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安靜極了。
這個結果雖然早已在衆人的預料當中,但是當它真的發生在衆人眼前,還是讓他們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尤其是看看安德魯那魁梧健壯的體形,再看看小得不成比例的那個瓶蓋子,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就在衆人的眼皮底下,安德魯傾盡了他的全力,足足嘗試了五遍之多,但他最終還是失敗了。而且這樣的失敗,看起來就連安德魯自己都有點莫名其妙。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會真的就發生了!
所有人都微微呆滯起來。
“yes!太棒了!”
陳義臣可不管衆人發不發呆,一見瓶蓋子還好好的呆在酒瓶上面,他立刻就振臂歡呼起來。
“小葉子,好樣的!”
唐奴的反應只比陳義臣稍晚一瞬,這樣的場面同樣也是他喜聞樂見的。他高舉着兩隻酒瓶,興奮地跳躍起來。只是他的體形過於肥胖,跳了幾下就有點氣喘吁吁了。
孫雲和梅姐他們也都喜出望外,尤其是梅姐和keny哥、阿坤這幾個,他們一直在爲葉梓擔着心呢。誰知那個大塊頭金毛老外居然試了五次都沒能把瓶蓋子弄下來,這可實在是太好了!
要是葉梓真的輸了,錢倒是其次,同來的這些人裡除了陳義臣就沒有差錢的,請大家喝一杯酒那是小意思。但是輸了的話,對於葉梓士氣上的打擊纔是最重要的。
葉梓現在正處於全面宣傳的前夕,這個時候正需要一鼓作氣向上攀登。這次的事情雖然跟專輯單曲這些沒有任何聯繫,但是如果失利的話就會被有心人利用,比如在場的鐘明誠,又比如沒有在場的朱漢文,他們都會藉機生出事端來。
一篇稍稍歪曲的負面文章,就會對葉梓造成很大很壞的影響。這對葉梓接下來的全面宣傳,可就大爲不利了。
無論任何時候,先入爲主的第一印象都是很重要的。
現在葉梓贏了。那就完全不同了。
就算鍾明誠他們炮製文章攻擊葉梓,但是這個贏了的結局他們是無法更改的。他們最多隻能從喝酒鬧事、爭強鬥狠這些方面去說葉梓,那就完全是兩碼事情。
葉梓還只是個十九歲的年輕人,爭強鬥狠這些標籤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壞影響。
年輕人嘛。誰不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
重要的是贏了就是贏了,不管採用的是什麼樣的手段。對於勝利者的崇拜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秉性,如果鍾明誠真的寫上那麼一篇文章攻擊葉梓,說不定還能因此爲他帶來很多的歌迷呢。
今天的這件事情能有這樣一個結局,無疑是最好的了。
啪。啪,啪……
孫雲、梅姐他們都用力地鼓起掌來。
陳義臣和唐奴的高呼雀躍已經震醒了呆滯中的人羣,陣陣掌聲又讓他們重新興奮了起來。
不管葉梓和安德魯誰贏了,這場賭賽已經走到了終點,這就預示着他們即將贏得自己的獎品——一杯五十香江幣以下的酒水。
就像葉梓剛纔所說,這一點——纔是真正最重要的!
至於誰贏了?
管它呢!
能喝到酒就行!
人羣中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口哨聲和尖叫聲同時響起。
看着眼前熱鬧的場面,葉梓的臉上帶着一絲微笑,心裡卻平靜無波。這樣的小事情絲毫無法撩動他的心絃,他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場鬧劇。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時分。中午開始他還要繼續工作,沒那個閒工夫陪着他們周旋下去。
葉梓對面,安德魯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大顆大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下來。雖然剛纔的幾次嘗試只是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安德魯已經用盡了他的力氣。
但是遺憾的是,他還是失敗了!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會失敗的。
陰鷙男子緊皺着眉頭,惡狠狠的看向鍾明誠的方向。鍾明誠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安德魯?斯托克先生,三次嘗試已經結束。瓶蓋子沒有被你揭下來,所以……現在你承認失敗了嗎?”葉梓惡魔一般的聲音再次悠悠的傳入安德魯的耳朵裡。
人羣立刻安靜了下來。
安德魯的認輸就代表着賭賽的終結,他們就等着這一刻的來臨呢。
安德魯的嘴巴動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發出聲音。面對着這樣年輕的一個華夏人。他如何願意低頭認輸啊。
但是不認?
