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害皇嗣?
君無瀾眼角微動,看着傾歡滿臉的漫不經心,用如此隨意的語氣說着話,完全沒覺得有任何的不妥之處。
謀害皇嗣那可是死罪。
這小姑娘,挺有趣的。
君無瀾想着,嘴角蕩起了一抹清淺的弧度,他的視線從傾歡身上移開,又回到最初的姿態,閉目養神,似睡似醒。
傾歡見君無瀾不再說話,乾脆也閉嘴,她靠着牆,有些百無聊賴的看着牢房的上面,四四方方的天,和皇宮一樣。
她此刻冷靜下來就會變得非常理智,剛剛在長春宮她是可以解釋的,但是不管什麼事,只要一解釋就會很容易被抓住破綻,再天衣無縫都一樣,總會有破綻,所以她才什麼都沒說,乖乖的進了這牢中。
此刻沒有任何其他外界的干擾,傾歡終於能冷靜下來理一理事情的經過,按照剛剛在長春宮安黎晚和雲子衿的說辭,傾歡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經過,想必是有人不希望柳夢蝶肚子裡面的孩子平安降生,所以故意設了個局,只是不巧這個局連帶着雲子衿和傾歡一起都算計了進去。
單憑一個荷包和三言兩語,傾歡無法猜到要害柳夢蝶的人是誰,事實上後宮的每一個嬪妃都有嫌疑,因爲她們都不希望柳夢蝶生下皇嗣。
傾歡下意識摸了摸懷中,那荷包她一直貼身放着,爲什麼會被人在長春宮發現?而且那荷包是怎麼到了柳夢蝶手中的?
荷包裡面居然有麝香……不對,之前夏霜把這個荷包給傾歡的時候,裡面根本就沒有麝香。
傾歡雖然醫術不精,但好歹也瞭解一些,她之前仔細看過那個荷包,若是裡面有麝香,傾歡定是能覺察到,可她反覆看過根本就沒發現那荷包中有什麼麝香,這麼說來那麝香是後面有人故意放進去的?
傾歡身上的荷包不是丟了被人撿到就是有人故意偷走,若是前者,那麼這個猜測就不成立了,若那荷包真的只是恰巧丟失,又怎麼被人故意放入麝香?這樣說來應該是有人故意把傾歡身上的荷包偷走,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既然還把雲子衿牽扯進來,那就是說明做這個事情的人還知道她身上那荷包就是雲子衿貼身宮女小荷的荷包。
這還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計謀,讓柳夢蝶滑胎,雲子衿和傾歡遭受嫌疑,自己反倒獨身事外,摘得乾乾淨淨。
如今後宮嬪妃不多不少,柳夢蝶懷着皇嗣,雲子衿最受寵,能一下子將她們兩個都算計進去的人,傾歡第一個當然想到的是安黎晚。
安黎晚是皇后,她跟了君無夜那麼多年都不曾爲他生下一兒半女,若是柳夢蝶這一胎是皇子,這肯定不是安黎晚樂意看到的場面,這偌大的後宮唯獨不想柳夢蝶生下皇子的人就是安黎晚,所以她有完全的動機。
再加上安黎晚和雲子衿雖然是表姐妹,但她們現在都侍奉着一個男人,一妻一妾,莫說是什麼表姐妹,就算是親姐妹也得鬥個頭破血流,這兩人現在看着是關係
融洽互相扶持,可背地裡的心思誰又知道,再加上雲子衿風頭太盛正是得寵,這定也不是安黎晚最想要的結果。
以上兩點都成立,可安黎晚沒道理來算計她。
傾歡能感覺到,安黎晚對她沒有什麼好感,甚至說隱隱也有些敵意,不過就是因爲雲傾歡的這張臉,還有她是容傾歡表妹的關係,可是傾歡瞭解安黎晚,這個女人是不會做這麼危險的事的,因爲太受懷疑了,如果是安黎晚,她肯定會做得更穩妥一些。
這件事其實傾歡若是想要解釋,倒也有理由撇清自己的嫌疑,可她卻又不太願意那樣做,傾歡想到剛剛在長春宮君無夜語氣冷冷的讓她解釋……如果那個時候她解釋了,他真的會選擇相信她嗎?
傾歡在心裡問自己,得出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君無夜不會相信她。
既然不會相信,爲什麼她還要去解釋?
其實君無夜未必不知道這件事傾歡就是個替死鬼,因爲她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去害柳夢蝶肚子裡面的孩子,更別說還在宮裡動手,她有那麼傻嗎?
