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喝斷他道:“廢話!”、鄭吉湊到常惠耳邊道:“哥舒心怯哩!”
在兩人身後的許延壽笑道:“論起‘脣槍舌劍’,誰是常爺對手?”
常惠沒暇響應他們,笑道:“真是廢話嗎?如非由老天爺一手安排,我們何來這麼多奇異的兵器,哥舒兄你比我更熟悉大戈壁諸國的兵器型制,有見過這般的大盾嗎?”
以哥舒的機變多智,亦”無言以對“。常惠一方沒人會因此認爲哥舒智力不足,皆因換過任何人處於哥舒此時的位置,也會”啞口無言“。因現實比之任何傳說或神話更”離奇曲折“,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
酸雨心神陰惻惻地道:“說廢話的是你,還不立即攻來,待我幹掉你後,乘機到斯特林要塞大開殺戒。”
酸雨心神沒有提氣揚聲,可是其忽要高亢、時又暗啞的聲音,飄飄忽忽地鑽入戰場上每一個人的耳鼓去。只是這份功力,足振己之志,寒敵之膽。
哥舒終發下全面攻擊的戰令。
現時的情況,猶如高手過招,不單要搶佔先機,還務求在氣勢上壓倒對方,在舌戰上哥舒已告敗北,不是因說話機鋒遜於常惠,而是輸於眼前鐵一般的事實。
常惠方的拒馬陣、重盾長兵、各式盔甲,就像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令敵人想不通想不透,更爲兵家大忌,因不能”知己知彼“也。
“咚!咚!咚!”
金狼軍吹奏號角,敲擊戰鼓,徐徐推進。
常惠問鄭吉道:“弩弓可射多遠?”
鄭吉道:“可達千步,這樣的距離,該射不穿對方的藤盾。”
常惠稍提高音量,道:“如此弩弓專用來伺候從坡道衝上來的敵人。”
十個弩手齊聲答應。
敵人陣式變化,兩邊如翼開展,分出兩軍各五百人,往外彎開去,繞往精兵勁旅團左右盾陣的側面去,中軍四組二千人仍繼續緩緩推進。
常惠問鄭吉道:“爲何不見沔城他們呢?”
鄭吉答道:“我們動身時,他們幾個還在墓內搜尋有用的東西,該快到了。”
常惠微一頷首,道:“我聽到沙騾的聲音哩!該是這些傢伙來了。”心中一動,道:“兄弟們去瞧瞧他們帶來什麼好東西,再回來告訴我們,看如何分配。”
副將領命掉頭馳下山坡,向正領着二十多匹沙騾隊出現在山道口的沔城和兄弟們迎下去。
戰鼓聲忽然加重轉密,當常惠等以爲敵人全面進犯之際,戛然而止。
敵方主力在三千步處全體勒馬停下來,兩個翼軍則繼續餘下路程,一軍直抵北面,於離盾陣二千步處結陣,另一軍馳至離右盾陣東南方千五步的位置,勒馬停下,形成三面包圍之勢。
許延壽道:“哥舒不負金狼軍領軍人物之名,用兵之奇,處處透出令人”高深莫測“的味道,我倒望他”一鼓作氣“的率兵攻來,現在則有點在受活罪的感覺,使人難受。”
常惠冷哼一聲,雙目精芒大盛,沒有說話,但神色變得凝重了。
沔城上來了,趕至常惠身後,喘息着道:“報告常爺,‘幸不辱命’,我找到六十多個流星錘,還有二百多枝鐵鑄短標槍,都是殺傷力驚人的好傢伙。”
常惠大喜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對兵器有獨特心得,曉得小弟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擎天大佬提醒道:“有敵人下馬呢!”
常惠點頭表示曉得,向沔城道:“將流星錘全運到崗上來,標槍則送往左陣。”又向其他高手兄弟道:“除持有逐月弓者外,所有人都到左陣助守,用鐵標槍克敵。”
副將等欣然接令,回頭下坡去,好順道搬運正從騾背卸下的標槍到盾陣去,沔城亦”興高采烈“地隨他們下坡。
鄭吉笑道:“士氣旺盛得很呵。”
許延壽道:“把哥舒和金狼軍打跑,就可以安享寶藏裡的財富,誰不幹勁沖天。哈!”
擎天大佬不解道:“因何不分部分人到右陣去呢?”
常惠收回連弩,還納入外袍裡去,輕鬆的道:“因爲右陣近而左陣遠,哥舒整個戰略佈局,都是針對我的連弩而發,幸好我們是真的沒有這些利器,否則縱勝仍屬慘勝。這批流星錘和標槍正是我們的及時雨。”
話猶未已,正面的敵人又分出五百人,策騎朝左陣馳去,不用說會部署在左盾陣的東北面,與位於盾陣正北的部隊成犄角之勢,分兩路狂攻左盾陣。
現時敵方主力軍尚餘一千五百人,其中的五百人下馬後在隊前排成兩組,每組二百五十人,一手持盾,另一手提矛,可徒步攻來。
蘇飛逸此時擡着個沉重的大木箱走上來。放在常惠等人身後道:“還有一箱!”
說畢又下坡去了。
鄭吉揭開箱蓋,取出一個以三尺長的鐵鏈繫着、表面佈滿棱角、徑長半尺的鐵球,用手秤其重量,咋舌道:“最少有五十斤重,一般人怎揮得動。”
常惠”如釋重負“的道:“這叫荒漠遇水源,我們有救了。”接過蘇飛逸遞給他的流星錘,另一手再次掏出連弩,遞給酸雨心神,笑道:“酸少有興趣嘗試以連弩殺敵的滋味嗎?”
酸雨心神老臉一紅,道:“我實不懂射箭!”
鄭吉道:“什麼事總有第一次,你的劍也是兵器的一種,可遠距殺敵,該很易上手。”
酸雨心神稍一猶豫後,將逐月弓交予蘇飛逸,接過在常惠手上張開的連弩,一下子拉成滿月,惹得人人叫好。
蘇飛逸道:“我也到左陣助守,多兩張逐月弓,加上弩弓和標槍,肯定可守個潑水不入。讓常爺沒有‘後顧之憂’。”哈哈一笑,往左陣奔下去。
鄭吉喝道:“好傢伙,常爺猜得不錯,哥舒是怕了你的連弩。”
一輪急驟戰鼓聲後,化爲一下一下的鼓響,剛勁有力,兩組五百人,化爲兩個盾牌陣,依鼓音的節奏,”無所畏懼“的朝高崗衝過來。
兩組敵人十五人一排,最前排者將上寬下尖、充滿彈性的藤盾舉在前方,除露出膝以下的部位外,整個人藏在盾後,從崗上射箭,除非能射穿藤盾,否則休想傷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