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持槍撿起地上的錢包,見陸致遠站在門口不動,“怎麼了?”
陸致遠輕聲比劃道:“都跟你說了,豎掌成刀,然後在脖頸這裡來一下。你怎麼又拿槍把去砸?那槍很名貴的好不好。”
哈里摸摸後腦勺,“本來記得的,一緊張就忘了。”
陸致遠瞪他一眼,“行了,走吧。”
哈里貓腰躡手躡腳地往地下室裡摸過去,一回頭卻已不見陸致遠的身影,於是唸唸有詞道:“就知道叫我探路,自己這麼清閒,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
地下室裡光線很暗,空間很大,用木珊欄隔成很多房間,儼然一座私人監獄。
哈里睜大眼睛一間間找過去,臨到盡頭,才發現三人被縛躺在一間門虛掩着的小格子裡。
微弱燈光下,依稀可見三人受過審訊,都耷拉着腦袋,業已沉沉睡去。
哈里大喜,就要轉頭叫陸致遠過來,驀地燈光大亮,刺得哈里眼睛一閉,再睜開眼時,側面出現四人,一人舉槍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那人身後就站着那位華人警察局長,一個面相兇惡身材魁梧的老頭。
“我們已經等候多時了,你的同伴呢?”
哈里舉手顫聲道:“什…什麼同伴?”
老頭走過來,搶過哈里的手槍,“M1911?好槍,”把槍揣在兜裡,“別裝了,你一人不敢來這的。我就奇怪了,你給傳呼臺留個110是什麼意思?就只叫了一個救兵過來?”
哈里一時氣結吶吶無言。
老頭一揮手,“綁了。”
另兩人應聲就要上前捆綁,突然燈光一滅,地下室裡頓時漆黑如墨。
老頭正要說話,一團掌風已經急速朝他面門襲來。
他心下一凜,不敢怠慢,側轉身堪堪避開,跟着右手捏拳回擊過去。
未料那人竟不格擋,而是直接變掌爲拳,橫掃過來。
老頭無法,只能偏頭閃避,沒想到那一拳招式已老五指卻有熱氣發出,臉上登時被掃到,一陣火辣辣地疼。
來襲者自然就是陸致遠,他也被老頭的一指點中,捂着胸口站立不動。
兩人異口同聲問道:“手印功夫?”
這邊兩人目不視物的情況下鬥了幾招,那邊已經亂成一團。
“哎呦,誰打我?”
“你他媽踢我做甚?還不快點抓住那小子。”
“哎呀,我的槍,他媽我的槍去哪了?”
格子間裡,聽聞動靜的埃爾文首先醒轉,只覺一雙毛茸茸的手在自己身上亂摸,噁心到了極點,“你個猴崽子……”
“噓,我是哈里。”
陸致遠兩人此時都已不再作聲,對峙片刻後,老頭大吼一聲團身而上,運拳如飛,照着陸致遠周身四處亂打。
陸致遠也不硬扛,專照老頭下盤攻去。
突然砰砰砰連着三聲槍響,三人應聲而倒。
這些普通角色哪裡是SOG特種部隊兵王的對手,尤其在雙目不能視物的情況下。
老頭心下有些慌張,心知今晚太過大意以致翻船,如今逃走纔是上策,於是出手更加狠辣,而且招招都是近身肉搏,不讓陸致遠拉開距離。
陸致遠初次運用手印功夫,不擅調息,步伐有些紊亂,很快胸口捱了一掌,將將要倒地時他匯聚全身力量左腳用力一勾,兩人雙雙倒地。
老頭情知不好,也不起身,直接翻滾幾步,然後直接一蹬,眼看就要逃出地下室,卻不想槍聲還是響了,受過特別訓練的埃爾文視黑暗如白晝,槍法精準到了極點。
老頭背部中彈,伏在地上一動未動。
陸致遠勉力起身,跑去拉上電閘,地下室裡頓時一片光明。
他踉蹌着走進格子間裡,只見埃爾文全身是傷靠在門口,哈里則抱着嘴脣烏青的白藍大聲叫喚,白藍蜷縮一團,業已昏迷多時。
角落裡張金標臉如白紙,一條扭曲的胳膊搭在一邊,人也未曾醒轉。
陸致遠勃然大怒,迴轉身來到老頭身邊,從他兜裡取出那把M1911,起身拉開槍栓,就要補槍。
“你…你是,孟漢堂什…什麼人?”
一語猶如驚雷般傳進陸致遠的耳朵,他瞪大眼睛顫聲問道:“你…你是誰?怎麼知道孟漢堂?”
老頭掙扎着翻過身來,嘴角帶血,“那六式手印你練到哪了?金剛拳?還是羯磨?呵呵,我的金剛怒是不是刺得你鑽心地疼?咳咳。”
陸致遠恍然道:“原來你也是那偷書的五個人之一?那三個傑本人在洛杉磯逗留都是爲了你?”
老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自嘲道:“早知人生這麼無趣,咳咳咳,我就不該去偷書。”
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抹去嘴角血漬,“咳咳,臨到頭來還是客死他鄉,這就是當年惹下殺孽的代價吧,咳咳咳。”
陸致遠腦海裡靈光一閃,“你叫什麼名字?你們到底找什麼書?不是那本手印對不對?”
老頭眼神已經渙散,“咳咳,我…我叫匡自立,是傑本人叫我們去找書的,什麼書…他沒說,我後來猜想,應該是…是跟寶物有關,那個傑本人…叫武藏…四郎。”
說完,他暈了過去。
陸致遠上前扶起,猛拍他的臉頰,“說,跟什麼寶物有關?”
匡自立悠悠醒轉,有氣無力地緩緩說道:“看你年紀尚輕,卻已練到羯磨手印,定是吃了強肌膏對不對?孟漢堂竟然把彌足珍貴的那瓶給了你,嘿嘿,他現在後悔了吧?早知道當年搶到這東西,不分給他就好了,也怪自己那時不知道它的珍貴。”
咳了幾聲,他接着說道:“傑本人找孟漢堂了?他叫你來找強肌膏的是不是?沒有了,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了。我到洛杉磯就是爲了找能做這個玩意的老頭,可這麼多年過去還是沒找到,這纔來到貝爾。”
說到這裡,老頭突然眼神變得澄澈,狠狠地盯着陸致遠,右手虛抓,語速也正常起來,“你練到羯磨手印又怎樣?沒有強肌膏,你要十多年後才能練習金剛怒印。可你能活那麼久嗎?傑本人會放過你嗎?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啊,咳咳咳咳。”
老頭一口氣順不上來,居然就此死去。
陸致遠哭笑不得,最重要的一句問話到底還是沒有答案。
到底是什麼書?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陸致遠放下老頭的屍身,趕緊回到格子間,“埃爾文,你沒事吧?”
“好多了。”
陸致遠點頭吩咐道:“那就好,你最專業,把這裡收拾好,我和哈里帶着白藍和金標先去拿設備,然後再來接你。”
說完他抱起張金標往外走,哈里抱着白藍隨後。
穿過人來人往的酒吧,兩人竟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都當是懷裡抱着的人已經喝醉。
來到車上,陸致遠還在思索一個問題,傑本人到底在找什麼寶物?他們爲什麼要追殺孟漢堂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