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吃飯的時候鄧國光也並沒有再提任何的問題,只是說了一些家長裡短,甚至還怪怨郝建平沒有到他的家裡去玩。
這個話是有的,是郝建平救人的那一次,鄧國光到醫院探望的時候說的,可是話又說回來,那根本就是一句客套話,是鄧國光感覺郝建平這個小孩有點意思隨口說出來的親近話,誰會拿了當真。
縣委書記的家門是誰想去玩就能去的?
郝建平嘿嘿笑了起來,以小賣小的說道:“這可是您說的,到時候您可別嫌我煩就行。”
其實在郝建平的心裡,他對鄧國光並不反感。就說救人那一次,鄧國光聞訊之後馬上就趕到醫院去探望那些溺水兒童,雖然電視臺的記者也聞訊趕去了,多少有點作秀的嫌疑,不過那件事情的處理還是非常得體的,相關責任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處,如果鄧國光當時裝聾作啞,靜等着下面的人粉飾之後再把事情報上來,他隨便籤簽字,作出重要批示,那樣做也無任何的不妥,可是他沒有那麼做,這就說明他的立身還是非常負責任的。
還有薛富貴那件事,郝建平對鄧國光多少還有一些欽佩,他並沒有不顧原則的袒護自己手下,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這說明鄧國光在原則問題上也有自己的準則。
這樣的長者親近一下絕對不會是什麼壞事,只不過郝建平拿板磚把鄧峰給拍了,如果到鄧國光家裡去的話,不可避免的會見到鄧峰,兩人相見之下多少會有一些尷尬。
聽到郝建平的回答,鄧國光哈哈的笑了起來:“小鬼頭,要來就來,誰也沒有綁住你的手腳。”
郝建平咧嘴嘿嘿的笑了兩聲,那是,我就算不去,您一張傳票下來我不還是得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大盤的紅燒肉端上來,大紅辣椒襯托着油膩膩的肥肉膘,看得人食指大動。不過鄧國光只是淺嘗兩口,就把整盤菜推到了郝建平的面前,郝建平也沒有客氣,就着一大碗米飯風捲殘雲一般把一大盤肉一掃而空,換來了鄧國光一個‘肉食動物’的評價。
飯罷,鄧國光和郝建平一起走出了食堂,還在食堂裡就餐的幹部們看到走出來的鄧國光紛紛站起身來跟鄧國光打招呼,眼神不可避免的也在這個有幸陪縣委書記一起進餐的小屁孩臉上轉了一圈,紛紛猜測這是誰家的孩子。
郝建平做事雖不低調,新聞也上過,報紙也登過,還跑東跑西的整出這麼幾家企業來,可是認識他的人畢竟沒有幾個,那些大幹部們對他的認識還只是停留在那個跳下水救人的孩子身上,不過也只是文字上的,真正見過面的沒有幾個,鄧國光自然也不會拉過一個人就告訴人家:這就是咱們縣那個跳水救人的小英雄,大窪鄉郝書記家的兒子。
穿過貫穿大樓的走道走到辦公樓前,鄧國光站在臺階上笑呵呵的揉了揉郝建平的腦袋:“小鬼頭,生意好好做,學也要好好上,立春同志可是一個好面子的人,千萬不要給你老爸臉上抹黑。”
郝建平笑嘻嘻的應了一聲,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比當初要親近了一些,不然的話國人怎麼就喜歡在酒桌上交朋識友呢。
鄧國光笑着衝着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走吧。
可是這個情形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可就非比尋常了,從食堂穿到辦公樓前沒有幾個人看到,可是縣委書記親自把一個小屁孩送出了辦公大樓可就引人矚目了。
這個小孩是誰?
有心人已經在暗暗揣測了,不過相信用不了一天,郝建平的身份就會被人挖出來,縣委大院裡的能人多着呢。
直到坐上車,郝建平的腦子還在犯懵呢。
“老闆,厲害呀,縣委書記親自把你送出大樓。”大剛翹着大拇指一臉羨慕的說道。但凡關心一點縣裡政治的人都會在縣電視臺的節目上見過鄧國光的樣子,鄧國光親自把郝建平送出大樓可是大剛親眼目睹的。
郝建平輕輕搖了搖頭,他根本就沒有想這一環。
鄧書記今天把自己招來做什麼?難道就是跟自己拉拉家常?聽自己白話白話大葡萄發展戰略?
