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雲的事情,樑國強那裡先有消息。次日晚間,電過來。
“寧愛雲去年底就釋放了。”
我不覺有些奇怪:“不是判的三年嗎?”
“據說在女子監獄表現不錯,減了幾個月刑期。”
想起寧愛雲風騷入骨的體態和腐骨蝕心的聲音,我便心下了然。這個女人,處理人際關係定然是一把好手,在女子監獄混個表現,好好討一下管教幹部的歡心,不是什麼難事。
“那她的去向知道嗎?”
“聽她家裡人說,是去了南方市。”
果然如此。
“小俊,如果你看見的那個女人真的是她的話,估計這個事情與她會有關係。”
樑國強本是沉默寡言的人,事關得意弟子的安全,也不免饒舌一句。
“師父。那你看這個事情該怎麼辦?”
“南方市地案子。我們插手不進。你還是要在經緯身上下力氣。先查出這個寧愛雲地下落。搞清楚前因後果。纔好想對策。”
“嗯。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我斜靠在沙裡出神。
巧兒坐到我身邊。有點擔憂地望着我。
我笑着安慰道:“沒事。別擔心。以前她在寶州地區。有章傑給她撐腰。我都搞定了她。現在孤身一個女人。有什麼好怕地!”
巧兒對我近乎無條件的迷信,當即點頭,輕輕靠到我懷裡,伸手摟住了我的腰。
這個事情,只好給巧兒寬心。實際上比在寶州的時候,局面要麻煩不少。
原因很簡單,南方市不是我的“根據地”。寧愛雲卻比我先來好幾個月,以她的本錢,就算這次武局長徹底收拾了春哥,她也能再勾搭上的別的男人。只要給她盯上了,她在暗處我在明處,確是防不勝防。
但這個卻不必與巧兒提起。
“巧兒,這幾天老闆當得愜意吧?”
我笑着問道。
說到當老闆,巧兒就笑起來:“範姐可能幹了,我幾乎一點事都沒有。”
我笑道:“當甩手掌櫃也不錯,就是怕你太無聊。”
巧兒腦袋在我胸前拱了拱,將我摟得更緊一些,說道:“我不無聊,每天等你回家,不知道有多開心了……”
這麼簡簡單單一句話裡,卻蘊含着刻骨地情意。
我心中頓時柔情涌動,低頭親吻着她香噴噴的頭。
“巧兒,沒事的時候,跟範青翎學學管賬什麼的,瞭解一下這些事情也是好的。往後,咱們的錢越來越多,不會理財可不行。”
巧兒在我懷裡動了動,輕輕“嗯”了一聲。
電話鈴忽然又響了起來。
“小俊?”
樑經緯在那頭問道。
他還不知道我和巧兒同居的事,以爲我住在華大的學生宿舍,對我這麼快就接起了電話,有些奇怪。
“是我,經緯哥。那事有消息了?”
“嗯,春哥招供了,說是受了寧愛雲地指使,叫他派了那幾個傢伙來砍你的……”
我不禁大是興奮。
“這麼說,可以將那個女人抓起來了?”
幕後主使,罪名更重。看來這女人剛從n省女子監獄出來,又要進d省女子監獄了。這一回,可不能讓她再有什麼“表現不錯”減刑的機會了。
“嗯,武局長說,正在安排搜捕。”
“太好了。經緯哥,代我向夢潔嫂子道謝。”
當着何夢潔的面,叫人家夢潔姐姐,是爲了討個歡喜。
與樑經緯說話,自然要尊稱其爲嫂子。
“呵呵,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我心裡又是“咚”的一跳。
樑經緯這話,着實費思量。大家都是向陽人,身在南方市,也可以稱之爲“一家人”,不過我現在和樑巧有了肌膚之親,樑經緯這話怎麼聽怎麼是在提醒我。
見我掛了電話,有些心神不寧,巧兒便關心地問道:“怎麼,那個女人抓不到嗎?”
“不是,這都纔開始抓呢。”
我搖搖頭。
“那,你擔心什麼?”
我再次搖搖頭,不說話,情緒有點低落。
巧兒想了想,臉色略略變得蒼白,低聲道:“你是不是在擔心……擔心我們地事被我哥知道?”
