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這可萬萬使不得,要走我們與六小姐一起走。”梅姑上前一步,抓住傾歡的手。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東西要回去取,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傾歡說完,一把推開梅姑就要往屋子裡面走。
輕木擋在傾歡面前,只道:“雲小姐,不管是什麼東西,都不可能有你的命重要,快跟我們走,這火再燒過來就真的沒辦法了。”
傾歡見輕木阻擋,皺着眉頭說道:“你們是隱派來的人吧?”
輕木點頭。
“所以我說的話,你們不聽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們可是好心來救你的。”梨陸瞪着傾歡,有些怒了。
“我知道了。”輕木閃開身子,對梨陸說:“梨陸,救她們出去。”
梨陸聞言傻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木姐姐,你說真的嗎?”
輕木不語,只是上前一把拉過梅姑,梨陸見此撇了撇嘴,不滿的嘀咕道:“她們是誰啊?咱們幹嘛要拼死拼活的救這些人?”
梨陸雖有不滿,但還是對着秋意和雲煙說道:“你們兩個人,過來抓緊我。”
雲煙知道輕木和梨陸是來救她們的,聽到梨陸的話忙上前一把抱住梨陸,梨陸厭惡的皺起了眉頭來,有些嫌棄的動了動身子。
“可是六小姐……”秋意卻是猶豫沒有上前。
“秋意,聽話。”傾歡呵斥了一聲,秋意咬了咬脣,忙上前拉住了梨陸。
“不要碰我,六小姐還在那裡,我不走,我絕對不走。”梅姑被輕木拉着,卻是不住的掙扎着,輕木見此一掌劈在了梅姑的後頸上,梅姑雙眼一翻,暈了過去,輕木伸手接過梅姑倒下的身子。
傾歡拿起一旁的水桶,猛地倒在了自己身上,她向屋子裡面跑去,輕木隱約聽到傾歡的聲音傳來:“謝謝你……”
輕木手上的動作一滯,很快回神,手中長劍舞動,劈開了熊熊燃燒的烈火,梨陸跟在輕木後面,兩人衝向了相府外。
整個相府都籠罩在一片火海中,傾歡跑進屋內,一下子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靈犀,她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一把握住靈犀,緊緊的捏在手中。
火很快就燒到了屋子裡,傾歡顧不得什麼,大聲喊道:“師父。”
星衡還在暗室裡面,如果這火就這樣燒下去,就算是暗室也不可能安全,傾歡大喊道:“師父,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你在不在?”
沒有人迴應傾歡,傾歡被煙嗆得咳嗽起來,房樑突然倒塌,朝着傾歡狠狠的砸了下來,傾歡擡頭,眸子定定的落在倒下的房樑上,那原本倒下來的房樑突然停在了那裡,傾歡額頭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她無法堅持太久的時間……
傾歡咬了咬牙,伸手慢慢的摸進懷中,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隨身帶着符咒的,只是如果她要藉助符咒去施展巫術,必定會遭到反噬,一般的巫術根本不可能脫身,但若是使用太過高級的巫術,她未必能忍過反噬……
原本停在那裡的房樑開始顫抖起來,傾歡咬着牙堅持,那房樑終究還是狠狠的砸落下來,若是傾歡被砸中,必死無疑,與其如此倒不如賭一
把……傾歡捏住了懷中的符咒。
就在傾歡準備掏出符咒使用巫術的時候,腰間突然有一道力量將她拉走,下一秒,傾歡跌進一個微冷的懷抱中,那掉下來的房樑已經被人狠狠劈開,而傾歡被護在懷中,毫髮無損。
劈開房樑的人是輕木,而把傾歡抱進懷中的人,卻是隱。
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隱,傾歡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她在隱的懷中微微擡眸,看到隱臉上的面具,有些回不過神來。
隱怎麼會在這裡呢?
“門主,火勢太大,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輕木劈開火海,頭也不回的說道。
隱伸手,一把將自己身上的衣袍脫下,蓋在傾歡溼透的身體上,緊緊的抱着她,沉聲命令道:“輕木,我帶着她不好出手,就由你來開路。”
“是,門主。”輕木手中的劍舞動着,都說水火無情,又沒有實體,卻能被輕木用劍劈開,可想而知輕木該是多麼的厲害。
“隱……”傾歡微微啓脣,似乎想要說什麼話, 可那些話到了嘴邊,都只匯聚成了這一個字。
“別怕。”隱說:“我會帶你出去。”
其實那一刻傾歡特別想和隱說,她真的不害怕。
或許是因爲曾經的遭遇,傾歡對火有着一層陰影,饒是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對於火她的確有些犯怵,但此刻被隱護在懷裡,很奇怪的,她竟然一點都不怕。
大概就是因爲心裡清楚,有這個男人在,她不會有事,所以纔不覺得害怕吧。
輕木在前面開路,她所到之處,長劍一揮,那熊熊烈火被她從中間劈開,硬生生的開闢出了一條路來,隱護着傾歡跟在輕木身後。
傾歡靠在隱的懷裡,視線透過隱看向了身後的火海,看向了桃源居所在的方向,連同那桃花樹一起被燒了個精光。
“門主小心!”輕木的輕呼聲拉回了傾歡的思緒,頭頂上一片陰影籠罩了下來,傾歡擡眸,隱的臉在她眼前無限放大。
輕木上前,有心擔心的叫了聲:“門主?”
