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1/2乾爹
“司令,司令,您怎麼了?”
旁邊的助手暗自推了推走神的杜越,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擔憂和焦急。最近一段時間司令的臉色極其難看,像是身體徹底透支了一般,面色憔悴,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下面掛着濃重的黑眼圈,像是長期失眠的病人,讓他這個做下屬的看着都心驚肉跳。
杜越回過神來,盯着廣場上排列整齊劃一的大兵們,一瞬間腦袋裡有些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檢閱臺上參加閱兵儀式,整整14個師都站在原地等待自己的命令,而他竟然在這種情況下走神了!
臉上閃過錯愕和愧疚,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面上的表情很淡,誰也看不出他剛纔在想什麼。只見他低咳一聲,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仔細打量着閱兵臺下精神抖擻的士兵們,強迫自己定下心神,開口道:“各師師長報數。”
“是!”臺下的師長接到命令,立正敬禮,14個師的士兵聲音洪亮,響徹天際。
杜越滿意的點了點頭,戴上軍帽一步一步走下閱兵臺,神色肅穆而冷硬,墨綠色的斗篷在風水揚起,黑色的軍靴在水泥路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遠遠看去他依然還是那個英氣逼人的青年將領,一身戎裝被挺拔的脊背撐起,雷厲風行,殺伐決斷。
這一幕落在在場不少士兵眼裡充滿了嚮往和敬佩,他們也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夠有杜司令這般的氣勢和手腕,可坐在閱兵臺主座上的張澤忠這時候卻不悅的眯起了眼睛,緊緊地盯着杜越的背影若有所思。
剛纔杜越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全都看在眼裡,即便是他馬上用冷硬的表情壓蓋了過去,可眼睛裡那一閃而過的迷茫和愁緒還是沒有逃過張澤忠的眼睛。
摸着下巴沉默了片刻,他伸出手指對身後的下屬招了招手。
“張司令,有什麼吩咐。”下屬走到跟前,盡忠職守的垂下頭,壓低聲音問道。
“在我沒來X市之前這幾天,杜越在忙些什麼?”、
下屬頓了一下,思索片刻之後搖了搖頭,“杜司令很少出現軍營,基本上成日都待在屋裡,連三餐都不見露面,屬下也不清楚他在忙些什麼。”
張澤忠的臉色當即就變了,眉頭狠狠地皺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他很久沒有在公衆面前露面了?知道原因嗎?”
下屬看着老司令這個表情,背後當即一陣發涼,杜越的事情他這個小助理怎麼敢多過問,不過大BOSS在前他也不敢多做隱瞞,只好硬着頭皮照實說,“具體是什麼原因屬下也不清楚,不過杜司令每天晚上會讓小兵進去送飯,第二天接着再把自己關在裡面,興許是在爲今天的閱兵儀式做準備,畢竟司令的公事繁忙,我們也不敢多打擾。”
張澤忠眯着眼睛盯着臺下正在閱兵的杜越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突然不着邊際的問了一句,“最近杜越有沒有沒有派人去找過一個叫秦楚的男人。”
下屬楞了一下,“呃……屬下的確聽說杜司令身邊的親信在找什麼人,至於找誰就不清楚了,不過這些都是在S市之前的事情了,到了X市就再也沒見司令派人找過誰。”
他每說一句話,張澤忠的臉色又陰沉一分,聽到最後一句直接冷笑一聲道,“好啊,難怪他這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看來心裡還是惦記着。”
下屬也不敢問惦記的是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張澤忠抄着口袋在閱兵臺上踱着步子,臉色陰晴不定,眼睛危險的半眯着,不知道心裡在謀劃着什麼計劃。
“你給我派人去查一下X市就近一個星期內乘坐火車和汽車的人員名單裡有沒有一個叫秦楚的人,如果有馬上把他的住址告訴我,一刻也不能耽誤,記住了嗎?”
下屬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張澤忠找這個“秦楚”做什麼,但還是利落的點了點頭,“屬下明白。”
“記住,把你的嘴巴給我封嚴實點,別把這事抖露出去,如果我在外面聽到了風聲,或者讓杜越察覺到了,你就不用吃這碗飯了。”
下屬打了個激靈,使勁點了點頭,趕忙夾着軍帽匆匆離開了。
張澤忠坐回原位,看着臺下的杜越,一雙眼睛透着極度的不悅。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杜越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多半又是爲了秦楚那個男人,別看他上一次在自己面前裝出一副玩膩了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但是憑着對杜越的瞭解,潛意識裡他就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之前杜越極力維護秦楚的樣子歷歷在目,眼睛裡那種在乎的神色是根本做不了假的,那時候張澤忠就半信半疑他能這麼痛快的放秦楚走,直到剛纔看到他那副神不守舍的樣子,才確定自己沒有判斷錯誤。
之前在S市,杜越一直在找秦楚的下落,可到了X市卻突然把所有人都撤走不再追查下去,這麼做只有兩種可能,要不杜越對秦楚真的膩了,要不就是秦楚就在X市,他不需要再派人去浪費功夫。
前一種可能張澤忠是不信的,唯有第二個理由說得通,如果秦楚就在X市,杜越一定會想盡辦法去見他一面,可是礙於軍區的任務所謂推脫,自己又緊緊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杜越不能輕易離開,所以纔會變成這般失魂落魄。
想通了這種可能,張澤忠的臉色徹底的冷了下來,他本來就瞧不起同性戀,如今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突然就對個男人動了真感情,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允許的發生的。
