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以後,肯特教授拿着一張張檢測報告,陷入了沉思。
經過多達十三項各種數據的檢測,孫雲雙臂在十年前患上的這種“特發性上肢侷限性肌肉張力障礙症”的症狀在各項指標上,都有了明顯的改善。患病十年來一直維持的疾病進行性加重情況得到了完全的抑制,已經明顯開始了正向轉變。
在運動神經元這一個最重要的項目上,檢測結果清楚的表明,a運動神經元的衝動亢進已經完全消失,同時徹底消失的還有雙臂的自發性肌肉痙攣狀況。這樣的檢測結果預示着,除了稍微還有點肌肉萎縮,孫雲的雙臂功能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狀況。
從西醫體系來看,孫雲現在的情況,就已經可以宣告治療成功了,而且是完全徹底的成功。
這當然是好事一件。
但是,作爲國際最著名的神經內科學術權威之一,肯特教授清楚的知道,孫雲身上發生的這一切並不是自己制定的治療方案起到的作用,而是因爲某些他現在還不瞭解的因素。
在這次的檢測中,肯特教授無意中發現在孫雲的上臂神經元和肌肉組織當中,存在着一種儀器能夠察覺,但是卻無法檢測出來的類似於生物電的細微能量。
在最先進的電子儀器觀測下,通過指數在前後對比中微小的差別,肯特教授可以清楚的判斷出來,正是由於這股細微能量不斷的刺激神經元和肌肉組織,這才最終導致了眼前這一切的發生。
這一點,讓肯特教授感到不可思議。
十年前孫雲患病,最早接診的就是肯特教授,他到現在都清楚記得當時的情況。隨後的十年當中,肯特教授幾乎每年都要爲孫雲複診一次,檢查前一階段的效果,並且重新制定最新的治療計劃。這樣的複診有時候是在香江聖瑪麗醫院,有時候孫雲飛赴G國專門找他。只有去年因爲孫雲一直呆在申城無法分身。這才暫停了一次。不過當時的孫雲對於自己的疾病已經心灰意冷了,複診與否他已不再放在心上。
肯特教授在孫雲這個病例上花費了大量的心思,很多剛剛試驗成功的治療方法在肯特教授的建議下,孫雲都曾進行過嘗試。可惜的是。無論肯特教授以前採用的是哪一種治療手段,也無論是進行手術還是服用藥物,沒有哪一次的治療結果,能與這一股微小能量的治療效果進行比較的。
這完全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如果看見這樣的異常情況而無動於衷,肯特教授頭上這ding醫學權威的帽子。真的就可以摘掉了。
會診室裡,肯特教授與孫雲夫婦和蔡清德爵士對面而坐。他的身邊,坐着他的兩位助手,三個人的面前都攤開着一本本子,準備隨時記錄感興趣的東西。
“Sun,很高興看到這樣的檢測結果,恭喜你!你已經痊癒了!”
肯特教授的語氣極其真誠,他是真的爲孫雲的痊癒而感到高興。即使孫雲的痊癒並不是因爲他制定的治療方案達到的效果,他也一樣由衷的感到高興。
作爲一名醫生,而且是國際知名的醫學權威。這樣的心xiong他還是具備的。雖然在他的心底,還是免不了微微的苦澀。
肯特教授的一句恭喜,讓對面坐着的三個人頓時激動起來。
孫雲深深地吸了口氣,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站起身來向肯特教授伸出雙手。
“肯特教授,孫雲感謝您十年來爲我所做的一切,謝謝您!”
“教授,我們全家都會記得您的恩惠,您是我們永遠的朋友!”童婉如雙眼微紅,眼角掛着晶瑩的淚珠。同樣起身說道。
蔡清德爵士仰頭哈哈大笑。
他不得不笑,不得不連續放聲的笑,要不然他就要忍不住再次落淚了。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放聲大笑。他不想流淚。
可是,爲什麼他的心裡卻是酸酸的,眼角也是澀澀的,眼前的畫面都似乎有點模糊了呢?
