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左安安把自己帶來的禮物都拿了出來。
她所買的大多是適合劉月媞的衣物,還有一些漂亮的首飾,三個女人像一家人那樣議論評價着,其樂融融。
這一次劉月媞已經有經驗了,從自己的首飾裡挑了一件送給左安安當見面禮。
“媽給了我這個。”左安安偷偷地抽空過來給肖樂看,那是一條精緻的鉑金鑽石項鍊。
“你喜歡嗎?”
左安安笑着點了點頭。
溫馨和快樂的氣氛讓肖樂很滿足,唯一的插曲發生在鋪牀的時候。
房子並不大,單位上的福利房,只有不到五十平米,一間客廳稍大,兩間小臥室。
肖樂的臥室還充當了書房的作用,甚至比劉月媞的還要大一些。
“晚上我們三個一起睡?”肖樂有些興奮。
“你想得美!”左安安的臉紅了一下,但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了。“沙發上睡去!”
“今天這麼冷!”肖樂想方設法地找着理由。
“我陪媽睡。”李子欣笑道,隨即大聲地問道:“媽,我今天和您一塊兒睡行嗎?”
劉月媞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搖了搖頭。“好,子欣你最乖了。”
“那我也要陪媽睡!”左安安說道。
李子欣謙讓得太明顯,讓她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我的牀可是單人牀。”劉月媞走了過來,左安安的臉越發紅了。
“媽~~!”她嗔怪地叫道。
肖樂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整整一個下午,三個女子都在廚房裡面一邊聊天一邊準備着年夜飯,雖然四個人統共也吃不了多少東西,但過年畢竟是過年,對於劉月媞來說,必須要整治出一大桌子菜才能算是合格。
肖樂便徹底閒了下來,開始掏出電話一個個地給人拜年。
需要打的電話並不是很多,於是不久後他又開始寫春聯貼春聯,在母親的主持下拜祭了父親和祖先,最後一家人又坐到了桌前。
李子欣賣弄着自己的功績,這個是我陪媽買的,這盤是我擇的菜,那是是葡埠口味,我做的,就像是家裡最小最受寵的妹妹,在尋求着鼓勵和表揚。
電視上放着全國各地的新聞,春節聯歡晚會還沒有正式開始。
左安安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低頭看了一眼來電者,微微有些詫異,走到肖樂的臥室裡去接電話。
“喂?”
“是我,孫瀾。早上怎麼不接電話?你在哪兒?有地方可去嗎?要不要來我家一起過節?”
左安安的心裡有些暖意,自己的父親沒有來電話,反倒是這個自己一開始帶着別樣目的接近的女子真的關心着自己。
她突然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實話告訴她?
“我在拓東市。”最終她還是說道。“早上乘飛機沒有開電話。”
孫瀾在那邊沉默了一下。“他帶你回家了?”
“嗯,還有子欣。”
又是長長的沉默,左安安很能理解她的心情,但現在,她已經不想利用孫瀾來固寵了。
現在她相信肖樂是真的愛自己,也是真的會一直給自己帶來幸福。
這份幸福,她不願意再分給更多的人。
“恭喜你,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好事吧。
”孫瀾終於又開始說話了,但她的心情顯然被打亂了。
“對不起。”左安安低聲地說道。
“對不起什麼?”孫瀾說道。“你有地方過年那就不管你了,拜了!”
“我會在這邊呆幾天。”左安安說道。“回去之後我再和你聯繫?”
“好。”孫瀾掛掉了電話。
“是誰啊?”肖樂走進來拿東西,順嘴問道。
“一個大學同學。”左安安笑着答道。“跟我拜年呢!”
鞭炮聲開始此起彼伏,拓東市的風俗是大年夜吃飯前必須得放鞭炮,放的越多,來年就會越順。
肖樂和李子欣便把前幾天買的一萬響的鞭炮拿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掛在了門外。
“子欣,你來點吧!”肖樂把點燃的線香交給李子欣,她從小就沒有玩過這個東西,眉毛驚喜地揚了起來,隨後便膽顫心驚地點燃了鞭炮,一聲尖叫丟下線香逃了回來。
噼裡啪啦!
