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五年的冬至,玉瑩卻是並沒有過上一個安穩些的節日。因爲,在這天冬至,榮貴人在御花園受了驚。當晚的皇家大宴,也算是氣氛有些了怪異。
一直捱到回了景仁宮,玉瑩纔是對靜水交待了後,讓靜善到耳房伺候沐浴。直到躺在了熱水裡,玉瑩纔是舒服的嘀咕了兩聲。閉上眼睛,感覺着靜善邊是按摸了好一下,又是輕搓起了背。
“靜善,今晚是怎麼回事?”玉瑩閉着眼,問道。
“主子,有人動手了。好在,咱們的人發現的及時,榮貴人想來無大礙。”靜善恭敬的回了話,手上的動作到是沒有停。
“哦,是嗎?那查查,看看是誰動的手。”玉瑩交待的說道。
“是,主子。”靜善小聲應道。
“到現爲止,咱們損失如何?”好半晌後,玉瑩纔是問道。
“回主子,到現在爲止,這已經是第六波了事情了。前面五次的事情,雖說咱們擋了,可漏出來的人手,就已經損失了四個。這一次,咱們的人沒有直接出面,奴婢懷疑,榮貴人八成也是得了消息。指不定是將計就計。”靜善小聲的回稟道。話語裡透出了對榮貴人馬佳氏的提防。
“本宮現在就是想抽身,也來不及了。景仁宮暗裡的人手,也是動了快一半,如果就這樣半途而廢,太虧了。既然如此,本宮也只得是一條道走到黑了。”玉瑩有些苦笑的回了話。
“主子,奴婢瞧着榮貴人,就是沒有安好心。”靜善小聲回道。
聽了靜善的話,玉瑩倒是笑了笑,回道:“榮貴人當然不會是吃素的了,要不,她這些年來的恩寵,又豈會是白給的。”
“主子說的對。”靜善回了話。玉瑩卻是沒有再回話,而是靜靜的在沐浴池裡,思索着事情。
第二日,隔了半年以後,和敏跟寶珠二人卻是主動的到了景仁宮。玉瑩讓靜水帶着二人,到了後殿的井亭裡。然後,纔是上了茶水點心。
“婢妾給娘娘請安。”和敏跟寶珠二人給玉瑩行禮,齊聲說道。
玉瑩看了二人一眼,回道:“起來吧。”然後,聽着二人謝恩後,落了坐。三人一時間在井亭裡,靜靜的坐着,都是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玉瑩是茶水喝了小半碗,點心吃了一小塊,纔是開口說道:“章佳貴人、那拉常在,可是有什麼事嗎?”
“回娘娘的話,婢妾只是來向娘娘陪罪的。”和敏起了身,向玉瑩解釋的回道。玉瑩瞧了和敏一眼,看着她有些讓人可憐的神情,卻是沒有回話。
“娘娘,章佳姐姐是真心的。婢妾與姐姐也是知道,當初,章佳姐姐小產的事,怨自個兒。只是惹娘娘生氣,卻是婢妾們的罪過。”寶珠這時,也是起了身,微低着回道。
玉瑩聽後,看着二人,問道:“事隔半年以後,你們纔來向本宮解釋,本宮不知道應該怎麼回你們了。說實話,本宮並不怪你們的,章佳貴人小產了,這做了額孃的的心情,本宮也是能體諒一二分。只是,那拉常在,卻是以什麼身份,讓本宮有些個不確定了。”
“娘娘,這怨婢妾,是婢妾想了好些日子,纔是想通過來。只是,婢妾抹不下臉面,這纔是晚來給娘娘請安了。”和敏聲音輕顫的回了話。
“都坐下吧。”玉瑩聽了這話後,纔是開口回道。
“娘娘,不怪章佳姐姐,是婢妾先前使了性子,這纔是讓娘娘誤會了。婢妾,太過於小心眼了。”寶珠這時也是說了話,然後,擡起頭,又是看着玉瑩,道:“婢妾其實一直以來,都不敢怪娘娘的,婢妾怪的是自個兒。所以,婢妾纔是沒有臉面才見娘娘。”
玉瑩見着寶珠說這一翻話後,反倒是心平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是真的不怪和敏跟寶珠,必竟,生生一個好好的小阿哥沒了,和敏的心態變化,是正常的。只是,玉瑩的心裡,卻是無法再信任二人了,也許,這就是宮裡,卻讓人難以猜測的人心吧。
“你們無需要在意了,本宮不介意的。章佳妹妹,事隔半年以後,本宮再告訴你,當初的事情,本宮沒能幫上手,心裡也是有歉意的。你自個兒能看開,本宮也是爲你高興,這日子總是向前看。”玉瑩對和敏安慰的說了話。
“婢妾明白的。”和敏應了話,卻是抽出了手帕,試了試眼角。
“你明白就好,這宮裡,誰又是不得如此。”玉瑩嘆道。然後,纔是轉了話題,說道:“這都快小年了,本宮瞧着,榮貴人開春應該就會生了,說不得,這宮裡又是快要熱鬧了。你們二人,還是避避吧。”
“婢妾謝娘娘的提醒。”和敏跟寶珠,二人擡眼看着玉瑩,見着玉瑩面帶微笑,都是忙是微低了頭,回了話。
“今日天氣到是不錯,天晴朗着,本宮也是瞧着這井亭旁邊的臘梅,開得正豔。倒是在這裡見了你們。”玉瑩說了話,隨後,起了身。走出井亭時,沒有了那火龍,倒是覺得天真正的涼了。一旁的靜善,忙給玉瑩遞上了手爐。
玉瑩接過後,走到了盛開的臘梅前,這時,轉身正好對着身後跟來的和敏跟寶珠,又道:“本宮當年小時候,特別喜歡這迎風獨立的寒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些,現在卻是愛着些小花小草的,倒是沒了當年那種喜愛。”
說完這翻別有所指的話後,玉瑩就是讓靜善安排着伺候的小太監李棟李樑二人,剪下兩枝梅花。對着若有所思的和敏跟寶珠二人,說道:“等會兒回去時,你們二人各帶回去一枝吧。本宮在這井亭裡,倒是能賞玩。你們二人,也是找個瓶子插起來,總還是能欣賞幾日。”
“婢妾,謝娘娘美意。”和敏回了話。旁邊的寶珠卻是擡頭,看着玉瑩,問道:“婢妾卻是喜愛有根花枝,可是能再到景仁宮,與娘娘共賞?”
