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井亭裡,玉瑩也是笑着說了話,道:“皇上,難得來了景仁宮。章佳妹妹和那拉妹妹,可是有什麼趣事兒,也是講講,想來皇上來不在意這半刻消耗的時辰。”在衛紫離開後,玉瑩就是開了口,話裡漏出了扶一把和敏跟寶珠的意思。
當然,玉瑩起了頭,至於和敏跟寶珠能否抓得住聖意,就不在她的關心之內了。機會面前是人人平等的,這就是端看各人的手段罷了。
“娘娘的話,婢妾自然是放心上的。只是能這般得見陪皇上片刻,婢妾就是心滿意足了。”和敏倒是下首先回了話。
“章佳氏,你倒是有心了。”玄燁聽了這話後,開口平靜的說道。然後,又是對着已經偷偷裡看了他好幾眼的寶珠問道:“那拉氏,你說,朕說得可對?”
“皇上的話,肯定是對的。”寶珠一聽,忙是收回了視線,急急的回道。難得見到這般神情直爽的嬪妃,玄燁笑了下。然後,纔是對身邊的玉瑩問道:“愛妃,以爲呢?”
“這宮裡,誰都是盼着皇上這片天。皇上歡喜,臣妾和妹妹們也是歡喜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玉瑩倒是大膽的說了話,然後,掃了一眼下面神情已經有了一絲驚慌的和敏跟寶珠,纔是又笑盈盈的對玄燁說道:“皇上的意思,就是臣妾應該做的。皇上說對,臣妾就當它對的,皇上說錯,臣妾就當它錯的。皇上是天子,金口一開,一言九鼎。”
“愛妃,這般說,有些避開話頭了。”玄燁笑着回了話,一聽皇帝表哥笑了後,玉瑩瞧見下面的和敏跟寶珠神色總算是鬆了下來。
此時,玄燁卻又是話音突然一轉,有些冷嘲熱諷的繼續說道:“朕,實不喜圓滑之人,滿口好話,不知道幾分真假難辨。”
“臣妾知錯。”玉瑩忙是起身,行禮回道。一見玉瑩行禮,和敏跟寶珠也是忙起身,同樣在玉瑩身後行禮。其它井亭裡伺候的宮人一見這樣,都是跪下了一大片。
玄燁這時聽了玉瑩的話,再看周圍跪下的衆人,不知道怎麼的心中突然不喜起來。臉色的神色一冷,起身走到了玉瑩面前,說道:“朕看時辰也差不多了,都跪安吧。”
“臣妾(婢妾)恭順皇上。”玉瑩等人一聽,都是忙回了話。玄燁便是在這片聲音裡,離開了景仁宮。
在皇帝表哥走後,玉瑩面色不變,重新坐下後,卻是打量着和敏跟寶珠,說道:“本宮有些乏了,妹妹若是無事,怒本宮就多招待了。”
“娘娘,那婢妾和那拉妹妹,就是是告退了。”和敏倒是接了話,臉色這會兒也是有幾分的不好看。
玉瑩點了下頭,回道:“既然章佳妹妹這般說,那就恕本宮不相送了。”玉瑩說了話,卻是隻字未提寶珠。
和敏在聽了這話後,卻是望了一眼寶珠,纔是對玉瑩行了禮,道:“打擾娘娘了,婢妾告退。”
玉瑩這時對身邊的靜善說道:“代本宮送送章佳貴人。”靜善一聽,忙是回了話,說道:“是,主子。”隨後行了禮,纔是引着和敏離開了。
在和敏離開後,玉瑩纔是看着寶珠,笑了起來,說道:“進宮時日也是不短了,難得本宮和寶珠表姐,單獨聚上一小會兒。你們,都退下去吧。”說着,揮了下手,讓伺候的宮人,都是全退了出去。
寶珠見玉瑩屏退了宮人,也是給貼身伺候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纔是跟着衆人一起退了出去。見衆人退散後,寶珠纔是回道:“娘娘的表姐二字,婢妾已經擔不起了。宮中尊卑有別,婢妾自然也是要從的。”
玉瑩聽了這話,也是一時未再說話,端起了香片,喝了幾小口。見着玉瑩品起了茶,寶珠也是同樣,嚐了起來。
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寶珠,玉瑩感慨萬千。這次留下寶珠,她只是想在和敏跟寶珠中間,留下了刺,不用多做什麼。其實有時就是這般樣,人的疑心,不需要太多的東西,只要一顆種子種下去,剩下的無非是澆澆水,靜等它的發芽。
只是,現在,玉瑩卻又是有些不確定了。所以,她先開了口,說道:“寶珠,本宮就樣叫罷。其實,本宮有時也是想和寶珠聊聊的。這宮裡的女人總是容易寂寞的。事情太多,人累了,自然傷神。事情太少,不得寵,被人踩着。這些,都是由不得我們的。”
“娘娘份位高了,自然謀劃得多了,婢妾一個常在小主,也是礙不着誰的。”在聽了玉瑩的話後,寶珠笑着回了話,神情有些落寞。
“難得寶珠肯跟本宮說這些,如果,本宮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寶珠就說說吧。只要不是太爲難的。”玉瑩雙手握住了茶碗,像是要握着自己掌握住的東西,神情卻是平靜的對寶珠說了話。
“娘娘,婢妾其實只是想平平安安。不管娘娘信不信,婢妾無論如何,都是不會擋着娘娘的路。”寶珠放下了茶碗,擡起頭,看着玉瑩認真的說道。
“寶珠說的,玉瑩會信。”這一次,玉瑩沒有再說什麼本宮之類的話,因爲,那一瞬間,她在寶珠的眼裡,看見了怕謂的堅持和原則。
“謝謝娘娘今日的坦言,婢妾就不再打擾娘娘了,婢妾告退。”寶珠在玉瑩說完話後,起了身,行禮說道。
“既然這樣,本宮就不相送。”玉瑩回道。然後,看着寶珠帶着宮女,在景仁宮宮人的引領下,離開了。
這時,靜善回到了井亭。玉瑩看着靜善,微笑着說了話,道:“衛蘭的堂妹,那個叫衛紫的。皇上有幾分好感,你讓衛蘭去跟衛紫提提吧。等下再去靜水那打開庫房,賞衛紫幾件手飾。近幾日皇上若是來景仁宮,就安排衛紫跟前伺候吧。看看皇上的意思,可是願意摘了這朵名花?”
