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雙重驚喜,大殿對峙

大內禁軍的令牌,黑鐵所鑄。將銀子化成水,在上面刻畫着圖騰與字樣。銀白色的字體,在夜明珠散發出的清冷輝光下,熠熠發光。

大殿內鴉雀無聲。

薄黎希手心捏握成拳,不用想便也知是龔青嵐栽贓嫁禍給他!想到在宮門口的那一站,二人的袖口搭在一塊,面色不禁陰鬱冷沉。眸子里布滿陰霾,蘊藏着一抹淺顯的殺氣。

她這是置他於死地,他又爲何處處手軟?

皇帝生性多疑,愈是急於辯解開脫罪責,他便愈是懷疑你。薄黎希跪立在大殿中央,陰森的說道:“皇上明察,臣子遠在燕北數年,如何能調動禁軍?”

“令牌作何解釋?”即墨擎天目光冷厲看向薄黎希,內侍公公立即拾起令牌,呈給即墨擎天。

摩挲着上面的圖騰,慍怒道:“如此逼真,膽敢說你無所籌謀?”這並不是一朝一夕,鑄造的令牌。大內禁軍的令牌,一直在他的身上。想到此,銳利的看着皇后。

皇后心中一驚,道:“皇上,這定是有人構陷希兒,他心性如何,你一清二楚,他若有如此算計,薄家也不至於日益衰落。何況,舟山王與希兒並無利益衝突,爲何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剿殺了舟山王?”

即墨擎天陷入了沉吟,氣氛霎時間冷凝。

夜間冷風透過敞開的窗櫺吹刮進來,紗幔拂動,詭譎的沉寂,令人心口憋悶,浮躁不安。

半晌,即墨擎天半眯着眼,看着薄黎希,隨即落在楊順身上:“你可認清楚了?”

“微臣並不曾認錯,當時心中有疑。這位公公說這是皇上下的給長寧侯的旨意,微臣若不領命行事,便抗旨不尊。”楊順黝黑的臉上,一片赤誠,並不像是在說假話。

方纔指認薄黎希的內侍公公,渾身抖得如篩子,拼命的磕頭說道:“是長寧侯世子讓奴才如此做,皇上饒命,奴才奉命行事。否則……否則長寧侯世子要砍了奴才的腦袋。”

“放肆!”即墨擎天?怒喝!不曾料到薄黎希大膽妄爲,公然要挾內飾太監!

“皇上息怒!”榮貴妃滿面的哀傷,依舊寬慰着即墨擎天。

即墨擎天欣慰的拍着她的手背:“霜兒,朕會給璞兒一個交代。”

聞言,皇后心中一沉,他這是許諾了韓霜,要嚴懲了薄黎希。撫摸着小腹道:“皇上,楊順方纔說是內侍公公拿了令牌讓他行事,隨後內侍公公托出希兒,他便改了口供。這裡頭疑點諸多,臣妾懇請皇上要徹查此事。”

皇后的意思暗指楊順撒謊!

“楊統領不會說毫無依據的話,何況,這令牌自長寧侯世子的袖中甩出,難不成有假?”鳳鳴淡淡的開口道,語氣裡卻如這寒涼的夜,直冷到骨頭裡。

薄黎希冷眼看着鳳鳴,鳳鳴一襲紅衣如火,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把玩着玉瓷酒杯。

“這塊令牌是旁人陷害我!”薄黎希沒料到鳳鳴也緊跟着落井下石。

“旁人將令牌塞你袖中,你焉能不知?”鳳鳴譏誚道。

“今日本世子進宮,在宮門口碰見了燕王世子妃,與她閒聊了片刻。當時她的袖擺搭在我的袖上,原以爲是風吹所致,便也沒有在意,如今看來,是有人用美人計栽贓陷害。”薄黎希勾着脣,邪肆的說道。

龔青嵐,你總有一日會後悔的!

衆人譁然——

齊齊看向龔青嵐,目光各異。心中卻是認同了薄黎希的話,誰不知薄黎希就喜歡美人?遇上燕王世子妃這樣美若天仙的女子,難免會神魂顛倒,被構陷成功。

一時間,便想到了那個傳言。莫不是燕王府當真有造反之心?

即墨擎天亦是想到了一起,只可惜了那封被毀滅的信。倘若還在,他定然能治了燕王府的罪!