我本能地搖搖頭,臉上神色卻分明出賣了自己。
巧兒怔怔的,咬着嘴脣不說話。
我心中大痛,一把摟住了她,說道:“巧兒,別瞎想,我會娶你!”
這一刻,我真是這麼想的,將所有其他人和事都拋到了腦後。
巧兒淡淡一笑,說道:“傻瓜,你怎麼能娶我呢?我比你大五歲呢!”
“我不管,我就是要娶你!”
“別傻了,你家裡不會同意地……”
“我去說服他們。”
巧兒微微搖頭,說道:“你不要爲難了,那樣的話,柳專員和你媽會很不高興的。我……我就算嫁過去,他們不開心,你也不會開心,那我就更不會開心了……”
“那怎麼辦?”
我脫口而出。
這話一出口,我頓時便在心裡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
這麼混賬的話,也說得出來?
不想巧兒倒是很坦然,說道:“沒事啊,只要你一輩子對我好,我……我一輩子都願意跟着你地……”
剎那間我胸口氣血翻涌,再次一把摟住了她柔柔的身子。
……
上了大學之後,我蹺課的程度不如高中之甚,畢竟大學的許多課程,超出了我前世的知識範疇,好在有以前跟周先生學到的文學底子支撐,應付考試問題倒是不大。不過想要成爲“優秀學生”謀求進步地話,這個表現總是要的。
眼下江口市那邊地酒店和寫字樓都經營得蒸蒸日上,財源滾滾。福字四樓的生意也挺好,所有門面全都租出去了,住房長期租地少了點,但是臨時出租地生意很不錯。
這些都暫時不必要**心,有了時間,多學點知識,也不是壞事。因而沒事地時候,我還是會比較經常的出現在教室裡,特別是教授和副教授親自主講的課程,儘量做到一節不落。
八六年那會,博導尚未滿街走,一個副教授便是很有水平的專家學了,大都有些真才實學。講課聽起來蠻精彩的,不會是“煉獄”。
我們班級的輔導老師姓邱,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子,是我們地學兄,也是n省人,挺好打交道的一個
是中文系團總支的副書記,倒是有點用處。
本衙內施展手段,很快便和他攀上了關係。
八六年的大學,校風還是比較純潔的,大學生一個個自封“天之驕子”,傲氣得緊。嘴裡對年輕地輔導老師挺尊敬,背地裡卻並不如何服氣上輩子我比他們還拽。如同本衙內這般嘴巴甜甜,腰包鼓鼓,又善於“鑽營”的油條學生,確然是鳳毛麟角,相當“異類”。
我登門拜訪,送了點菸酒,邱老師還有點矜持,一說起老鄉關係,頓時便融洽許多,也便半推半就的留下了禮品。
反正我不過是一個大一新生,他也不過是一個小教職員,我沒有太多要求他之處,他也給不了我太多好處,老鄉之間通個來往,倒不必擔心“行賄受賄”地嫌。
只要搭上了這條線,往後年紀滿了十八歲,爭取入個黨,擔任個學生會幹部或團支部幹部,估計問題不是很大。
當時願意爭這些學生幹部的大學生可不是很多。大家只顧着“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去了,渾沒想到這個就是將來“指點江山”的**。
一連幾天,都沒有抓捕到寧愛雲的消息,我也漸漸淡了些擔心。估計這女人見風頭不對,躲了起來,短時間內不會再露面地了。
這個就是漂亮女人的優勢,若果是個男人在國內“跑路”,還要擔心生活無着。以寧愛雲的姿色,只要肯委身於人,倒不愁沒人養活她。
但我也沒打算掉以輕心,就此將她遺忘。若果過一段時間,武局長那邊沒消息,我便打算調胖大海過來,在南方市結交一幫子道上的朋友,摸摸底牌再說。寧愛雲既然沾上了春哥這等人物,根據慣性,估計她還會繼續與道上的“大哥”交往。胖大海如今長袖善舞,在江口市黑白兩道混得風生水起,叫他來南方市幹這個活,應該沒錯。
大不了在南方市再建一座酒店,掛在巧兒名下就是。
騰飛公司按月一百萬的資金準時打到了我地賬戶上,秋水酒店和寫字樓的盈利也不錯,再在南方市建個酒店,資金方面不成問題。
就算不建酒店,建個什麼進出口貿易公司也行。這類公司,今後幾年內,也會很吃香。
嗯,就是這麼定了,且再等幾天看看。
這一日上完課,我叫住了邱老師,打算請他去撮一頓。反正他現今也還是單身,吃食堂,料必嘴裡也能淡出鳥來了。
邱老師倒不裝模作樣,當即允了,和我一道往校門外走。
我雖然“跋扈”,卻也不經常將車子開進學校來。華大藏龍臥虎,一臺破桑塔納,沒什麼好顯擺地,沒的惹人注目,反爲不美。
剛一走到學校門口,迎面就看到一個精刮拉瘦地傢伙,穿着西裝打着領導,笑眯眯的在那招手,卻不是孫有道是誰?
