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豐夕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眼神平靜的就像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一樣，任憑憫月公主的酒杯，端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
他的手是自由的，沒有人束縛他，可是……他竟然這麼不願意去接那杯酒！他知道蘇惜沫現在的心情，可是……請相信他，他不得不這樣做！
手緩緩擡起，像是壓了千斤重擔，緩慢的把人們的心頭懸到了半空中。
終於，還是拿下了那杯酒，一飲而盡！
全場由寂靜，到譁然，不過須臾時間，此起彼伏的恭賀聲入潮水般涌來，觥籌交錯，杯盞相碰，蘇惜沫卻覺得自己彷彿置身在一個懸崖邊，在他飲盡杯中物的時候，跌入深淵！
前一刻，可以給她無上的榮寵，下一刻也可以將她推入深淵！
這就是男人的寵愛，從來都是裹着蜜糖的毒藥，一旦你被引誘，迎接你的就是腸穿肚爛！還好……還好這一次，她沒有太慘痛！
沐自成舉起酒盞，笑得十分開懷，道：“好好好……真是喜上添喜，喜上添喜啊！”
一番恭維聲過後，雲貴妃卻笑着問道：“皇上，既然憫月公主和端親王都互相有意，可是……到底王爺已經有了正妃，這憫月公主該以什麼樣的身份進府呢？”
雲貴妃的問題，自然也是很多人的疑問。
衆人的目光再度看向蘇惜沫，爲什麼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能保持這樣無懈可擊的微笑，就連看着憫月公主的眼神，都沒有分毫不忿和隱怒！
是真的賢惠大度，還是太會做戲？哪有女人不嫉妒的，哪有人可以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夫君當着自己的面，和另一個女人喜結連理？
沐自成也十分苦惱地皺着眉頭，道：“按理說，憫月公主後入府，自然是要爲側妃，只是……憫月公主身份尊貴，嫁入西楚的意義又不同尋常，實在是令朕爲難啊！”
雲貴妃像是和蘇惜沫有仇一般，轉而笑着對蘇惜沫道：“蘇王妃，依你看……這件事該如何是好呢？”
蘇惜沫還沒有回答，突然一個清凌凌的聲音就響起，衆人的目光不禁集中過去，竟然是舒寧公主。
“皇兄，依臣妹之意，這後入府的，無論怎樣，都該是側室，難不成還要蘇王妃讓出正妃之位？蘇王妃可是十六哥求娶，母后賜婚的！”
衆人也跟着點頭，太后賜婚，蘇氏雖然出身比不上舒寧公主，但是她也是蘇相嫡親的孫女，身後還有王謝兩家的牽扯，真要論起來，也不迋多讓！
可是這話一出，秦太子秦非墨便站起來道：“雖然孤不該出言相護，但是憫月乃孤和父皇的掌上明珠，乃一國公主之尊，怎能爲人側室？皇帝陛下，相信您也不會做這樣唐突之舉！”
舒寧冷哼了一聲，道：“不想爲側室，那也該選個沒有正室的人當夫婿，既然選擇了我十六哥，就該認命，在我們西楚，可是要出嫁從夫的！難道北秦的女子，專愛搶別人的夫婿，還要搶別人的正室之位麼？”
一席話犀利無比，氣的秦非墨臉色鐵青，壓抑着怒氣，道：“楚皇帝陛下，孤決不允許自己的妹妹受委屈，請您諒解一個做兄長的心情！”
“那麼誰能諒解一個做妻子的心情呢？蘇王妃可是才嫁入端親王府半年時間，這麼短短時間就讓她接受新人進府已是爲難，難道還要逼她放棄正妃之位麼？”舒寧據理力爭，圓嘟嘟的臉上，盡是盛怒之意！
蘇惜沫有些疑惑，舒寧爲何在這樣的場合，爲自己說話，她們這一世的交情不過爾爾！可是她仍舊是感動的，至少在這一個被所有人看笑話的時刻，還有一個人肯爲她說一句！
蘇惜沫看了一眼沐豐夕，眼裡盡是涼薄的笑意，她想要信任的夫君，卻不能爲她說任何一句話呢！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可是她卻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麼，從這一刻開始，還是迴歸合夥人的身份吧，不必言愛，不必說承諾，所以這正妃之位……有 和沒有，其實並不重要！
如果這是他的選擇，如果這對於她的復仇之路，是有重要意義的事情，那麼……她選擇成全！
只是她的信任，不是出於對感情的信任，而是出於對合作者的信任，沐豐夕不是貪戀女色之人，不是爲了色，便是爲了利！
至於其中的彎彎繞繞，她現在一時半會兒還理不清楚，娶憫月，對沐豐夕來說，其實是弊大於利的。
因爲秦非墨的合作對象是皇上，憫月是秦非墨一邊兒的，娶她無異於在自己身邊安插了別人的眼線，甚或是一柄隨時會捅向自己的利刃！
沐豐夕之所以會答應，應該有什麼她也想不清楚的考量，只是……他不該不提前跟她說明，更不該把她置身於這樣的尷尬境地，讓所有人都嘲笑她前一刻還身處雲端，這一刻卻跌落塵泥！