目光凜然的看着龔青嵐,依舊從容不迫,她身側不遠處的宮燈燈火,照耀在她的臉上,忽明忽暗。那雙含笑的眸子,如凝結着千年的寒霜,脣邊綻放的笑,似乎融化了眸子裡的冷意,卻平添了幾分的詭異。

“長寧侯世子,我不過是一介婦孺,怎得有這能耐?何況,宮門口的侍衛也瞧得一清二楚,那時你對我的表情,可不善的很呢!而且,任何事情,都得拿出證據,你這空口白話,讓人如何信服?”龔青嵐挑高眉梢,從善如流。忽而,眸光微轉道:“聽聞長寧侯世子洗心革面,將西域舞姬,如數送給了燕北的官員。”

衆位大臣心裡如翻滾的沸水,炸開了鍋。

誰人不知西域舞姬,天生含香,那是萬金難求。長寧侯世子居然眼都不眨送人了?難道當真是浪子回頭了?

那麼今夜當真是他的設計?衆人心底開始盤算起來,薄府畢竟有個皇后,如今長寧侯世子改頭換面……他們得考慮重新站隊了!

即墨擎天對前面的話,並沒有多大的反應,聽到薄黎希將西域舞姬送人,隱隱變了臉色。眸光微閃道:“這可是好事,皇后,薄家便可興盛了!”

皇后心裡‘咯噔’一下,目光復雜的看向龔青嵐,遲疑的說道:“聽聞燕王世子與他國皇室之人勾結,其野心昭昭,極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頓了頓,繼續說道:“畢竟,皇上如今最大的支持者是薄家。倘若皇上對薄家有了隔閡,中了他們的挑撥,便會要打壓了薄家。”見即墨擎天臉色瞬變,笑道:“聽聞昨日裡燕王世子與世子妃一同去了韓府呢。”

話中的意思暗指齊景楓有造反的心思,剿殺王爺不足爲奇。後面半句話,便是說齊景楓與龔青嵐昨天去了榮貴妃的孃家,指不定這是他們演的一齣戲,嫁禍給薄家,爲的是利用皇上的手解決了薄家,順便揭露韓府的野心!

“我一婦人家,只知相教好兒子,不預問朝政。臣妾如今只位居皇后之下,家中貴寵至極,爲避開禍事,臣妾叮囑孃家男兒,官階莫要屈居顯位,謀求一個閒職方可。臣妾爲了讓璞兒斷絕不該有的心思,在他年少,便狠心母子分離,一心禮佛,只求吾兒一生平安順遂。誰知……”榮貴妃跪在地上道:“皇上,臣妾願與璞兒一同回封地。”半句不提皇后的不是,也不辯解,直接行動表明。

皇后說韓府暗藏野心,榮貴妃直接請旨離京,斷了皇上的猜忌。倘若韓府有野心,榮貴妃斷然是極力撇清,而不是遠離京都。

皇后面色微變,帶着指套的手,緊緊的抓着鳳椅。

“朕老了,璞兒這次歸京,便莫要回封地,留下盡孝罷!”即墨擎天話落,衆人面色大變,心思各異。

皇后滿目凌厲,終究是讓這賤人得逞了!

“皇上,你就不查清楚這件事情始末?”皇后心中篤定了是韓府與龔青嵐一同聯手,構陷薄黎希,爲的是讓即墨璞留在京中。“燕王世子妃在燕北很是威風,聽聞獻親王留有一支金甲衛,無所不能。”

隨着皇后的話落,衆人禁不住屏住呼吸,誰人不知金甲衛是前朝守護皇帝的暗衛。以一敵百,所向披靡。更主要的是,僞裝、鍛造術,無人能及。

衆人心思翻涌,外面狂風大作,吹卷着門窗碰撞着,一道閃電劈下,昏黃清冷的大殿,亮如白晝,突如其來的光亮嚇得衆人心口一跳。緊接着,耳邊傳來噼裡啪啦的雨滴擊打瓦片聲,下着飄盆大雨。

即墨擎天看向龔青嵐,目光如這詭譎多變的天氣,掀涌着浪潮。

鳳鳴冷眼淡掃,“皇后的意思是燕王世子妃鑄造假令牌?”冷嗤一聲:“令牌皇上貼身放着,並沒有離身過,這令牌仿造的與真的一般,斷然是有人見過令牌,拓印了出去。”說罷,自斟自飲。袖擺微動,被一旁的安平攥着,一隻玉手奪過他手中的酒杯,朝他微微淺笑。