“主子,你的笑容,有些苦。”靜善走到玉瑩的身邊,冒犯的說道。
“這些話,豈是你能說的。”玉瑩臉色沉了下來,靜善一聽,忙是跪了下來。玉瑩又是拉起了靜善,說道:“起來吧。本宮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有些話,卻是不能說的。再說,本宮錦衣玉食,自然是享福的。明白嗎?”
“奴婢明白了。”靜善起了身,回道。
“明白就好,還有那衛紫盯着些。”玉瑩笑着說了話。卻是擡頭看了眼天空,其實,她只是有些想前世的日子了。這個時代娛樂真的很少,一輩子在這小小的籠子裡,見不着大自然的美景,不得不說,真得讓人很遺憾。
如果,她佟玉瑩只是一開始就如籠中雀一般,就好了。可上輩子,那些所謂的無掬無束,反倒是成了她,心底的魔障了。
當晚,玉瑩聽靜水的回稟,皇帝表哥歇在了郭絡羅貴人那裡。直到二十六日晚上,玄燁纔是到了景仁宮。玉瑩在用晚膳時,特別讓打扮後的衛紫,到了聖駕前夾菜。一頓晚膳下來,作爲也算有幾分熟悉玄燁的人,玉瑩能感覺到,玄燁瞧了衛紫好幾眼。
就在撤了晚膳後,上了香片後,玄燁開了口,說道:“愛妃陪朕品香片,消消食。其它人,都退下。”
聽了這話,小廳裡的宮人,這纔是行禮退了出去。在房間裡只剩下兩人後,玄燁平靜的喝了一口香片,也不開玉瑩。玉瑩能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好,於是,開口微笑的問道:“皇上可是覺得,今晚的菜色,不合味口?”
插了個話題,玉瑩自然就是從側面的打量着玄燁。玄燁好半晌沒有回話,在品了很久的香片後,纔是放下了茶碗,對玉瑩回道:“朕,冷了你幾日。你還是未曾明白嗎?”
“臣妾愚笨,如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還請皇上原諒。”玉瑩一聽這話,忙是認了錯。雖說,她似乎有些不太明白,玄燁陰晴不定的心情跟臉色。
“你不是愚笨,你是太自作聰明瞭。”玄燁看着玉瑩,話,冷冷的出口。
玉瑩一聽,忙是行禮,回道:“皇上,您若是覺得臣妾做得不夠好,臣妾就改。臣妾只是想知道,哪裡可是又有不對的?”
玄燁聽了這話後,走上前,擡起玉瑩的頭,看着玉瑩已經是有些淚花的雙眼,纔是嘆了一下,說道:“起來吧。”
“皇上,臣妾不敢起。臣妾若是不弄個明白,往後又是惹了皇上不開心,臣妾豈能原諒自己。”玉瑩有些低泣的回了話。其實,她的哭,雖是有幾分做戲,可到底也是要弄明白,這位皇帝表哥的意思。要不,坐在火山口,換誰都不會踏實的。
“這是威脅朕嗎?”玄燁的聲音更是平靜,玉瑩卻是能聽出,那壓抑的冷漠。可此時,她還能退嗎?
所以,玉瑩伏低了身了,回道:“皇上,臣妾只是不希望,不明不白,就讓皇上在心裡給臣妾定了罪。臣妾自入宮以來,未曾有半分功勞,卻是得皇上的恩寵,居於景仁宮。現在,臣妾只是無地自容,惹了皇上不開心。”
玉瑩說了話,沒有半分的委屈神情,她只是帶着少許楚楚可憐的神態,回了話。
玄燁不知怎麼的態度有了些鬆動,拉起了玉瑩,看着她微紅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朕不喜,你的自作主張。”玉瑩聽後,沒有回話,而是順從的偎依在了玄燁身邊。
“陪朕坐兒。”玄燁拉着玉瑩走到旁邊的榻上,兩人一起坐下後。玄燁纔是伸手,擦了一下玉瑩眼角的淚,繼續說道:“這宮裡的嬪妃,朕心裡自有乾坤。一介小小的宮婢,朕豈會在意。”
(PS:關關謝謝瑤非魚,打賞的一隻靈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