緊握着的手，也必須要放開了，從此……還是回到她應該在的位置，將那份不經意間流出來的情意儘快收回來，那樣……她又可以成爲無懈可擊的蘇惜沫了！
蘇惜沫看向舒寧，朝她點頭微笑，卻緩緩起身，沐豐夕下意識地就拉住了她，蘇惜沫卻微笑着道：“王爺，我有話要說！”
沐豐夕知道，不能阻止她，只是依然用一種堅定的眼神看着她，他希望她能選擇相信自己！
蘇惜沫對他露出微笑，禮貌，卻多了一份疏離，他只能這樣看着她走到中間，朝沐自成欠身行禮。
“皇上，請容臣妾說一句話！”
沐自成看着蘇惜沫，竟然帶着一些幸災樂禍的眼神，這個女人一再幫着沐豐夕爲非作歹，還逼着他不得不廢了杜紅鳳，今日也要輪到她了，真是……報應不爽啊！
他突然又看向了沐豐夕，不是號稱蘇氏永遠會是他的正妃麼？那麼現在呢？爲何不開口說話？
沐自成的眼裡得意那麼明顯，以至於周圍的人都能看的清楚，但是誰會去拆穿皇帝呢？沐自成故作深沉地擡擡手，道：“蘇王妃有話便說，不必多禮！”
蘇惜沫笑盈盈地點頭，看了一眼憫月公主，才接着道：“臣妾認爲，以憫月公主的身份，足以爲端親王正妃！”
秦非墨立刻附和，道：“是啊，看來蘇王妃很識大體，那孤就替皇妹多謝蘇王妃你的禮讓了！”
蘇惜沫笑了一下，接着道：“太子莫要謝的太早，本王妃還沒有表示要禮讓憫月公主，我的話還未說完，您可以不打斷麼？”
秦非墨的臉色一紅，對蘇惜沫的厭恨又多了幾分！
沐自成也覺得秦非墨有點兒過於着急了，便輕咳了一聲，道：“王妃請繼續說！”
蘇惜沫點頭，接着道：“雖然憫月公主的身份貴重，足以爲正妃，但是並不代表我就應該退位讓賢，因爲我的親事乃太后所賜，若是輕易就讓出，是爲大不敬，相信皇上也不會不敬太后娘娘！”
沐自成被堵了一下，此刻太后不在宴上，自然不便說替太后做主，只能道：“王妃言之有理，那麼依王妃的意思，該如何是好呢？”
蘇惜沫微微笑，道：“臣妾是有一個主意，只是怕……皇上和憫月公主不允！”
“但說無妨！”皇上很想知道這蘇惜沫又有了什麼花招。
蘇惜沫這才道：“既然是爭這正妃之位，那就各憑本事，我要和憫月公主來一場公平的比試，獲勝者，則爲正妃，另一個只能爲側妃！”
衆人面面相覷，沐豐夕卻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雖然他知道蘇惜沫心中定然是難受的，但是最後她依然選擇用她的方式來維護自己！
這就是他所愛着的女人，永遠不會自憐自艾，只會奮起反抗，哪怕全世界都在看她的笑話，哪怕被所有人鄙棄！
雲貴妃看着蘇惜沫，眼神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笑道：“還沒聽過這爲了正室的位置還要比試的，蘇王妃真是有趣！”
沐自成也皺着眉頭，總覺得蘇惜沫有什麼陰謀，可是他又不能拒絕！
“這有什麼可比的，孤的皇妹無論是美貌或是才情都是一等一的！”秦非墨一臉孤傲的表情，彷彿只要這樣奚落蘇惜沫，他就可以完全忽視這個女人帶給他的震撼！
憫月公主站在一旁，面露嬌羞，道：“皇兄，我願意與蘇王妃一較高下！”
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實在無法理解，蘇惜沫這樣的女子，憑什麼能得到沐豐夕的青睞，她忘不了沐豐夕昨晚說的話，以及那眼神中閃爍的類似驕傲的神采！
他說：本王的正妃永遠只會是蘇氏！
就像此刻，他的眼神一直落在蘇惜沫的身上，就像全場的人都只是模糊的背影，只有蘇惜沫是他的方向！
她不相信自己會輸給蘇惜沫，她只是缺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總有一天，沐豐夕會發現，她是比蘇惜沫更優秀，更值得他愛的女子！
蘇惜沫看了一眼憫月，朝她點頭微笑，沒有任何敵意流露，憫月亦然！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正妃之爭（二）
沐自成看了她們兩人一眼，既然雙方都同意了，他也沒必要攔着，能多看一會兒沐豐夕的熱鬧，沒什麼不好的！
他要看看，沐豐夕到底憑什麼保住蘇氏的正妃之位，他就是要看着他自食其言，自打其臉！
沐自成眼底深埋着卑劣的笑意，面上卻依然是氣度不凡的帝王模樣，笑着道：“好，既是如此，就不妨比比，二美相爭，恐怕還要傳爲一段佳話，十六弟真是好福氣啊！”
“是啊……是啊……皇上聖明，端親王好福氣！”
此起彼伏的迎合聲，在蘇惜沫的耳朵裡，卻只能感受到那些幸災樂禍的嘲弄！