“那拉妹妹若是喜歡,本宮自然成全的。”玉瑩回了話,看着臉上帶有了笑意的寶珠。轉身,對靜善說道:“讓人安排移一株小的臘梅,將這修剪的盆栽,送到那拉常在的寢殿。”
“是,主子。”靜善忙回了話。玉瑩這纔是轉身,對着此時蒼白臉色的寶珠說道:“到時,那拉常在,可是要辛苦打理了。”雖然玉瑩的語氣溫柔,可寶珠聽後,臉色卻是更無一絲的血色。玉瑩見着,心卻是沒有軟上半分。因爲,她知道,寶珠當初既然做了決定,那麼,就要有承受的準備。
這世間,莫過如此。誰都得爲自己做的事,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隨後,玉瑩重新回到了井亭裡,和敏又是附合着玉瑩談了幾句後,纔是起身跟寶珠一起告了退。玉瑩笑着應了話,看着二人離開了。
這一年,到是很快過去了。只是,在大年夜時,宮裡傳出了消息,那個一直與文答應交好的石答應,突然病逝了。玉瑩在靜水回稟了消息後,沉默了半晌,方是回道:“靜水,本宮知道了。你做得好,既然不關咱們的事,就到這,沒再牽扯進去了。”
“是,主子。”靜水答應了話。
當晚,玉瑩沐浴時,問了靜善,道:“石答應的事,處理乾淨了嗎?”
“主子放心,是榮貴人動的手。奴婢只是讓咱們的人,把石答應做了別人棋子,要暗害她的事,透露給了榮貴人的心腹。這是榮貴人那邊動的手,跟咱們沒有關係。”靜善小聲回道。
“那就到止吧。若真是跟景仁宮半點無關係,本宮倒是怕真真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宮裡,沒有哪個女人能真正的乾乾淨淨。”玉瑩有些悶笑的回了話。
於是,康熙十五年,榮貴人馬佳氏卻是算平穩的保着她的龍胎。一直到康熙十六,二月二,龍擡頭,春龍節的到來。
玄燁在祭祀祖宗後,卻是連連發了幾道聖諭,給後宮帶來了莫大影響。其一,就是冊封爲扭祜祿氏爲貴妃。其二,就是爲大阿哥更名爲胤禔,二阿哥更名爲胤礽。
如果說,扭祜祿氏冊封貴妃,是爲皇后之位定下了紛紛起落的人選,那麼,大阿哥、二阿哥的更名,獨獨露了吶喇常在的萬黼小阿哥,就是說明了,聖意也是不看好這位從出生,就是大病沒有,小病不斷的小阿哥了。
同時,後宮裡,玉瑩瞧着也是好不熱鬧。郭絡羅氏從貴人,加了封號,改爲了宜貴人。
生皇二女的董貴人,加了封號,改爲了端貴人。卻是漏了同樣生有皇五女的兆佳貴人。
李貴人,加了封號,改爲了安貴人。
同樣的,和敏也是由章佳貴人,加了封號,改爲了敬貴人。
吶喇常在,加了封號,改爲了通貴人。
玉瑩在得知靜水回稟的消息時,反倒是笑了。這翻可真謂是封號大甩賣,一連加了五個。玉瑩心裡清楚,看來皇帝表哥,又是搞那套平衡來着了。
只是,這宮裡有人開心,自然就有人失意。那些聖旨以外的,自然是各有各的傷心了。玉瑩卻是放下了心,至少她明白,在扭祜祿氏真得爬上後位前,她還算可以過段安穩的日子。必竟,這段時日,扭祜祿氏會比後宮的每一嬪妃,都奢望着穩穩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