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風雨不僅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猛烈了,款更裹挾着暴雨肆虐着,一座座帳篷被掀上了天,漢軍將士雖然奮力搶救然而局面卻越來越惡化。
這樣的場面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凌晨。
風雨停止了,整個營地早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幾乎所有人和輜重裝備都浸泡在水裡,士兵們在水裡搶救物資。段濤站在一旁的山崗上望着眼前的景象眉頭緊皺。此時天sè灰méngméng的。
李木生奔到段濤面前稟報道:“主公,糧草損失了一些被水沖走了”
陳濤皺了皺眉頭。稍作思忖,下令道:“傳令下去,將還能用的物資收攏起來,立刻出發”“是”
大軍向黃河岸邊開進,與之前相比此時的漢軍顯得非常狼狽。
午後,大軍進抵岸邊,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大家心頭一驚,黃河上的兩座浮橋已經dàng然無存,濁浪滔天的黃河水滾滾向下遊奔涌而去。
“主公,昨夜一場風雨把浮橋都摧毀了請主公治罪”負責搭建浮橋的將領一臉沮喪地道。
陳濤皺了皺眉頭,“這不是你的錯”“謝主公”
陳濤問道:“現在可以搭建浮橋嗎?”
將領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水流太急了”
陳濤皺了皺眉頭,“往年這個時候也會發這麼大的水嗎?”
將領搖了搖頭,“聽老人們說幾十年前發過”
陳濤喃喃道:“**還真不是時候啊”對身旁的傳令官道:“想辦法將我們的情況告知獨戰山我軍,要他們在這段時間提高警惕”“是”傳令官應諾一聲,策馬離開了。
陳濤望了一眼濁浪滔天的黃河,下令大軍在高地上紮營休整。
當天傍晚時分,大雨又來了。
誰都沒有想到這雨一下就是五六天,依舊沒有停歇的樣子。
陳濤方面非常焦急。而西夏方面又陷入了爭論,皇帝和朝臣們在正爲要不要乘機攻取獨戰山而爭論。
嵬名察哥興沖沖地道:“往年此時黃河是不會發大水的,今年卻洪水滔滔這說明老天站在我們這一邊,我們應該乘此機會將獨戰山漢軍消滅掉若錯過這次機會,只怕老天都會憤怒”
衆將軍和一些大臣們紛紛附和,他們都顯得很興奮的樣子,也許他們認爲有所謂的天意就能獲得勝利吧。
仁宗皇帝有些猶豫,看向丞相嵬名仁忠,“丞相,你認爲呢?”
嵬名仁忠抱拳道:“這確實是天意不過這樣反常的天候誰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也許明天就回停止獨戰山上的漢軍雖然以府兵爲主,不過兵力不少,以我軍目前的情況根本無法在短時間內攻陷貿然攻擊獨戰山有可能使我軍陷入被動我們可以不放棄延安府,但卻不能攻打獨戰山”
嵬名察哥嘲諷道:“丞相,你也太謹慎了吧要想取得勝利,這樣謹慎可是不行的”
嵬名仁忠沒有與嵬名察哥辯論,朝仁宗皇帝抱拳道:“如何做還須陛下決斷”
衆人的目光匯聚到皇帝身上。
皇帝猶豫了好一陣,“我看暫時按照丞相的意思辦吧”
“陛下我們應該乘機進取,而不能畏戰不前”嵬名察哥急聲道。
皇帝皺了皺眉頭,猶豫道:“我再好好想想”
漢軍遭到天神處罰的傳言在西夏民間飛速地傳播着,西夏百姓對此興奮異常,紛紛摩拳擦掌想要看漢軍的下場。
“喂,你聽說了嗎?天神懲罰漢軍了”一個酒客煞有介事地對同伴道。
同伴使勁點了點頭,“怎麼沒聽說呢?聽說天神從天上降下暴風雨,漢軍損失慘重呢那場面真是壯觀啊”這傢伙話說得更加活靈活現。
傳言畢竟是傳言,實際情況往往與之截然不同。不過漢軍確實遇到了**煩,因爲暴風雨,漢軍無法前進,而有限的糧草卻在不停地消耗着。
“我們還剩多少糧草?”段濤問道。
李木生回稟道:“只剩下十天的糧食了剛剛特使從開封回來,說後續糧草短時間內無法籌措完成”
陳濤皺起眉頭,喃喃道:“如果三天之內這大雨還不停歇的話,我們就只好暫時放棄了”軍隊一般不會等到糧食完全耗盡才撤退,以保證在撤退的過程中不至於餓着。
衆將都不禁流lù出沮喪之sè。雷剛朝帳篷頂揮了揮拳頭,怒罵道:“這賊老天簡直就是在跟我們做對”
衆將也不禁流lù出懊惱之sè。
底下的士兵們也對於當前的天氣份外不爽。如果你此時在軍營裡轉一圈就會聽到到處都是罵孃的聲音。你也許會奇怪漢軍爲何如此好戰?其實原因很簡單沙場建功是普通士兵晉升的主要途徑之一,而且一旦立功,不僅自己會享有很高的榮耀,就連家人也會獲得榮耀,這些榮耀有物質利益的成分,也有精神方面的,比如家中有人立下軍功,那麼見到任何官員都可以不拜,這不是實際的物資利益,但卻讓普通百姓趨之若鶩。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然而大雨還在繼續。陳濤只好下令撤退。一部漢軍在黃河東岸留了下來以便與獨戰山漢軍一道應對西夏人可能發起的反擊,主力則隨陳濤班師。
十天之後回到開封。五天前獨戰山那一帶的大雨便停止了,直到大雨停歇西夏人也沒有發起進攻。
陳濤率領大軍回到開封城外,得知開封幾十萬百姓已經在街道上翹首以待了。
陳濤索xìng下令已經回來的所有軍隊從開封北門進入往南門行進然後出城回營,以接受百姓們的檢閱。此時陳濤還不知道,這個命令成爲了漢軍一個傳統的開端,以後每當漢軍班師回來便會在開封城如此行進一番,一來接受百姓檢閱宣示勝利,二來提高軍隊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剛剛從沙場上下來的近十萬大軍在開封主街上浩浩dàngdàng向前開進,他們身上的血腥殺氣還未褪盡,一身的鎧甲戰袍上還留有廝殺的痕跡,每一個人都高昂着頭顱,臉孔因爲jī動而緋紅了。兩旁人山人海的百姓猛扯着嗓子喊叫着,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橫拿着長槍使出吃奶的勁頂着躁動的人羣,百姓們都非常興奮,一種自豪和無法言語的情緒在xiōng中沸騰着。
陳濤卻沒有出現在隊伍中,他早已經帶着幾十名衛士從東門進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