咋見故人,我不由大爲驚喜,緊趕着上前兩步,笑道:“孫哥,你怎麼來了?”
孫有道笑呵呵地:“區裡組織了個招商代表團,參加南方市的交易會來着。中午沒事,我就過來了。咱哥倆可有些日子沒一起喝過酒了。”
這就對了,孫有道如今乃是寶州市秀城區的招商辦主任,前來南方市招商引資,正是份內工作。
我甚是高興,正愁和邱老師兩個人喝酒沒氣氛,再加上個蘇建中,不過是多了根會喝酒的木頭而已,於事無補。孫有道卻是個人精,又海量,正好拉他作陪。
“來,孫哥,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輔導老師邱老師,也是我們n省久安地區的老鄉,邱老師,這位是我們n省寶州市秀城區的招商辦主任,孫主任,你們兩位多親近。”
我熱情引見。
寶州地區業經國務院批准,正式改爲寶州市,雖然暫時尚未掛牌,班子內部的稱呼卻已經改了。
邱老師忙即與孫有道熱情握手。
孫有道聽說是我們班級的輔導老師,又是老鄉,知道這人我用得上,更是落力巴結,爲我撐面子,握住人家的手好一陣搖晃。什麼年輕有爲,前程無量的奉承話,說了一籮筐,弄得邱老師很是不好意思,遜謝不已。
“邱老師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一起去吃個便飯……”
也問人家樂不樂意,拉着邱老師的手就讓車上鑽。
邱老師本就是和我一起去吃飯的,又見孫有道如此熱情,自然也不推辭,高高興興上了車。
“俊……小俊,南方市你比我熟悉,你說去哪裡吃飯?”
孫有道一開口就要叫“俊少”,總算尚有急智,話到嘴邊改了口。
我笑道:“我也纔來幾天,哪裡談得上熟悉,邱老師在南方市呆的時間長,你來定好了。”
邱老師擺擺手,說道:“我一般都在學校,外邊出去得也少……”
“那,就由我來作主好了,南天大酒店如何?”
孫有道也不客氣。
我一聽“南天大酒店”的名字,便即心中不喜,淡淡說道:“換一個。”
孫有道一怔,也不問爲什麼,馬上改口道:“那就八珍大酒樓。”
這個八珍大酒樓,也是南方市有名的酒店之一,孫有道還說對南方市不熟,一開口點的都是頂級場所。
我點點頭。
邱老師是做客的,自然更無異議。只不過他見孫有道堂堂政府官員,對我這個大一新生言聽計從,心下略略有些奇怪。
在我的入學登記表上,我可沒寫老爸的職務,只填了“寶州市政府工作”幾個字。
一行三人來到八珍大酒樓,孫有道要給我撐面子,緊着人家的招牌菜上了一桌子,擺上了茅臺酒。這是我們的老規矩了,老朋友碰面,必定喝茅臺。惹得邱老師連連說酒菜太多了,吃不完會浪費。
席間孫有道與邱老師推杯換盞,喝得好不豪爽。眼見邱老師酒量不濟,抵敵不住孫主任這位“酒精考驗”的“油袖幹部”,我這個做學生的,自然要出面爲老師排憂解難,捋着袖子上前助陣。一席酒喝得盡歡而散。
宴後,孫有道搶着去付賬。
避開邱老師,我悄悄問道:“孫哥,你現在挺闊氣的嘛?”
孫有道嘿嘿一笑:“招商引資嘛,招待費總是免不了的。放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