。
“那倒不用,我已經替你報了仇,孫英早已身死,他那一瓶強肌膏也已被我喝掉。”
“你喝的就是這兩瓶?”王鴻生滿臉驚詫,半晌後才緩緩嘆道:“你的面相貴重無比,運氣果非尋常啊。”
陸致遠百般忍住心裡的得意問道:“武藏說珍寶的線索在孟漢堂的一本書裡,這話可信嗎?到底是什麼珍寶他沒點明?”
“沒有,他只說跟丘處機有關,具體是什麼珍寶他也沒說,但此物價值連城他卻非常肯定。”
“丘處機?”陸致遠差點又要跳起來。
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傑本人要找的珍寶線索在一本丘處機寫的書裡,那本書被孟長青私下偷回之後無意間藏在劉榮華處,眼下卻正好到了陸致遠的手裡。
陸致遠強忍住手腳顫抖的慾望,岔開話題問道:“這等虛無縹緲的事你也信?”
“我當時只知他是傑本人,卻不曾曉得他竟然是臭名昭彰的玄洋社中人。哎,利慾薰心啊,倘若我不起貪念,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
陸致遠聞言也不禁唏噓,貪念一起,必生無妄之災啊。
“那你離開舊金山來到洛城之後就再也沒有研製強肌膏?”
王鴻生搖頭道:“沒有,我都變成這樣了還怎麼研製?”片刻後,他又頹然說道:“這種東西不理陰陽,強行研製乃是逆天而行,要招報應的。”
陸致遠不禁遺憾地暗自嘆氣。
屋裡的氣氛頓時冷寂下來,兩人面面相對默然無話,除卻王大雷的滔天鼾聲之外,再無其它聲音入耳。
坐了一會,陸致遠見夜色已深便起身告辭。
王鴻生見他臉色不對,“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陸致遠想想後問道:“匡自立練過一門手印功夫,他曾經跟我說過,沒有強肌膏想要上階需要十年之久,不知這種說法是否如實。”
“你說的什麼手印功夫我不知道,但強肌膏確實能夠幫助人類衝破自身瓶頸限制,尤其是久而不破的升階關卡特別見效。”他看了看陸致遠遲疑地說道:“也許他說的沒錯。”
陸致遠點頭道:“明白了謝謝,那我告辭,大叔您早點休息。”
見陸致遠轉身拉門,王鴻生沉聲問道:“你眼下就是這種瓶頸狀態,對嗎?”
“是的,我就處於這種瓶頸狀態,久而不破。”
“你還這麼年輕,急什麼?”
“我本來是不急,可半月後有場擂臺賽,結果對我很重要,我不得不急。”
“年輕人,你是不是貪念已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就能做得到的。”
“我明白,可事到臨頭我要不想,那就不是年輕人所爲,你說對嗎?再說了,我本來也不想,可人家找上門來,我肯定推卻不得。而且這次對我也是個機會,所以我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