可他還是把她關進了大牢中,那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傾歡深吸了一口氣,她雖然此刻身在牢中,但可不會因爲這件事而把自己搭進去,君無夜能殺她一次,可沒有第二次。
傾歡正想着,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單從腳步聲判斷,來的應該不止一兩個人,傾歡睜開雙眼擡眸看去,對面的君無瀾依舊閉着雙眼,好似完全沒聽到任何聲音一般,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些腳步聲正是朝着傾歡所在的牢房而來,傾歡擡眸看去就見一行人在牢房門口停下了腳步。
“開門。”站在最前面的人穿着官服,看上去應該是個官員,但官位應該不大,傾歡沒見過,甚是眼生。
大牢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傾歡並沒有看到剛剛送自己進來的那兩個侍衛,她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門口的人走了進來。
“奉皇上之命,有些話要來問問定安郡主。”那名官員開口,氣勢洶洶的模樣。
傾歡看了那名官員一眼,保持着動作,壓根就沒有起身的打算。
那名官員見傾歡毫無反應,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語氣不善的質問傾歡:“定安郡主難道不知道要跪下來聽皇上的命令嗎?”
傾歡這次連看都懶得看了,乾脆直接閉上了雙眼。
那名官員見傾歡如此無視他,頓時氣得不行,怒聲說道:“既然定安郡主如此不識擡舉,那也不要怪下官不客氣了,來人,把定安郡主給拉起來。”
那名官員說完,身後馬上就有獄卒朝着傾歡走過去,朝着傾歡伸出了手去。
傾歡頭也不擡,冷冷的說道:“誰敢碰我,除非那隻手不想要了。”
那兩名朝着傾歡伸出手去的獄卒聞言身子頓時一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傾歡的語氣太冷太逼人,又或者太認真一點都沒在開玩笑
,那兩名獄卒下意識的停住了手,回頭看向那名官員。
“你……”那名官員似乎也被傾歡嚇到了,不過他馬上反應了過來,怒吼道:“定安郡主對皇上不敬,還不快把定安郡主抓過來?”
獄卒對視一眼,這次不再猶豫,上前一把抓過傾歡,獄卒下手沒輕沒重的,抓在傾歡肩膀上的手用力,像是生怕會被傾歡逃脫掉似的,傾歡皺起了眉頭來,看向了那名官員。
那名官員見傾歡被抓住,頓時哼了一聲,趾高氣昂的說道:“看來定安郡主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樣的處境,還是讓下官來告訴郡主吧。”
官員朝着那邊的獄卒使了個眼色,那兩名獄卒同時伸出腳去,踢在了傾歡的小腿上,傾歡猝不及防被提了個正着,雙腿一軟頓時跪了下去。
傾歡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冷冷的看着官員,緊緊的抿着脣。
那名官員絲毫沒有把傾歡的眼神放在眼裡,畢竟傾歡年紀小,就算再有氣勢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再加上此刻又身在牢房,雖然說是郡主,可不還是待宰的羔羊?
“定安郡主謀害皇嗣,罪不容誅,皇上仁慈,請定安郡主自行了斷吧。”那名官員說着,身後馬上就有獄卒走上前來,傾歡看了過去,獄卒手中分明拿着匕首、一個小瓷瓶和一條白綾。
傾歡嘴角泛起冷冷的笑容來,有人走到她身前,將什麼東西遞到了她的面前。
“郡主可千萬別爲難下官,還是老老實實的認罪畫押爲好。”那名官員洋洋得意的說着。
饒是傾歡再傻再笨都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她沒有絲毫的憤怒,只是無比冷漠的說道:“這是要屈打成招嗎?” щщщ▪Tтkā n▪¢O
“屈打成招?不不不,郡主若是識趣,就該知道皇上的意思,莫要讓下官動手。再說郡主這細皮嫩肉的,這些人下手又一向沒輕沒重,郡主何必呢。”
雖然這人口口聲聲說是奉了君無夜的命而來,但傾歡根本就不相信,雖然君無夜的確是個人渣,但至少屈打成招這種事,他不屑做,這點傾歡還是很清楚的。
“你最好能打死我,不然等我萬一不小心出去了,我要你生不如死。”傾歡嘴角勾起一個陰冷而又有些詭異的笑容來,看的那官員不禁打了個冷戰。
“看來郡主還在說胡話,也罷,郡主現在不認,有的是方法讓你認,這可是郡主不配合,莫要怪下官沒給郡主留後路。”那官員說着,揮了揮手又道:“吊起來。”
傾歡藏在衣袖中的手緊握成拳,一張符咒悄然捏在傾歡的手中,傾歡猶豫了一下,在這個地方使用巫術……不行。
傾歡悄無聲息的把符咒收了回去。
“呵,進了這大牢,郡主還想着出去呢。謀害皇嗣可是大罪,皇上仁慈讓郡主自行了斷,可郡主偏偏不領情,真是可惜啊可惜……”那官員一邊說一邊搖頭,狀似遺憾。
獄卒用粗麻繩把傾歡的手緊緊綁住,硬是將傾歡吊在了這大牢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