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她還沒反應,滿臉不高興地在他頭上拍了兩下,道:“給你吃了那麼多靈丹妙藥,又浪費老夫許多精力來幫你洗髓煉體,竟然還不醒來,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老者氣咻咻地起來走了出去,他剛走不久,牀上的女子那纖長濃密的睫毛就顫動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地方,似乎有些發懵。
“我怎麼會在這裡?是死是活?”
沒錯,這就是那日被黑衣人打落懸崖的蘇惜沫,她竟然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事情還要追溯到那天她落崖之後,當時外面的白髮老者正巧從崖下過,眼看着頭頂摔下來一個黑影,一時好奇就擡起頭看了一眼。
竟然發現是個人形物,老者一時興趣,覺得甚是有趣,天上還能掉人下來。
於是高高跳起,飛的很高,將蘇惜沫給接住了,由於衝擊力過大,蘇惜沫當場就斷了幾根骨頭,不過好歹還剩了一口氣。
於是就被白髮老者帶回了這裡,一直悉心照料,甚至動用最頂級的丹藥來給蘇惜沫療傷。
蘇惜沫慢慢爬起來,卻覺得身體很輕盈,就像是能飄起來一樣,而且丹田處暖暖的,彷彿有一團氣聚在其中。
蘇惜沫下了牀,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就像是把自己身體內積蓄已久的濁氣都排出來一樣。
蘇惜沫走出屋子,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出了門之後,就看到一個白髮老者坐在巨石上,閉着眼睛,似乎在打坐。
蘇惜沫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擾他,但是她又很想知道對方的身份,又想知道自己如今生處何地。
所以就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這老者打坐也太專心了,竟然連她走這麼近都沒有聽到啊。
蘇惜沫想着,既然人家已經入定了,還是不要輕易打擾的好,耐心等待一會兒吧。
所以她也坐了下來,沒想到剛剛坐下來,就聽到了旁邊傳來了鼾聲。
蘇惜沫嘴角抽搐了兩下,這個老頭子竟然是睡着了,而不是在打坐!
這樣坐着也能睡着,真是佩服佩服!
剛這麼想着,就看到老頭子頭點了點,然後因爲重心不穩,往前一載,跌下了大石頭,在地上滾了一圈。
然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臉莫名其妙,看到蘇惜沫之後,就撅着嘴,委屈地問:“閨女啊,你做什麼要把老爹推摔下來啊,你怎麼這樣淘氣啊!”
蘇惜沫愣了一下,老頭子喊她什麼?閨女?
他還自稱是自己的老爹?這是怎麼回事兒?莫非她又……借屍還魂了?
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吧,那豈不是代表她死不成了?想想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呢,每一次都死不成,她用了另一種形式得到永生了?
蘇惜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在想,到底是裝作不記事兒了,還是告訴老頭子實話?
如果貿然說自己不是他閨女,會不會傷到老人家的心,或者說……會不會嚇死他?
都一把年紀的人了,看着這山頭上只有這麼兩間小草屋,大概也就這對父女相依爲命了吧?
蘇惜沫想着也於心不忍起來,正在她準備說話的時候。
老頭子已經拍拍身上的草,爬了起來,不高興地說:“真是淘氣的丫頭,不過你總算睡夠了,貪睡鬼!”
蘇惜沫抿了抿嘴,說:“不是我推你的,是你打瞌睡,自己跌下來的!”
“胡說,我怎麼會打瞌睡,我又不是你,我不貪睡!”白髮老者一口否定了蘇惜沫的話,表示自己根本不會打瞌睡!
蘇惜沫一頭黑線,這老頭子還挺倔!
蘇惜沫覺得陽光有些刺眼,所以擡起手來,準備擋一下眼光,卻看到自己手腕上那枚鐲子。
嗯……這鐲子不是自己一直佩戴的麼,裡面還暗藏着毒針呢,是她的防身利器啊。
蘇惜沫想着,難道自己借屍還魂還能帶着這鐲子?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蘇惜沫皺了皺眉,問道:“那個……你這裡可有銅鏡?我想照鏡子!”
白髮老者嬉笑一聲,說:“到底是個女娃娃,一醒來就想照鏡子,臭美的,幸好爹把鏡子給你收好了,你等着!”
老者顛顛兒地跑回了屋子,給蘇惜沫取了一隻銅鏡出來,蘇惜沫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終於鬆了一口氣。
原來她沒死,不是借屍還魂,而是被人救了,救她的無疑就是眼前這個老者了!
“我閨女就是好看,咋樣都好看!”老者一臉有女萬事足的表情,滿臉慈愛地看着蘇惜沫。
蘇惜沫愣了一下,既然她沒有借屍還魂,那這老頭子爲什麼要喊她閨女?