肯特教授伸出雙手,與孫雲緊緊相握,使勁兒搖晃起來。上午面對歐德睿時的那股倨傲。早已消失無蹤。看看眼前的這一幕,再看看手裡的檢測結果,肯特教授哪裡還有倨傲的資本。
回想上午的時候,他在歐德睿和Mark面前作出的判斷,那些什麼久病之後精神錯亂的說法,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笑話!
“Sun,我很想知道是哪一位醫生爲你重新制定的如此傑出的治療方案?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學習一下?或者你幫我引見一下那位醫生,我想我們有很多地方可以相互探討一下。”肯特教授客氣但卻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樣的時候,他也不得不低下自己驕傲的頭顱。孫雲的現狀讓他知道自己已經做不了第一名,如果能夠坐上第二名,那也絲毫無損他神經內科國際知名學術權威的名聲。說不定從對方的醫案當中他還能得到啓發,重新坐回這第一名的寶座呢。
孫雲搖了搖頭。
“肯特教授,除了您之外我並沒有再找其他的醫生。您應該清楚,目前國際上對於這項疾病的研究您是走在最前列的,我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孫雲的話說得非常坦誠,但是肯特教授如何能信。
“Sun,你知道還有許多像你以前一樣的患者正在飽受痛苦,我和你都有義務爲他們做點什麼,你不應該向我隱瞞情況的。”肯特教授皺眉說道。
“如果需要支付金錢才能獲得這些消息,請你告訴我一個數字,我想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提到金錢,肯特教授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但是爲了自己的名聲地位着想,他又不得不忍痛付出代價。
坐在肯特教授身邊的兩位助手,他們的臉上全都現出忿忿不平的表情,兩道鄙視的眼神直視孫雲。
孫雲苦笑。
“教授,您真的誤會了。”跟蔡清德和童婉如對視了兩眼,孫雲繼續說道:“我沒有去找其它的醫生爲我治療,但是我的一個朋友從華夏的中醫當中找到了一個病例,是他給了我建議,我嘗試之後發現效果不錯就堅持了下來。”
“您看,如果不是今天前來複診,我還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已經痊癒了。”
“您想,如果我真的找了另外一位醫生爲我治療,我還有這個必要再來找您進行復診嗎?”
這個理由足夠強大,肯特教授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好看多了。助手們也是微微點頭,接受了孫雲的這個說法。
“哦,原來是這樣。”肯特教授緩緩搖了搖頭,像是自嘲,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真沒想到,最先進的醫療手段毫無作用,古老的中醫卻居然可以治癒這樣的頑疾,這簡直難以置信。看來我有必要去華夏一趟,學習一下中醫了。”
說到這裡,肯特教授擡頭望向孫雲:“如果可以的話,Sun,能不能請你告訴我是什麼樣的中醫病例,平時你又是如何進行治療的呢?”
肯特教授的語氣聽上去還是非常平緩,但是仔細聽來,他的言語當中已經充滿了焦躁的情緒。
孫雲能夠理解肯特教授的這份焦躁。
一直在某個領域處於領先地位的那個人,一旦發現自己的領先地位有可能不保,肯定是會使出渾身解數來的。心情焦躁完全能夠理解。
不過,雖然孫雲能夠理解肯特教授的心情,但是葉梓傳授給他的“氣功”,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去的。臨來之前,他和蔡清德、童婉如早已想好了對策。
微微一笑,孫雲說道:“教授,這當然可以。具體的中醫病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的治療方法我可以告訴您,我是以中醫食療爲主進行治療的。原來只是想嘗試一下,沒想到效果居然會這麼好。”
“中醫食療?”肯特教授對中醫還知道一點,食療之事他就完全不知道了:“你指的是,吃中餐?”
“肯特教授,食療是我們華夏特有的一種治療手段,通過進食某些特定的食物來達到一定的醫療效果,您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將這份食療菜譜給您寫下來。”
“哦,好,太好了,謝謝你。”肯特教授連忙感謝。不管孫雲使用的是什麼方案,先拿到手裡好好研究一下,再說其它的。
萬一,這種“中醫食療”的方法很有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