鳳鳴眸光微冷,並不做任何言語,撇開頭,目光虛無的望着前殿,看着屋檐上的水形成了簾幕,垂直而下,極大在玉石鋪就的臺階上,濺起無數細小水花。似乎直濺到他的心底,盪漾不起絲毫漣漪,只餘溼冷的寒涼在心底蔓延。

即使她模仿了龔青嵐的一言一行與神韻,依舊不是她。

鳳鳴的話,衆人心中隱約明白。能近即墨擎天的身,除了伺候的貼身內侍,便只有後宮宮妃。

而與薄黎希有關聯的,便只有皇后。若說薄黎希被陷害,那麼睿王又是做何解釋?

皇后見好不容易脫身,這會子這把火又燒上身,連忙開口要開脫。這時,外邊走來禁衛軍副統領,鐵甲撞擊,跪在地上道:“回稟皇上,卑職奉睿王之命,埋伏在宮門口,伏誅亂臣賊子。聽聞南宮門有人擅闖宮門,便領着人急急趕去。看到一羣黑衣人潛入後宮,卑職追趕過去,卻被黑衣人襲擊。卑職已將他們全部拿下,關押在宗人府。方纔大人審訊,黑衣人交代幕後指使之人是長寧侯世子。”

所有的矛盾,全部指向薄黎希,甚至將睿王也牽扯進來。

睿王傻眼了,早在看見令牌時,便是心驚肉跳。手縮回在袖中,緊緊的捏着裝有一模一樣令牌的內袋,渾身沁出虛冷的汗。

皇后面色亦是難看,倘若只有薄黎希倒也好脫身。可事情牽扯到睿兒,這件事便可大可小。大了說便是意圖謀反,小了說則是謀害手足,任何一項罪名,都使睿兒與皇位無緣,甚至禍連至她。

即墨擎天臉色陰沉,聽着副統領的話,斷然睿王手中也有令牌。“搜!”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冤枉!”睿王雙腿一軟,嚇的跪在地上喊冤。袖中那塊令牌,仿若一塊燒紅的鐵,灼燒着他的血肉。

即墨擎天一言不發。

內侍公公走上前去,在睿王身上搜索。在摸至袖口時,薄黎希忽而開口道:“這件事是逍遙王所爲,他手中還有一塊令牌。”

衆人一愣,逍遙王?

逍遙王搖着摺扇道:“長寧侯世子這是認下了?本王不就是與你搶過一個女人,何至於記仇至今,臨死都不忘拉本王墊背?這破銅爛鐵,別說,本王手中是有一塊。可本王心知啊,天上沒有餡餅掉,掉的只有陷阱。便將這破鐵塊,連夜送進宮給父皇。幸而如此,否則本王便被你給栽贓禍害了!”

薄黎希瞬間看向龔青嵐。

龔青嵐微微勾脣一笑,她早就知逍遙王表面風流浪蕩,可內有乾坤,重要的是皇上親近的人。將這令牌給他,便是藉由他的手交給皇上,給即墨擎天埋下一顆火種,同時在薄黎希面前弄個障眼法。牽扯到睿王時,他若維護,自是會托出逍遙王,更加讓皇上篤定了是薄黎希所爲。

這時,內侍公公從睿王的袖中搜出一模一樣的令牌,即墨擎天拿出逍遙王給的那塊,冷笑道:“好一個薄家。”話中意味深長。

薄黎希面色變了一變,這麼多年的僞裝,今日便被撕破了,皇上這是認定他‘扮豬吃虎’!

皇后亦是一愣,看着三塊令牌,脫口而出道:“希兒,你怎麼這樣糊塗?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

薄黎希眼底有着冷嘲,皇后這麼一說,便是要保睿王了!

睿王接到皇后使的眼色,立即說道:“是……是小舅將令牌給兒臣的。”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他若不是想要對付舟山王,恰好苦於無計可施,禁軍令牌被一個內侍公公送來,說是母后給他,他也就不會莽撞行事。

薄黎希渾身縈繞着冷漠之氣,冷眼看着皇后與睿王。眸子裡,似乎蒙上了一層厚重的陰霾,綵衣如霞麗影,金碧輝煌的大殿,揉碎成一汪金紅色的海,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暗,一個兇猛的浪潮將他卷落,鋪天蓋地的黑暗淹沒了他。哈哈大笑道:“都說患難上見真情,果真不假。”

這可笑的親情!