蘇惜沫不解地問道:“那個……老先生,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我不是你女兒!”
老者嘟起嘴吧,生氣地往蘇惜沫身上打了一巴掌,不是很重,微微有些疼,蘇惜沫看着他高高揚起,輕輕放下的手。
心頭還真有幾分感動,這老頭子分明是怕她疼,所以手下留情了。
“壞丫頭,睡一覺起來就不認爹了,我打你……打你……”老者又作勢假模假樣地打了蘇惜沫幾下,都不痛不癢的。
蘇惜沫這才覺得老頭子有些不對勁,他似乎……不是正常的老人,大約腦經有些不好吧?
蘇惜沫頗爲同情地看着他,道:“那個……你別打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那你喊我爹,喊什麼老伯!”老者氣鼓鼓地說,微微有些潮紅的雙頰鼓成了包子樣。
蘇惜沫不禁覺得有趣,想着這老者怕是以前有過一個女兒,後來不知什麼願意失去了,現在多半是把自己錯認爲他閨女了!
想着他對自己也算是有活命之恩,蘇惜沫也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便由衷地喊道:“爹爹……”
“哎,這纔是老爹的好閨女兒嘛!下回可不許跟爹胡鬧了,淘氣!”老者故意白了蘇惜沫一眼,但是已經眉開眼笑了,像個老頑童一樣。
蘇惜沫又問:“這是哪兒我,我睡一覺起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真是笨丫頭哦,這是凌雲宗的玉鏡山啊,咱不是一直都住這裡麼!”老者說道。
蘇惜沫哪裡聽說過什麼凌雲宗,但是一聽這名字,就感覺很厲害的樣子,莫非這就是碧遊說的什麼幻雲大陸的宗派?
不過她現在無心想這個,倒是很關心自己該怎麼下山去找碧遊。
上官家既然在大陸很出名,想必老者應該聽說過,說不定還能帶自己找過去呢!
不過想到碧遊,蘇惜沫就禁不住想起沐豐夕,他……真的死了麼?
蘇惜沫的心頭尖銳地疼了起來,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自己活下去,真的是了無生趣了!
爲什麼好端端的,他們又要經歷這樣的生離死別呢?
他甚至還不記得自己是誰,卻再度離開了她,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吧?
老者看到蘇惜沫突然露出悲傷的表情,嚇了一跳,問道:“閨女啊,你怎麼了?哭什麼啊,爹剛剛打疼你了?”
蘇惜沫忙抹了抹眼淚,搖頭,說:“沒什麼,太陽太刺眼了!”
老者信以爲真,趕緊擋在蘇惜沫前面,幫她遮住陽光,然後滿臉堆笑地問:“擋住了,寶貝閨女不怕了啊!”
蘇惜沫微笑着點點頭,她還活着,既然活着就不能輕易放棄,她一定會找回她和沐豐夕的孩子,然後將他撫養長大!
老者忽然抓住了蘇惜沫的手腕,然後一臉嚴肅地說:“嗯?你怎麼功力退化了這麼多,竟然只是剛剛開啓任督二脈,胡鬧啊胡鬧!”
蘇惜沫驚訝了一下,問:“功力退化了?”
“哼,一定是睡得太久了,所以連功力都退化了,好好的武王竟然淪落到這樣,氣煞我也,氣煞我也,不行……你給我抓緊時間修煉!”
老者一臉嚴肅地說。
蘇惜沫愣了一下,問:“我能修煉麼?”
“當然,你可是天生靈體,天賦異稟,比任何人都要適合修煉!”老者頗爲驕傲地捋着鬍鬚。
蘇惜沫皺了眉,她是天生靈體?那是什麼意思?
“什麼是天生靈體?”蘇惜沫問。
老者拍了一下她的腦門,說:“都睡糊塗了,連這個都忘了!”
“天生靈體就是和天生仙體,以及天生聖體並稱大陸三大極品天賦之體,天生就比別人更加適合修煉,而且一但天賦覺醒,就會比尋常人修煉的速度快上幾十倍,甚至百倍!”
“這三大天賦之體,是最有希望成帝的體質啊,你還不好好珍惜,就知道偷懶睡覺,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白髮老者又開始氣咻咻地說話了。
蘇惜沫卻驚訝地看了自己一下,她竟然是天生靈體,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啊?爲什麼之前她竟然完全不能練武,現在又變成了最適合修煉的靈體?
蘇惜沫小心翼翼地問:“那爲什麼我早先不能修煉呢?”
“哼,那是因爲開啓天賦需要打通任督二脈,你全身的經脈一直閉塞着,當然無法修煉,還不是虧得老爹我厲害,幫你打通了全身經脈,從此你的天賦就覺醒了!”
老者得意洋洋地捋着鬍鬚,一副他最厲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