他緊緊抿着嘴脣,死死地捏住了椅子把手,蒼老的手背上挑起一層青筋。
杜越,既然你放不下那個男人,又不肯聽我的去找個女人結婚,那我也只好從那個叫秦楚的小子身上下手了。
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也別怪張叔叔心狠手辣。
閱兵儀式結束之後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杜越拖着疲憊的身軀,慢慢的往房間裡走。
之前在閱兵場上強撐着的氣勢,已經快把全部的精力榨乾了,此刻他只覺得非常的睏倦,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着痠痛,似乎在警告他如果再不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會一頭栽倒在地上。
說起來這種疲憊感從他來了X市的當天就開始了,他明明很早就躺下休息,可還是疲憊不堪,每次早上醒過來都累得不行,沒一會兒靠在沙發上又能很快睡着。
這種狀況以前也會出現,但是從沒有像這一次持續的時間那麼久,他感覺自己身體裡似乎住了一隻困獸,無時無刻不在壓榨着自己的精力,直到把自己拖到油盡燈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佔據他的身體,吞噬他的靈魂。
甚至有幾次他一睜眼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軍區外面的街道上,四周是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面孔,但他卻根本就不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麼離開軍區跑到了這個地方。
種種跡象表明他的夢遊症越來越厲害了,以至於到了意志力無法控制的地步,想到這裡杜越長長地嘆了口氣,揉了揉痠痛的額角。
本來他想着等自己這一段時間理清楚內心對秦楚的感情之後,就立刻派人把他找回來,誰知道因爲身體的原因,他總是嗜睡不止,別說派人去找秦楚,哪怕自己出門都成了難事。
想到秦楚那張總是笑眯眯的臉,杜越心裡打翻了五味瓶,從沒有像此刻這樣想念一個人。
秦楚,你這傢伙到底跑到哪裡去了,是不是隻要我不去找你,你就打算一輩子都不見我了?
壓下心頭的煩躁情緒,杜越推開臥室的門,習慣性的脫掉了身上的軍裝,伸手在櫥子裡找平時穿的那件居家服,結果伸手的時候正好碰到櫃子門上的穿衣鏡,他下意識的用手扶住鏡子,卻一眼看到了自己肩膀上的傷口。
杜越愣了一下,盯着鏡子仔細的看了一眼才發現肩膀靠後的位置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形痕跡,因爲傷口在身後的關係,平時他一直沒有注意,此時定睛一看才發現傷口還算新鮮,紅彤彤的泛着些青紫,用手一摸凹凸不平,看着傷口的形狀不像是被利器所傷,倒像是……被人狠狠咬住的齒痕!
杜越的瞳孔驟然收緊,有些不敢置信的用手仔細摸了摸,傷口清晰可見,仔細觀察還能清楚地看到兩個虎牙的形狀。
以前這個位置根本就沒有傷口,更不用提被人咬到這麼私密的位置,他是個極端的潔癖,平時連被人用過的毛巾都不會碰一下,如今被人咬了這麼大一圈齒痕,他竟然到現在才後知後覺,簡直是見了鬼了。
不管多麼冷靜的人,突然看到自己身上出現來歷不明的傷口都不會冷靜,杜越盯着鏡子裡面的自己,整個後背上不僅有牙印,還有直接劃傷的斑斑血痕,雖然早就結痂,但是乍一看還是讓人心驚肉跳。
這種痕跡哪怕再潔身自好也明白是怎麼弄出來的,杜越跌坐在沙發上簡直不敢設想自己夢遊症病發之後到底做了什麼好事。
一想到有陌生人跟他接觸過,甚至還躺在一張牀上做了愛,他只覺得一陣反胃,隱隱的又覺得對不起秦楚,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首先想到人不是秦宣,而是秦楚。
正在懊惱的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回過神來,剋制住心裡的七上八下的情緒,一看屏幕上的號碼,眼睛瞬間沉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冷靜的接起了電話。
“喂?”
電話那頭傳來秦宣低低的笑聲,聽起來似乎心情不錯,“杜大哥,是我。”
“嗯,我知道,有什麼事情嗎?”
這是那晚在天台分別後,杜越第一次跟秦宣說話,兩個人心裡多少還有些無法釋懷的尷尬。
秦宣沉吟片刻才慢悠悠的開口,溫潤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跟以往並沒有什麼差別,“我這幾天在X市拍戲,聽說你也來這邊出差,所以……有興趣見一面嗎?”
這個要求要是放在以前,杜越沒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但是那一晚秦宣已經捅破了他的秘密,兩個人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如果還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杜越只覺得連應付的心情都沒了。
秦宣也是個玲瓏心思,聽到他半響沒說話就猜到了他的心情,不由苦笑一聲,“杜大哥,這麼多年終究是我欠了你的,那一晚的事情我也想對你說清楚,難道你連這一次機會都不打算給我了?”
“……”杜越頓了一下,良久沒有說話。
他之前沒有勇氣去找秦楚,就是因爲還沒有跟秦宣徹底做個了結,如今機會擺在面前,他不想再像過去一樣做個傻子,他知道自己終究已經不愛秦宣了,的確應該給過去這一段感情一個交代,也給秦楚和自己一個交代。
想到這裡,杜越也沒有再猶豫,沉着聲音說,“你說的沒錯,有些話的確需要當面說清楚,我知道你檔期忙,時間和地點你來定吧。”
秦楚聽了心裡歡喜,連忙翻了翻日程表,兩人定在今晚八點在城北的一家西餐廳見面。
扣上電話,杜越的心情平穩了很多,他想着自己終於可以跟過去告別,騰出一顆心去把秦楚找回來,可是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就是這個決定幾乎讓他永遠失去了再次追求秦楚的資格。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二更,潛水的筒子們粗來冒個泡吧~~星星眼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