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日,安妮回到洛杉磯,跟霍克一起。
當時陸致遠正與克里斯編排拍攝計劃。
“這樣算來,我們只需20天左右就可以完成拍攝,三月上映也趕得上,你覺得呢克里斯?”見無人答話,陸致遠不禁看過去,只見克里斯神情恍惚,於是問道:“克里斯?想家了?”
克里斯醒悟過來,“有點。”
“聖誕沒回去,家裡人沒怪你吧?”
“沒有,我跟他們說好了明年聖誕回去。”
“ZQJ明年才換屆?”
“不,已經換屆了,詹姆斯·施萊辛格是新一任局長,相較於暴君理查德·赫爾姆斯,我想他們對我的監控應該不會那麼嚴了。”
兩人正說着,大門口傳來刺耳的鳴笛聲,陸致遠皺着眉頭站起來準備去開門,早有吳尚香蹦跳着跑過去,片刻後,只聽她驚呼道:“安妮姐你回來了?”
陸致遠一聽不禁出門望去,只見安妮跟霍克下車走進大門。
安妮跟吳尚香小聲私語幾句,吳尚香驚道:“拿東西?你不住這裡了?”
安妮朝陸致遠這邊瞥了瞥,尷尬地點頭。
三人走過來後,安妮神色複雜地招呼道:“導演你好,聖誕快樂。”
陸致遠面無表情地說道:“聖誕早過了。”
安妮窘然道:“我來介紹下,這是我的未婚夫霍克,這是導演陸致遠。”
陸致遠僵立原地點頭,霍克哼了一聲動也未動。
氣氛頓時尷尬到了極點,安妮推推霍克,霍克這才挺不樂意地伸出手來。
陸致遠連伸手的慾望都欠奉,克里斯從裡面走出來說道:“外面風大,還是進來說話吧。”
兩人總算免去違心的問候,一起走進辦公室。
衆人落座,安妮搓搓手羞於開口,霍克傲然道:“導演先生,安妮等會就搬出去住,感謝你們這段時間對她的照顧。”
見無人接話,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千美元,“這段時間的住宿費,還請收下。”
吳尚香和克里斯看往陸致遠,陸致遠問安妮道:“女主角還演嗎?”
霍克想插嘴,被安妮怒目一瞪才縮回去,“導演你放心,我這次過來就爲把這部電影拍完。”
陸致遠點頭道:“那就行了,你和阿香上去收拾吧。”
說完他轉身與克里斯繼續討論拍攝計劃表,沒再看安妮和霍克一眼。
安妮眼圈一紅強自忍住,跟着吳尚香上樓去了。
霍克則出門去檸檬樹下等候。
陸致遠不知安妮這次回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自己已經決定,那麼一切隨緣吧。
自己原本對她頗爲欣賞,既然無緣那也不必強求。
安妮提着一口箱子決絕地跟着霍克離開,連被褥都沒拿走,吳尚香追在後面送了幾步,直到轎車開走,她纔回頭看往辦公室,陸致遠依然沒有出來。
克里斯看着陸致遠拿着鋼筆在紙上無意識地畫圈,不禁笑道:“要不要換女主角?”
陸致遠醒悟過來,斷然道:“不必,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爲什麼不找個白人演員來演陸奇呢?”
陸致遠心下苦笑,自己也想啊,可會功夫演過電影的白人在哪?找史泰龍?他只會拳擊而且還沒冒頭。
羅禮士?問過,沒有檔期,而且讓他演還不如讓喬·劉易斯上。
“對自己的一種緬懷吧,最後一部電影想試試主角。我知道你在擔心票房,放心吧,我還賠得起。”
克里斯大笑道:“你當然賠得起,等《屛住呼吸》的票房分成到賬,幾百萬的電影又算什麼?對了,你之所以一定要趕在3月上映,不會就是爲了分賬之後拿錢走人吧?”
陸致遠聳聳肩膀不置可否。
晚上,陸致遠接到葉惟生的電話。
對於葉深棠的逝去,陸致遠深表遺憾,勸慰葉惟生半天,才讓他心情得以平復。
1月4日,陸致遠接到兩個電話。
一個是唐書璇打來的,她說自己今日登機回港,問有什麼東西要帶回去。
陸致遠雖覺詫異,怎麼這麼早就回港了?卻也沒有多話,寥寥幾句就掛了。
唐書璇掛斷電話,回望洛杉磯國際機場,長嘆一聲:“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這次聖誕節她雖然要到一點錢,卻跟家裡鬧得很不愉快,還跟保羅吵了幾句。
保羅說她心裡沒有他,唐書璇說自己年紀尚輕還想再拼一把,唐母則說女大從嫁天經地義,反正各有各的理,誰都說不清,於是唐書璇決定提前回港。
她跟陸致遠打個電話不過是想探探他的心意,如今答案已知,那麼真的就該放下。
想到這裡,她拿好行李,毅然決然地往候機室走去。
陸致遠接到的第二個電話是在晚上,林倉淵打過來的。
“林總,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看你這話說的,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還是說你嬌娘在懷,電話擾人?”林倉淵瞥了身後幾人一眼,想要把兩人間說話的氣氛拉回到半年以前。
可終究有些不大可能,破鏡已然破碎,勢必難以重圓。
“林總有事直說吧。”陸致遠的口氣不喜不怒。
林倉淵心下嘆口氣後說道:“你的唱片數據出來了,到時會打到你的戶頭上。”
“多少?”陸致遠隨口問道。
林倉淵好似看到一線希望,“香港和東南亞一共是110萬張,臺島是105萬張,這可都是前無古人的成績,怎麼樣阿遠,咱們再幹一把?”
陸致遠撇嘴問道:“分成之後一百萬港幣都不到?”
林倉淵的一顆心逐漸墜落谷底,“阿遠,我回來做總監也不行嗎?”
“林總,不是我不念舊情,實在是我對音樂已經沒有興趣。你也知道,做藝術沒有興趣那跟死去沒有區別。”
林倉淵緩緩說道:“我明白的阿遠,那就這樣吧,你保重。”
掛斷電話後,林倉淵臉色黯然,緩緩轉身對身後的姚董事長說道:“姚董,你還是讓克儉幹吧,沒有阿遠,我和舊波怎麼折騰都沒用。”
一旁的文舊波感傷地點頭,人世間開心的事莫過於橫財天降,悲傷的事莫過於橫財還沒焐熱就跑掉。
姚董事長看一眼低頭不語的兒子,無奈地接受麾下支柱離去的殘酷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