在利益上,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撩開袍擺,跪在地上,自袖中掏出一封信,遞給皇上:“西域王願與大越朝,永世交好!”

以功抵過!

龔青嵐嘴邊的笑容一滯,隨即擴大,透着無盡的冷意:薄黎希……倒真是小瞧了你!怕是早就留有這一手!

即墨擎天沒有能順勢抓住薄家錯處,卻得到一個美味的圓餅,心情格外的愉快,連飲三杯恭賀。

榮貴妃與舟山王安靜的坐在座位上,並沒有因爲沒有給他們一個公道而有怨。

龔青嵐垂目,這些人都是成了精的人,工於心計。誰知他們與世無爭的麪皮下,是否藏着一頭蟄伏兇猛的野獸?

睿王殘害手足,要發落到封地,薄家求情,獻上一半私產與私礦,適才從輕處罰,禁足在睿王府。

薄黎希將功折罪,並沒有受到處罰。可他安插在皇宮的眼線,盡數折損。

龔青嵐躺在齊景楓的腿上,把玩着他的手指道:“你是如何將他的眼線給引出來的?”若是沒有齊景楓將那羣黑衣人給引到後宮,也就不會被禁軍副統領抓到。事情雖然會是這最終的結果,卻是要多費些脣舌與人證罷了。

“秘密。”齊景楓溫潤的笑道。

龔青嵐斜睨他一眼,抓着他的手指放嘴裡咬。

齊景楓眉頭輕蹙,看着指尖的牙印,微微嘆息。與她說了一會子話,便去了淨室洗漱。

龔青嵐坐起身,詢問着長眉道:“今夜的任務,你也有參與,世子爺是如何做到的?”薄黎希是謹慎狡猾之人,佈置的極爲隱蔽,就算你抓到他的錯處,他依舊能全身而退,甚至挖着坑,坐等着埋你!他準備這樣久,等着太后的生辰,便要行動。更是慎之又慎,怎得就被齊景楓給掀了?

長眉面色古怪的說道:“世子爺早在長寧侯世子去燕北,便安插了人在他身邊。能進行的這樣順利,是那匹暗衛中,有世子爺的人。”

龔青嵐瞭然,恐怕托出薄黎希的黑衣人,就是齊景楓的人!

只是,他的人混進去這麼久,薄黎希怎得就沒發現呢?想不通,龔青嵐也就不想了。

翌日一早,秦姚便來了燕王府。這座宅子已經有百年的底蘊,當年開國皇帝賜下來的宅院。直到回了封地,這宅子便空落了下來。這次回來,早早的命人修葺一番。

龔青嵐嫌棄太大了,比較中意剛剛進京住的小宅院,可他們的身份擺着,定然是要住進燕王府。

“昨夜裡你太不小心了。”秦姚坐在龔青嵐的身邊,想到昨夜裡提及金甲衛的事,心都提起來了。

龔青嵐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即使皇帝知道,又能如何?想要搶過去不成?“這些人有一半在鳳鳴手中,還有一些,我散佈出去了。”在京都,耳目不靈,註定是要吃大虧!

“你日後小心皇后與薄家。”秦姚臉上染着濃濃的擔憂,皇后與薄家吃了一個大虧,怎麼會善罷甘休?

龔青嵐不語,皇后與她本就有仇,之所以不動手。那是對對方還有用處!待她鬥過了皇上,第一個就是拿她開刀。既然是註定的結果,爲何還要委屈自己去迎合奉承?

“你也別顧着我,我一切都好。就是你,與將軍如何了?”龔青嵐看着秦姚面色稍好,便也就有些安心。

秦姚臉上的笑容有些微的牽強,看着龔青嵐,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緋紅,吱吱唔唔的,欲言又止。

龔青嵐看出了門道,怕是母親與將軍做了夫妻之間的事兒了。掩着嘴笑了笑,這並沒有什麼,何況她與沈將軍有婚書,算是正經的夫妻,只是差了喜宴。

可,看着秦姚眼底的光彩,似乎並不止是如此簡單。

“我……嵐兒,母親這麼大的年紀了,這些事兒,真的有些難以啓口。”秦姚的目光落在了龔青嵐的腹部上,簡直亂套了!

龔青嵐心中一驚,母親眉眼間的溫柔,與不經意流瀉而出的幸福,試探的問道:“母親,你可是有了身子?”