硝煙從門縫裡飄進來,有點刺鼻,但更多的卻是對於未來的希望。
隨後是春節聯歡晚會……
前世中,作爲一個每年都被人瘋狂吐槽,但收視率仍然高到讓人沒脾氣的節目,以肖樂現在的眼光來看還真是一種痛苦,不過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肖樂也還真沒借口不陪她們。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在了怪異的地方:這傢伙以後當將軍了;這傢伙好像要倒黴了;這傢伙未來會很有錢;這傢伙潦倒了;這傢伙十年以後還在唱這首歌,說起來他這輩子好像也就唱了這首歌;這傢伙是誰,好像沒見過?應該是沒混出名堂……
以一種神棍的角度來看所有的節目,突然有了額外的樂趣。
大年初一,本來應該是到處拜年的,但所有的親戚都在節前已經拜訪了一次,給後輩的壓歲錢也都提前發了,一家人突然就變得無所事事起來,在家裡又不好做愛做的事情,百無聊賴之下,肖樂便提議去逛廟會。
拓東市最有名的老廟會在雲池鎮,肖樂以前曾經帶左安安來過這裡,那時候兩人還幾乎是陌生人,肖樂帶她來這裡吃了小吃之後去了南鬥,兩人的人生和際遇由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又站在這裡,兩人都有點唏噓。
“真有意思啊!”李子欣說道,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眼神交流。
這裡是最典型的拓東老街,地面上是不知道多少年以前的青石板路,坑窪不平,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個小小的牌坊,李子欣不明白這是幹什麼的,肖樂告訴她,這是古時候家裡有人考上了舉人、狀元或者是有節婦受到官府表彰之後立下來的紀念物。
好多店都關門了,但也有很多店趁着過年的機會大肆賺錢,肖樂看到一家小小的花店,忍不住看了看左安安。
“我們的店都有人值班,物流配送也都安排好人了。”左安安說道。“發百分之三百的工資,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加班的。”
城隍廟裡人擠得不像樣,劉月媞非要進去敬香,李子欣也跟着進去湊熱鬧,肖樂便和左安安在城隍廟外面看鎮上的老人自發表演的社戲。
兩人看了半天,左安安終於問道:“這唱的是什麼啊?”
“其實我一句也沒聽懂。”肖樂哈哈大笑道。
兩人於是回廟裡去找劉月媞,劉月媞和李子欣這時也敬
完香買了幾個平安符出來,李子欣拉着左安安去上廁所,肖樂便和母親在附近等着她們。
“喲,這不是肖樂嘛!”突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肖樂轉頭一看,原來是張紅霞。
好久不見,她長得像是比半年前更胖了。
“張阿姨。”他不動聲色地打了個招呼。
張紅霞熱情地和她們打了招呼,又轉頭對自己身邊的一對年輕男女說道:“昊昊,快過來叫劉阿姨!這是你肖樂哥,江海大學的那個!”
劉月媞驚訝地說道。“這是你家李昊?長高了好多啊!”
“哪有!”張紅霞滿臉笑容地說道。
“在哪兒讀書啊?”
李昊帶着女朋友不情願地過來打了個招呼,聽到這話突然很不高興,道:“媽,我們過去那邊看看。”直接拉着女朋友就走了。
“這孩子!”張紅霞佯做不喜地說道。
張紅霞這半年算是沒勁透了,從那次之後,在劉月媞面前她總感覺自己擡不起頭來。
她老公李遠從招商局李副局長那裡聽說肖樂成了一家規模很大的花卉公司的老闆,已經是能和省長、市長一起吃飯的人了,讓她別再得罪劉月媞,也別在劉月媞面前瞎擺顯。
可這麼多年在大家面前擺顯慣了,不讓她再說這些真是讓她比死還難受。
但她還能擺顯什麼呢?
劉月媞穿的衣服她逛商場的時候偶然看到過,貴的讓人只想咬手指頭,那些首飾她以前以爲是仿製的假貨,現在看起來多半也是真的,絕對不便宜。以前她還可以吹自己做生意的老公,但人家的兒子聽說生意做得很大,一個月要從南鬥買幾千萬的花過去賣,她也實在是吹不起來了。
吹自己的人際關係?劉月媞一個生產線上的工人突然就提拔起來去管質檢了,據說是市裡的領導直接打的招呼,她再吹這個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但她突然發現自己比劉月媞強的地方了。
“劉姐,你這是來給肖樂求姻緣?”她笑嘻嘻地問道。也難怪她會這麼想,雲池鎮城隍廟的姻緣據說是最靈的。更不要說劉月媞手裡拿着的,不是姻緣籤又是什麼?
“我們就是路過廟門進來敬柱香。”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嘛!”張紅霞指着在遠處人羣裡慢慢逛着的兒子。“你看我們家李昊,這不,沒幾個月又換女朋友了!我也是頭疼啊,肖樂,阿姨不是說你不好,年輕人還是要……”
“阿樂!”李子欣突然從後面跳出來抱住了肖樂的腰,想要嚇唬他一下,卻嚇了張紅霞一跳。
“這是……”她瞪大了眼睛問道。
“子欣,過來和阿姨打個招呼。”肖樂隨手把她拉到面前,兩人的親熱程度誰都看得出是什麼關係。
“阿姨好!”李子欣這才發現他們是在和人聊天,連忙老老實實地站好。
“哈哈哈哈。”張紅霞只能尷尬地笑了,李子欣不管怎麼看都完爆李昊的那個女朋友,即使是張紅霞再怎麼偏心也沒辦法說自己家兒子的女朋友更好,正當她灰頭土臉想要找個藉口離開時,左安安走過來,很自然地挽住了肖樂的手。
“安安,和張阿姨打個招呼,你們認識的啊。”
“左左左……左總?”張紅霞怎麼可能認不出她的臉,在這一刻,她終於風中凌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