沒關係……她會用自己的方式贏得她的尊嚴，她要讓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一點，她蘇惜沫，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可以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只是要比什麼呢？”沐自成問，他得想想，這比試項目，是否有利於憫月公主，既然要和秦非墨合作，他自然要拿出些誠意，幫助憫月獲得正妃之位！
蘇惜沫看着憫月公主，道：“臣妾以爲，公平起見，我三人各選三項比試，贏得次數多者爲勝，不知憫月公主和皇上意下如何？”
沐自成看了一眼憫月，親切地問：“憫月公主，你以爲如何？”
憫月略略思索，看了一眼沐豐夕，然後才點頭，道：“如此甚好！”
沐自成也跟着點頭，道：“好，就依蘇王妃之意，你們各自選好三樣比試法子，然後呈上來，給朕看看！”
蘇惜沫欠身退下，侍者奉上紙筆，她輕輕在紙上寫下來，然後交還給侍者。
沐豐夕看着她的側臉，從始至終，她再沒有把眼睛落在他的身上過，就像……他已經成了不相干的人！
他突然明白，蘇惜沫選擇比試來維護自己的正妃之位，並不是爲了他，而是她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證明她自己！
證明她可以不依靠任何人，也可以維護她自己的地位和尊嚴！
沐豐夕微微閉眼，到底……他還是讓她失望了吧？
憫月公主寫好之後，卻羞怯地將紙給沐豐夕看了一下，問道：“王爺，您覺得憫月這三項選得合適麼？”
她志在必得，但是她也明白，必須要做足了謙恭的姿態，否則只會惹男人厭惡！
沐豐夕輕輕地瞥了一眼，只淡淡地道：“這是公主自己的事兒，無需本王置喙！”
憫月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笑容僵硬在嘴角，最後又微微笑了，沒關係……她有足夠的耐心，可以等他看到她的好！
蘇惜沫雖然不想去關注他們，但是也沒有辦法忽視，若是憫月公主真心幫着沐豐夕，也許倒真是個不錯的對象，有了北秦做後盾，沐豐夕還擁有那強大的勢力，要奪回自己的帝位，指日可待！
而她能爲沐豐夕做的畢竟有限，而且需要緩慢的過程，或許……這就是沐豐夕做出這個選擇的真正原因吧！
憫月對沐豐夕的情意是真的！
這樣的認知讓蘇惜沫嘴角的笑意變得更加璀璨起來，心中越是淒涼，笑容就越要明亮！
兩人選好的比試都呈給了沐自成，他各看了一眼，然後由給雲貴妃看了一眼，雲貴妃點頭微笑，道：“好……”
沐自成和雲貴妃頗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然後當衆宣佈了。
太監高昂的聲音宣讀着六個比試內容和規則，衆人聽了之後，都用一種看傻瓜一樣的眼神看着蘇惜沫，她簡直是要將正妃之位拱手相讓！
因爲蘇惜沫所選的三個項目是：琴，舞，畫
世人皆知，北秦的憫月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藝雙絕，自幼承名師指點，以此聞名天下，多少人慕名而去，想要和憫月公主一較高低，最後都黯然落敗！
可以說，蘇惜沫選的三場比試，如果不是爲了故意輸給憫月，那就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
而憫月所選的三個項目是：射，御，書
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但衆人都知道，北秦人善騎射，而書法，本就是憫月公主的拿手活，所以這六個比試項目一出，衆人覺得結果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甚至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都有些惋惜，這種一邊倒的比試，都沒有看熱鬧的必要了！
憫月公主的神情有些詫異，看向蘇惜沫的眼神帶着疑問，她是太自信，還是故意要將正妃之位拱手相讓？
可是隻有沐豐夕知道，蘇惜沫的目的所在！
舒寧公主再度開口道：“既然是比試，必要有能斷誰輸贏的人，皇兄，臣妹以爲，該讓幾個懂琴棋書畫的人來評斷，這樣才能彰顯公平！”
舒寧看着蘇惜沫，心道，她能幫她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沐自成本不願意，但是舒寧既然已經提出來了，他也不好拒絕，便着人選了幾位德高望重，又正直不阿，神精六藝的老臣當了評斷。
沐自成看着衆人交頭接耳的模樣，而蘇惜沫，靜默不語，含笑的模樣，竟有幾分遺世獨立的味道，讓他莫名就覺得眼熟，彷彿他曾經看過蘇惜沫現在的模樣，可是……明明沒有的！
雲貴妃輕咳一聲，低聲提醒道：“皇上，該宣佈比試開始了！”