秦姚不說話了,她侷促的坐在炕上,與那一抹羞澀,卻是回答了龔青嵐的話。

“將軍知道麼?”龔青嵐微微淺笑,母親有的時候,心態倒真的如同一個少女。

秦姚搖了搖頭,尷尬的說道:“我這幾日身上不舒服,小日子遲了好些時日,心下拿不定主意。今日便尋了來看你的由頭,去找大夫把脈,方纔一個月。”心中極爲矛盾,是歡喜的,也是憂愁的。

經過昨夜裡的宮宴,外邊便有漫天的流傳着她的事蹟,只感覺很累。

“這是喜事兒,回去告訴他。”相信將軍會樂歪了嘴兒。

秦姚有些放不開,龔青嵐的月份比她大一個半月。女兒有孕,做孃的也老蚌生珠,少不得會惹閒話。何況,這輩分與歲數上,也是有些亂。

看到齊景楓走了進來,似乎有要事,秦姚也不好久留,便起身離開。龔青嵐候備了一車的藥材補品,讓陸姍親自將秦姚送回將軍府。

——

沈長宏聽到外面不堪入耳的留言,擔憂着秦姚會受到影響。何況,昨夜裡兩人鬧了不愉快。便早早的從軍營裡趕回府,疾步到她的屋子裡,卻是一個人影也無。心裡霎時急躁了起來,逮着一個丫鬟問道:“夫人呢?”

丫鬟看着沈長宏臉色鐵青,磕巴的說道:“夫人早上有些不舒服,沒有用膳,帶着人一同去了燕王府。”

沈長宏心一沉,她這是要搬走了?

暴躁的在屋子裡急行幾步,龔青嵐護犢的模樣,定然不會將秦姚給他輕易的帶回。便招來軍師,又不知如何詢問,想了想,神色嚴肅的說道:“兩軍對峙,口頭交戰,敵方不戰而逃,該如何?”

“趁勝追擊!”軍師沉吟道。

沈長宏濃墨般的劍眉緊蹙,沉臉道:“敵方有一悍將,我方無人能敵啊!”凝思了半晌,道:“如何將敵方首領俘獲回來?”

龔青嵐說一不二,上次便是下了死命令,不許她母親受任何的委屈。這回……神情不禁落寞了幾分。

軍師疑惑:“既然有這麼一個能人,爲何不派他領兵迎戰?”

沈長宏面色鐵青,見此,軍師立即道:“唯有調虎離山之計!”

沈長宏一想,便覺得這個計策好,可什麼事,才能讓龔青嵐出府?轉瞬,想到了齊景楓,疾步出府,讓齊景楓使計帶走龔青嵐,他才能將秦姚帶回。

不到半個時辰,便收到齊景楓的回信。心中大定,便在門口等着秦姚。

見到馬車緩緩的駛來,後面還跟着一輛,心一沉,龔青嵐也來了?

不等他多想,秦姚攙扶着陸姍的手,下了馬車,隨即吩咐人將一車子的藥材搬到庫房,看着沈長宏神情肅穆的站在門口,如臨大敵的模樣。眉一皺,緩步到他的跟前:“出什麼事了?”

沈長宏許久不見馬車有人下來,後頭搬出來的是一捆一捆的藥材,心裡不由得舒了口氣:“無礙,今兒個出去,怎得不與我說一聲?”

“就是去看看嵐兒,晚間還有宮宴,你不用率先進宮?”秦姚雙手交疊在腹部,步履輕盈的朝屋子裡走去。

“不用。”沈長宏目光在秦姚身上流轉,看着那一馬車的藥材道:“你生病了?”

秦姚抿着嘴,不知該如何啓口。最後,緩緩的搖頭:“沒有。”提步進了屋子。

秦姚累的緊,躺在軟榻上,吩咐桂枝將不少東西收起放到庫房去,沈長宏內心愈發不安:“你還在生氣?”

秦姚一愣,看着他緊繃着臉,面部線條冷硬。眸子漆黑如星,卻是有一抹不安轉瞬即逝。微微一怔,他會不安麼?