“無事。”隱退開了一些。
“門主,你的背……”輕木看到隱的後背,上面有一大片被灼燒的痕跡。
“不用管我,看着前面。”隱低聲呵斥輕木,示意她不要多嘴。
輕木只好收回視線,火太大,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他們都會喪命於此。
輕木不敢放鬆,劈開大火,一路從火海中逃了出來。
這些好像都只是一瞬間的事,但卻又好像過了很久。
三人從火海中跑出,梨陸站在那裡有些焦急的等待着,秋意扶着暈倒的梅姑,雲煙早就被嚇得沒了魂。
“門主,木姐姐!”梨陸看到隱和輕木,馬上迎了上去。
“你們沒事吧?”梨陸走到輕木面前,上下看着她,開口詢問道。
“沒事。”輕木說:“不用擔心。”
梨陸忙點了點頭,隱抱着傾歡往前走,梨陸看到隱燒焦的後背,頓時瞪大了雙眼,“門主,你這是……”
輕木拉住梨陸,朝着她搖了搖頭,梨陸一窒,馬上閉嘴,不再說話。
隱目不斜視的抱着傾歡走到稍微遠一些的樹旁,將她放了下來,讓傾歡舒服的靠在樹上。
“怎麼樣?”隱開口詢問傾歡,視線落在傾歡的臉上。
傾歡搖了搖頭,對隱說:“轉過身去。”
隱沒動,語氣淡淡的問道:“怎麼了嗎?”
“我說讓你轉過身去。”
隱還是沒動。
“隱。”傾歡有些固執的重複道:“轉身。”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隱只是這般說道。
傾歡乾脆直起身子,身子傾斜,朝着隱的背部看去。
隱躲閃不及,後背上的衣服都被大火燒焦,夾雜着一股難聞的味道。
“你這哪裡是沒事?”傾歡深吸一口氣,“疼不疼?”
“我是男人,身上哪怕是被插一刀都不會皺一下眉頭,這算什麼。”隱說的輕描淡寫。
傾歡的眼神落在隱臉上的面具上,透過面具,她能夠看到隱的眼睛、嘴巴,仔細去看的話其實能夠發現,他和一個人很像。
從前傾歡就有過這種感覺,只是她壓根就沒往這上面想,在不知道絕隱門之前傾歡一直以爲隱戴面具或許是因爲他臉上有傷疤,或者是因爲他容貌醜陋,其實他只是想要遮住自己的臉不被人發現,對吧?
“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傾歡盯着隱,突然問道。
隱面具下的薄脣抿了抿,好半天后才反問傾歡:“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回答我的話。”
隱垂眸,“是。”
他承認了……
傾歡心底驀地刺痛,“如果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把你隱瞞的事親口告訴我,你會說嗎?”
隱慢慢的、卻也堅定的搖了搖頭。
“即便知道我有所覺察,你也依舊不肯說嗎?”傾歡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啊?”
隱無言以對,但態度卻很明朗,他不會說,絕對不會說。
“伸手。”傾歡命令道。
隱沉沉的看了傾歡一眼,依言伸出了手。
傾歡一把搭上了隱的脈門,隱的手似乎顫抖了一下,雖然只是一下而已。
隱的脈象還算平穩,就算傾歡的醫術並不是那麼精湛,但也可以診斷出隱這個脈象究竟代表着什麼。
傾歡嘴角一扯,輕飄飄的笑了,“那麼我現在該怎麼稱呼你?”
隱低低的嘆了口氣。
“爲什麼不說話?我不是給你機會在讓你解釋嗎?把別人當傻子一樣耍很好玩嗎?”傾歡似乎真的有些火了,隱的沉默更加激怒了她。
“你先冷靜一下……”
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傾歡打斷:“該冷靜一下的是你吧!”
隱默然的看着傾歡,傾歡咬着脣說道:“這樣很好玩嗎?你明明什麼都知道,這算什麼啊,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你滿意了嗎?”
面具下,隱的眉頭蹙了起來。
“爲什麼不說話?隱……不,是景王殿下……”
他的眸子暗了下去。
她終究……還是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