沐自成這才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可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朝着蘇惜沫問：“蘇王妃，你……真的要這樣和憫月公主比試麼？朕可以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說出這話之後，不僅蘇惜沫驚訝了，全場心知肚明的人都驚訝了，皇上這是唱的哪一齣？
雲貴妃的眼神微微眯起，看向蘇惜沫的時候，帶着幾分探究，莫不是皇上突然因憐生愛了？
明明剛剛還想要看蘇惜沫的笑話，怎麼突然就同情起她了？男人善變起來，更甚女子啊！
蘇惜沫不明所以，但是對於沐自成，她是半分感恩也不存，淡然地搖頭，道：“皇上，所謂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雖不敢自比君子，也知道在皇上面前，不可出爾反爾！”
沐自成說出那句話不久，就已經有了悔意，他怎麼能給蘇惜沫機會，若她真反悔了，要和憫月公主比醫術，毒術此類的，那憫月公主可就要出醜了！
可是聽蘇惜沫說的這般坦然，他竟又生出了幾分不忍來，她是傻瓜麼？可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輸的一敗塗地，有多麼丟人，別說正妃之位不保，可能從此以後，她就會淪爲全京城，乃至西楚，乃至四國的笑話啊！
爲了沐豐夕，值得麼？沐自成看了一眼在一旁靜靜喝酒，彷彿置身事外的沐豐夕，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眼神！
這一刻，他突然又有些嫉妒沐豐夕，更多的是開始懷念記憶裡的那個人，那個同樣會爲了他，甘願犧牲自己，永遠會站在他身旁，支持他的女子！
若是她也在這裡，若是她也面臨同樣的問題，是不是……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沐自成的喉頭有些緊澀，眼睛有些刺疼，他以爲只要時間夠久，他的懷念和後悔就越逐漸淡去，直到有一天，完全消失，他會徹底遺忘她，會有無數的女子取代她！
世上美人何其多，他想要什麼樣的都可以有，可是……卻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杜青鸞，再也不會！
每每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心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不是很痛，卻久久不能平復！
沐自成幾乎賭氣一般地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第一場琴藝比試，開始吧！”
憫月公主似早有準備，上前一步，對蘇惜沫道：“蘇王妃若是不介意，憫月想先彈一曲，獻醜了！”
蘇惜沫當然不介意，她是看出來，憫月公主求勝心切，多半不僅是爲了正妃之位，更多的是因爲想要在沐豐夕面前，贏她吧？
“公主請便！”蘇惜沫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憫月公主趕緊對自己的侍女道：“快取我的綠綺過來！”
不一會兒，侍女便捧着琴，擺放在殿中央的琴桌上，憫月公主淨手焚香之後，朝沐自成欠了欠身，便坐下來，道：“此琴名綠綺，乃司馬相如之琴，司馬相如曾以一曲鳳求凰，博得美人心，今日，我也獻醜，以綠綺彈奏以首鳳求凰！”
“哈哈……沒想到公主竟然就是多年前才四國琴會上贏走綠綺之人，這鳳求凰，怕也是爲了博得郎心一顧吧？”沐自成笑着問道。
憫月公主含羞低頭，偷偷看了一眼沐豐夕，不言而喻。
憫月公主撥弄了一下琴絃，片刻之後，琴聲響起，全場安靜下來，只聽那動人的旋律在耳邊迴盪。
蘇惜沫也靜靜地聽着，鳳求凰麼？眼神不自覺地飄到了沐豐夕，他自始至終，都端着酒杯，輕輕抿着酒，可是眼神清明澄澈，沒有半分醉意！
一直置身事外，就像這一切不是因他而起，就像……他絲毫不關心，究竟誰會贏，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誚，讓蘇惜沫陡然生出幾分惱意！
微微做了個深呼吸，她不該再被影響，她不是爲他而戰，是爲自己！
憫月公主的琴藝果然了得，技巧上無懈可擊，一曲鳳求凰，彈得十分漂亮，完美得讓那些不懂琴藝的人都樂在其中！
一曲終，掌聲響起，憫月公主起身，對衆人點頭致意，轉向蘇惜沫的時候，甚或帶了一些歉意！
蘇惜沫覺得有幾分好笑，她覺得抱歉？因爲她的技巧太好了，以爲她蘇惜沫會輸的很難看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