“沒生氣。”手蓋在肚子上,張了張嘴,要告訴他,自己懷孕的事。這時,莫紫涵的丫鬟巧兒急匆匆的進來:“將軍,小姐發燒了,一直退不下去,在囈語。”

沈長宏看了秦姚一眼,起身走出屋子:“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小姐這是心病。”

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與說話聲,秦姚嘴裡微苦。沈長宏對莫紫涵沒有非分之想,只當成女兒在養。可莫紫涵卻對他生出了其他的心思,近日安排她婚事,晚間便穿着單薄的坐在庭院裡坐一夜,凍得發病,時常喚沈長宏過去。

雖然心裡頭明白,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畢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有時候,看到他遠遠的盯着嵐兒出神,隨後眸子裡一片的落寞。她知曉他心中所想,希望嵐兒是他的孩子,可算着月份,卻對不上,心裡便不是滋味。她全都知曉,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神情懨懨的躺在榻上,靜靜的出神。

桂枝匆匆的從外邊回來,神色憤懣,對着門口呸了一聲:“臭不要臉,淨會做些狐媚子的事兒。”對着秦姚抱怨道:“夫人,您怎得就放任了她?那個小賤……莫小姐,看着將軍去了,嘴裡不斷的喚着將軍的名字,一見到將軍,可憐巴巴的哭着朝將軍身上撲,幸而躲得快,否則給她佔便宜了!”

秦姚神色淡淡,他就是個呆子,當年他考中武狀元,穿着極爲窮酸。可她就是一眼便相中了他,他卻是不解風情。見着她如一塊冷硬的木頭,臉上極少有表情,十日難得與她說一句話,是她死纏爛打的撬開了他的心門。如今回想,卻是再沒有當年的半分勇氣。

回憶起過去,秦姚嘴角有了絲笑意,更多的是惆悵。回過神來,便見他筆挺的站在榻前,目光灼灼的凝視她。似乎是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他們似乎回到了以前,少了心中的那份顧慮。秦姚溫柔的笑道:“你想要個孩子麼?”

沈長宏誤以爲她在介懷莫紫涵,解釋道:“我是受了她父親之託,盡到一些個責任。並沒有旁的!”想到大夫說她很難受孕,冷硬的心霎時一片柔軟,心憐的抱着她,“有你就夠了,嵐兒是你的女兒,便也是我的女兒。”

秦姚聽着他袒露心聲,心中一片酸澀,拿着他粗礪的大掌,放在腹部。輕輕的動了動脣,明顯的感受到抱着她的人,渾身僵硬。蘊滿溫情的眸子裡,閃過狂喜,緊緊的抱着她,有力的雙臂發顫,眼角竟是有些溼潤。

“姚兒,姚兒……”沈長宏聲音略顫,有些哽咽。他等這一刻,等了半輩子,心中激動的無以復加。

秦姚見他如此,微微的淺笑,就這樣吧!好好的生活,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

烏金墜落,皇宮格外的寧靜,透着絲絲的詭異,令人心底不安。

沈長宏小心翼翼的護着秦姚,生怕她磕着碰着,惹不少女子眼紅。秦姚是個寡?婦,在京都都傳開了,她不過是個前朝的郡主,如今狗屁都不是,一無是處,憑什麼能霸佔了沈將軍?

嫉妒的目光,似刀子般射在秦姚的身上,恨不能凌遲了她,好騰出將軍夫人的位置來。

秦姚自然也感受到來自各方強烈的視線,握着沈長宏寬厚的掌心,便覺得無比的安心。看到不遠處,龔青嵐與齊景楓坐在亭子裡,便走了過去。

沈長宏從隨身帶着的包袱裡,拿出一塊虎皮,墊在石凳上,扶着她坐下,對齊景楓說道:“讓她們在這小坐片刻,咱們去一趟御書房。”

齊景楓想到有要緊事,便叮囑了一番,留下長順與長福,與沈長宏一同離開。

龔青嵐眼角堆積着笑容看着秦姚道:“母親,看來你的心結散了。”

秦姚被女兒打趣,面頰微微泛紅,輕聲說道:“嗯,他對我比以往只好不差。”

“你也知道沈將軍對你只好不差,便打定主意賴上了他?也不瞧瞧自個的身份,死了男人的寡?婦,屍骨都未寒,就纏着將軍不放。沈將軍不過是念着舊情罷了!”一個穿着粉紅色衣裙的女子,譏誚的說道:“果真是母女,都一樣的賤,一個人老珠黃,一個靠着狐媚子的手段,爬上了燕王世子的牀,否則,以你們這低賤的身份,怎得能攀上這等高枝?”目光惡毒的落在龔青嵐的肚子上。

長順與長福要動手,被龔青嵐制止了。眼前這個人,是盛府大房長女,盛彩蘭。不禁微微搖頭,不愧是平陽郡主的侄女,說話一種腔調。

秦姚死死的攥着膝蓋上的手,任何說她的話,她都能忍,可是聽到半句污衊嵐兒的話,便心如刀割。

幾個女子見秦姚臉色難看,說的越發的起勁:“瞎說什麼呀!我可是聽說了,她親手殺了她的父親,不會是嫌棄她父親貧窮,拖累了她們母女兩。怕自個在燕王府難以立足,母女兩便殺夫弒父攀上沈將軍當靠山吧?”

