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漢文徹底坐蠟了。
前面這一羣人中,至少有七八個人是可以隨便拿捏住他的。更有那麼兩三個人,包括組委會主席俞奇先生,在香江娛樂圈的地位舉足輕重。只要他們跟《名報》的老闆稍微歪一歪嘴,讓他朱漢文丟掉在《名報》的飯碗都是小事一樁。
朱漢文平時是霸道慣了,但是他的霸道跟這些香江娛樂圈真正的大拿們相比,什麼都不是。
現在,他已經感到惶恐了,他已經感到後怕了。
但是與此同時,朱漢文也覺得自己非常委屈。他認爲自己是出於公心,是爲了保住整個香江歌壇的面子,不得已才這樣做的。剛纔那句話只是偶爾出言不慎,自己不應該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他一定要做些什麼來自救才行。
要是等到明天,也許,一切就都已經來不及了。
“你們有沒有搞錯啊?啊?”
“香江的比賽讓個內地佬拿了冠軍就已經很難看了,我們好心好意幫一下忙,你們還不領情?切!真沒勁!”
人羣身後,一個聲音大聲的嚷嚷道。那是鍾明誠這個《菠蘿週刊》的記者,他倒也真的是膽大,毫無畏懼。
俞奇微微皺了皺眉,並不停步,繼續向前走去。不過,他的步伐稍微放慢了一點。
身後,又有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說得好,阿誠。”這一次是朱漢文:“俞生,蔡生,這就是我的解釋。”
“這次的比賽,是我們香江歌壇的一個恥辱,我不會就此罷手的。”
朱漢文索性豁出去了。
他學着葉梓剛纔的手段,將事情的陰暗面完全挑明瞭來說,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得不正面面對這件事情。
這是不成功便成仁、於絕望處尋找生機的辦法。而真的這樣做了之後,朱漢文倒覺得事情未必就沒有轉機。
他的心裡,反而定了下來。
俞奇輕輕嘆了口氣。站定了腳步,隨後轉身回頭。
朱漢文大喜,立刻快步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除了鍾明誠之外。還有二十幾位記者跟隨着他。
“俞生,有必要理會他們嗎?”
蔡清德看了一眼快步走來的這一羣人,輕聲問了一句。
他很不喜歡現在這種狀況。
比賽已經結束,完全沒有必要因爲朱漢文的私心和幾句撩撥,再生什麼事端。
俞奇苦笑了一下。輕聲說道:“爵士您不知道,過去的一個多小時裡,我就已經接到了十幾通電話,都是來質詢冠軍這件事情的。有些話說得很難聽。”
“這一次唉,失策了啊!”
搖了搖頭,俞奇見蔡清德面色不虞,再次悄聲說道:“爵士您請放心,上面已經做出決定,本次比賽的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評委的公正性也絕對不容置疑。只是葉梓選手可能可能會受點委屈。”
蔡清德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這纔好看了一點,不過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俞奇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有不少香江樂壇人士對於本次比賽的結果表示不滿。俞奇甚至用到了“質詢”這樣的字眼,可見對方的不滿已經達到了相當的程度。
而且這樣的不滿還不是一兩個人,短短一個多小時就接到了十幾通電話,這樣的數量和力度,也逼迫着俞奇這位組委會主席,必須儘快對此有個明確的交代。
現在,既然朱漢文他們已經將事情完全挑明,那麼俞奇正好順勢就將這個“交待”交待出來。他的肩上也能減少一分壓力。
蔡清德的心裡非常無奈。
雖然他是香江樂壇的旗幟之一,人望地位都很尊崇。以他爲主席的評委會,幾乎在任何時候舉辦的任何比賽上,都是絕對權威的代表。極少會遭到旁人的質疑和否定。
但是這一次,衆意難違!
誰也不會想到,這次葉梓的奪冠居然會引來如此衆多的非議和責難。即使俞奇已經明確比賽結果不會更改,但是可想而知,明天出版的報刊雜誌上面,絕不會有任何一篇文章來稱讚葉梓這個絕對出色的冠軍。反而會含沙射影甚至赤luoluo的打壓貶低。
不用朱漢文出手,這已經是一場必然出現的集體行動。
俞奇要做的“交代”,也正是這個。前面施壓的這些人,需要俞奇代表組委會做出這個表態。
對此,蔡清德心裡只有深深的無奈。
蔡清德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僅僅就是因爲葉梓不是香江選手。
如此簡單。
如此傲慢!
這是香江樂壇集體意志的體現。
即使貴爲爵士,蔡清德面對這樣的集體意志,也是無能爲力的。
作爲香江樂壇的一員,蔡清德的人品和個性決定了他對此深感無奈,也深感羞愧。
幸好本次賽事的總決賽是電視直播,據統計觀衆數量極多。比賽的主辦方估計也是考慮到這一點,而且自身能量ju大,能夠抗得住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所以沒有選擇食言而肥修改比賽的結果。
否則,葉梓的這個冠軍要能保住那就真是一個奇蹟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蔡清德的這張老臉會在這項賽事上面全部丟盡的。
再次悄悄的嘆了口氣,一股深深的倦意爬上了蔡清德爵士的心頭。
本次申粵香三地歌手演唱大賽總決賽,是蔡清德爵士在香江最後一次公開參加歌唱賽事的評審活動。
此後,蔡爵士絕緣香江所有歌唱賽事。
這是後話,表過不提。
回到宴會廳的現場。
“俞生,蔡生,剛纔是我口不擇言,我願意向諸位評委道歉。”朱漢文一走過來,立刻便開口道歉:“對不起大家,朱漢文剛纔冒犯了,對不起對不起!”
一邊說着,朱漢文一邊拱手爲禮,當衆向所有評委鄭重的鞠躬道歉。
這樣一來,評委們雖然心中仍然不爽,但是想要發作卻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了。
能屈能伸,朱漢文還是很懂得做事情的前後順序的。他不先道歉,後面的事情根本就無法進行,這是前後順序的問題,絕對不能搞錯。放在平時他是霸道慣了,沒人可以壓服他而已,一旦涉及到了自身的安危,朱漢文是絕對彎得下腰來的。
這樣的人,還是要小心提防才行。
葉梓站在一旁看着朱漢文的表演,暗中增加了警惕。
“好了。”
看見朱漢文規規矩矩的給評委們鞠了三個躬來表示歉意,俞奇淡淡的說道:“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謝謝俞生。”朱漢文心中暗喜,謝過俞奇,眼光一轉,就找到了人羣中的葉梓。
“俞生,這次賽事精彩紛呈,評委們兢兢業業,絕大部分參賽選手的素質也是非常高的。”朱漢文先拍馬屁。
俞奇打斷了朱漢文的恭維,不耐煩道:“說重點。”
“好的,俞生。”朱漢文話音一轉,立刻伸手指向了葉梓:“剛纔我們幾個記者採訪這位冠軍選手,但是這位選手言語傲慢,態度囂張,而且不敬尊長。”
“我們所有在場的記者共同認爲,這樣的選手無法代表本次大賽的形象,應當剝奪他的冠軍頭銜,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