能行嗎?
現場有超過三十位見證人在場,他就是想反悔都反悔不了。
“不,我想安德魯先生還沒有輸。”說話的是那位陰鷙男子。
“哦?三次嘗試失敗還不肯認輸?我想聽一聽你的理由,它最好能夠合理一點。”葉梓微微皺眉。
“安德魯的確沒有打開瓶蓋子,這一點是現實發生的,我承認。”陰鷙男子的聲音有點尖利。聽上去像是金屬在玻璃上摩擦的那種聲音,讓人很不舒服。
“但是很有可能,這個瓶蓋子在流水線上就已經被機器壓壞了,我們都知道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陰鷙男子還真的找到了一條貌似靠譜的理由:“這樣一來,力氣再大都沒有辦法將它揭開,因爲瓶蓋子已經和酒瓶瓶身混在了一起,完全打不開了。”
“就算把酒瓶打碎,瓶蓋子還是會跟酒瓶黏合在一起。”
“所以……我拒絕承認安德魯的失敗。如果換一個正常的酒瓶子,安德魯是不可能失敗的。”
陰鷙男子陰沉沉的說道。
安德魯死灰一樣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一團希望的火焰。
“有沒有搞錯啊?”陳義臣立刻大喊了一聲,葉梓這方的幾個人齊聲聲援。
但是,人羣卻奇怪的沉默着。
陰鷙男子說的這些話讓葉梓他們憤怒,但卻打動了在場的這些人。他們幾乎都是西洋人士,心裡根深蒂固的就認爲華夏人應該比不過西洋人。
他們當然願意喝到免費的酒水,他們當然不會拒絕安德魯的請客,不過如果是葉梓輸了花錢,他們心裡肯定會更樂意一點。
所以,即使安德魯的五次嘗試就是發生在他們眼前的事情,五次失敗也是他們親眼目睹,他們中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反對陰鷙男子這樣拒絕服輸的理由。
他們全都選擇了沉默。
“啤酒是你們自己帶來的,並不是由我提供,你覺得這樣的一個理由在失敗的事實面前站得住腳嗎?”葉梓撇了撇嘴冷冷地反問道,他很不齒對方這樣的狡辯。
陰鷙男子從容鎮定:“但是這是事實。我無法想象安德魯會打不開這個瓶蓋子,事實上,安德魯以前曾經無數次輕鬆的打開它們,這也是我親眼見過很多次的。”
“我敢向上帝發誓!”
“所以,一定是這個瓶蓋子本身就有問題,所以纔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哦?照你這麼說來,所有的錯誤都是別人的,你們是永遠正確,就算你們失敗了,那也是別人的錯誤造成的,你應該是這個意思吧?”葉梓冷笑着反問道。
“我沒有這樣說。”陰鷙男子立刻說道。
“但你就是這樣的意思。”葉梓也立刻接了上去:“面對失敗不肯承認,難道我說錯了嗎?”
“但是以往我們曾經有過無數的成功經驗,這就證明肯定是瓶蓋子有問題。”陰鷙男子死不認賬。
“經驗?可笑之極!”葉梓毫不客氣。
“曾經做到過,就能代表現在一定也能做到嗎?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強盜邏輯,用以往的經驗來代替無可辯駁的事實,這是極其可笑的事情。”
“就像你去參加運動會跳高比賽,訓練的時候你能跳過兩米,但是比賽的時候你三次試跳失敗,你能跟裁判說這不公平,以前我都能跳過去的?”
“你能這樣說嗎?”
葉梓諷刺道。
“但是如果橫杆本身就有問題,那就不是運動員的能力不行了。”陰鷙男子堅持他自己的說法:“這一次就是這樣,瓶蓋子本身出現了問題,這就是安德魯無法揭開它的原因。”
“這不是安德魯的能力問題,所以我還是拒絕承認失敗。”
話說到這裡,一下子就僵住了。
面對一個裝睡不肯醒來的人,跟他講再多道理都不會有任何用處。
這個陰鷙男子的出現,和他這一通似是而非偷換概念的胡攪蠻纏,安德魯這一方顯然是準備死不認賬了。
現場的這些見證者一直保持着沉默,這幾乎就是一種無聲的支持了,這就讓原本清晰明瞭的結果被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倒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