“哎呀,要不然怎得叫賤人呢?這樣的人,往往是認不清楚自個的身份、地位。我要是她們啊,乾脆三尺白綾,吊死算了。”說罷,似乎想到什麼,尖酸道:“瞧她一身狐狸精騷味,說不準燕王世子妃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呢!”暗指秦姚水性楊花,鄙薄的斜睨了眼龔青嵐,呵呵笑道:“我們還是走罷,真夠鬧心,沒塊清靜的地兒。野種賤人到處都是,這空氣都臭了,胸口都發悶。”

秦姚聽着這些難以入耳的話,臉色一點點的發白,神智幾乎要崩潰。眼角的淚水破碎,看着疾步走來的沈長宏,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都是她,都是她的錯,纔會讓她和他的女兒,受到這樣的侮辱!她無助的搖着頭,目光已然有些失去焦距,呆怔的看着沈長宏所在的方向,無意識喃喃的道:“她是你的女兒,嵐兒是你的女兒,一切的罪孽讓我來承擔就好,可是嵐兒一點錯都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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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親們,最近煙兒估計是很忙,男人出差,要帶孩子,雜七雜八的事兒,耽誤碼字的時間,纔會更新這麼遲,麼麼噠~

第81章 全都炸飛!第76章 鳳鳴,我想抽死你!第60章 溫柔繾倦第117章 西域聯姻,成王敗寇9 .1號更新推遲到十二點第141章 真假沈青嵐(上)第132章 婉妃瘋9 月3號1點更新第133章 等我長大,你做我的男人第165章 計中有計第68章 自食惡果推薦新文一重生之國民嫡妻第40章 溫柔第145章 夢死得生推薦新文一重生之國民嫡妻第98章 背叛,坑死你第84章 和離第44章 相許第16章 陪嫁第20章 化解關於9月7號更新關於10.12號更新第46章 假賬第49章 驚險第14章 登徒子第56章 不。。。我不行第148章 相守第172章 拐跑推薦新文一重生之國民嫡妻第139章 出其不意第120章 泄題下獄,訂親第67章 禍起第2章 使臣聯姻10 .1號晚上9點更新第174章 大結局(下)第63章 溫泉溫情第156章 絕育第73章 千里傳相思第2章 洞房第113章 殺機與溫情9 月13日下午四點更新第92章 誘惑的代價第35章 深情第60章 溫柔繾倦9 .27下午六點更新第12章 砒霜第71章 賜婚第55章 我們生個孩子第124章 環環相扣第76章 鳳鳴,我想抽死你!第138章 暴露10 .19號晚上十點更新第90章 鶼鰈情深第64章 表白第75章 京都,他來了!9 .1號更新推遲到十二點第91章 兄妹相認,頭號情敵的出現新年紅包活動10 .8取消第56章 不。。。我不行第128章 抓你大花臉,驚喜禮物第18章 奪權第170章 陰狠構陷第68章 自食惡果第2章 洞房第1章 年少輕狂第1章 年少輕狂關於大結局公告第66章 醋意第92章 誘惑的代價第6章 禍事第116章 秋後算賬,兩對新人第73章 千里傳相思第38章 離心第104章 大婚,胎教第104章 大婚,胎教第95章 染病,勸收通房第123章 生辰禮物第75章 京都,他來了!第152章 產子五十七章 景楓這輩子我守護你第19章 平妻第9章 恨意第126章 疑是故人來第3章 衝突第40章 溫柔第83章 麝香滑胎第2章 使臣聯姻第77章 齊景楓我想你了,你怎麼現在纔來第11章 懲罰第147章 問醫第108章 霸氣義母,叫你直線滾!第114章 怪胎!你不想要嗎?第89章 就是陰你!第4章 有喜第74章 篡改的情書第70章 相認推薦新坑選夫記之侯門長媳第70章 相認大結局20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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