“這個老狐狸。”郝建平拍了一下腦袋,突然笑了起來,他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
還真是此處無聲勝有聲呀,鄧國光這次召見自己,其目的就是做給老爸或者是陳寬看的,表示鄧國光已經在關注郝立春或者是郝建平,估計關於郝立春鉅額資產來源不明的事情恐怕已經不了了之了,鄧國光如此做派就是做給別人看的,估計用不了多久縣裡的那些官員們就都知道自己與縣委書記促膝長談共進午餐的事情了,這件事情雖然不會直接影響到郝立春和陳寬現在已經有些親密的關係,但是無形中種下一根刺也是有可能的,就算達不到這個目的,鄧國光也等於是藉此事告訴人們自己胸襟磊落,郝立春是我提拔起來的,他雖然倒向陳寬了,可是我一樣公私分明,如此一來,有一些一直觀望的幹部在心中也會對鄧國光重新有個評價。至於鄧國光是否真的很賞識郝建平,估計那已經不是人們真正關心的問題了。
這件事對郝建平甚或是郝立春來說並不是一件什麼壞事,工作該怎麼做怎麼做,生意該怎麼搞怎麼搞,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如果有,那也是向好的一面發展。
假如人們知道了鄧國光和陳寬都欣賞郝立春父子,那麼不用說郝立春父子的身份也會跟着水漲船高。
至於陳寬,憑着郝建平與他的交往,他知道陳寬必定不會介意鄧國光接見他的事情的,再說了,一個接見又能說明什麼問題?
郝建平相信鄧國光和陳寬的政治智慧都不會如此幼稚,也許,鄧國光這次接見自己還有更深度的意義,郝建平想不出來,也不想再費那個腦子去想,船到橋頭自然直,通過這一番與鄧國光的長談,他知道鄧國光對他或者是對他老爸都沒有什麼惡意,這就已經足夠了。
車出縣委大院,郝建平不失禮節的衝着那個已經注目他許久的保衛幹部點了點頭,換來一臉燦爛的笑容。
“老闆,咱們現在去哪兒?”大剛放緩了車速。
郝建平從書包裡掏出大磚頭開機,去見鄧國光,郝建平自然不會臭顯的把電話打開,在鄧國光面前,他還沒有賣弄的資格。
聽到大剛的問詢,郝建平想了想說道:“去郝家窩吧。”
既然已經請假出來了,就沒有必要再回學校去苦熬了,郝建平也不想被同學們當成猴子一樣圍在中間問東問西。現在這已經成了他一件撓頭的事情,是該想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了,實在不行就直接找師父或者是陳韜想想辦法,不行就暫時休學好了,請一個稱職的家教自己在家裡自學也是一樣,等到高考的時候去參加高考就可以了,以郝建平現在的狀況來說,每天到學校去聽課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車到大窪鄉政府,郝建平吩咐大剛先等一會兒,自己走進鄉政府找到了老爸,把鄧國光見他的事兒跟郝立春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看不出郝立春臉上有什麼表情變化來,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已經知道了。
直到郝建平走出辦公室,郝立春才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兒子的背影,嘴角露出了笑意。
這個臭小子,跟誰一起談話都要佔據主動權。聽剛纔兒子彙報的情況,鄧國光竟然是被兒子牽着思路走了一圈,至於他原先接見兒子的初衷也早就已經丟之於腦後去了。
郝立春並沒有吩咐郝建平可以按照鄧國光的吩咐,沒事的時候到鄧家去拜訪一下,他知道這個臭小子有自己的分寸,什麼時候該幹什麼事情他心裡都有數。
這是一件好事,郝立春心中也沒有要跟鄧國光擺開車馬炮的意思,爲官一任造福一方,他相信鄧國光的心中也是想做出一些實實在在的政績來的,否則的話他豈會任由郝建平這麼一個小孩子坐到他面前大講什麼大葡萄發展戰略,他完全可以一個電話把郝立春給拘過去,詳詳細細的向他彙報一番。這個計劃已經經過鄉黨委這麼多幹部的完善補充,理論依據自然比兒子一張嘴信馬由空更加全面,由此可見,鄧國光對於這個計劃是持完全支持的態度的,也是借跟兒子的談話傳達出了這麼一個信息。
走出鄉政府,郝建平直接驅車駛往了郝家窩。
現在他心頭最重要的事情恐怕就數這家已經開始破土動工的古窪莊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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