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誠國公壽辰宴(一)

兩個姨娘鬧了幾次,被蘇惜沫輕而易舉地擺平之後,突然就消停了下來,再沒有故意惹出事情來把蘇陽從王氏院子裡請走。

大房前所未有的清靜和安寧,就連下人們做事都更加精心些。蘇惜沫閒來無事就去雲鶴府上和老頭子聊聊天,順便學學毒術,畢竟她所精通之處在醫不在毒,前世的她也沒有花費多少心思在毒術上,只是重活一世,她也只好彌補一下自己的遺憾。

誠國公六十大壽,在家中舉辦宴會,蘇陽收到了帖子,因着誠國公正是蘇陽生母謝氏的兄長,所以這次邀約是非去不可,只是王氏到底是有身子的人,蘇陽不放心她在外面,便讓蘇惜沫相陪,這樣也好有人照料一二 ” 。

柳氏也一同前去賀壽,畢竟蘇中辰和誠國公私教甚篤。待到壽辰當日,蘇府是三四輛馬車齊出,雖然柳氏和王氏之間多有不睦,但是在外人面前倒是還是親熱的很,這也是大家族的無奈之處。

即便窩裡已經鬥得撕破臉,表面上還是要親親熱熱的,免得被外人看笑話,王氏和柳氏再不高興,也會互相忍讓下來,誰也不想做那個給蘇家抹黑的人。

到了誠國公府,蘇中辰和蘇陽就被請進了男賓席,而柳氏和王氏,以及蘇惜沫和蘇家二小姐蘇雪安,蘇家三小姐蘇芷鳶,被請進了女賓席。

出來迎接的是誠寧伯夫人賈氏和長媳崔氏,一看到柳氏和王氏,都快走幾步迎上來,熱情地寒暄起來。

賈氏牽着王氏的手,道:“文娘,聽聞你有喜之後,我都高興得恨不能馬上去看你,只是你舅舅那人偏生規矩多,說你還未滿三個月,不宜驚動了!”

“多謝舅母和舅舅關心!”王氏笑眯眯地說。

柳氏也笑着道:“要不是舅老爺大壽啊,我們都不放心文娘出門的,她畢竟不年輕了,女人上了年齡再生孩子,要格外精心些纔是!”

這話乍聽之下,倒是沒什麼問題,透着一股婆婆對媳婦兒的關心,可是細細一品便知,柳氏這在變相諷刺王氏年紀大,要是生孩子還有很大的危險。

蘇惜沫卻笑着上前,挽起王氏的手,道:“奶奶,您就不要擔心了,我孃的身子好着呢!”

王氏拍拍蘇惜沫的手,笑得很暖和:“多虧了沫兒,一直死她幫我調理身體!”

賈氏笑眯眯地道:“沫兒的確不錯,竟然能得了雲老的青眼,我那兩個孫女可就比不上咯!”

這話一出崔氏的臉色稍稍變了變,笑容也有幾分僵硬,蘇惜沫趕緊道:“舅婆,您說這話可就太過自謙了,我是聽聞兩位表姐各個才華橫溢,大表姐拿了天麓書院連續兩屆全院比試的第一名,又和齊王喜結良緣。二表姐也很厲害呢,巾幗不讓鬚眉,聽說她女扮男裝混入武舉比試中,竟然打敗一衆男子奪魁,成了一段佳話呢!”

這話一出,崔氏的臉色立刻就暖了起來,看着蘇惜沫露出極欣悅的笑容,道:“哪裡啊,她們兩個都愛胡鬧,不像沫兒這般乖巧懂事!”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英氣勃勃的聲音響起:“娘,你又在客人面前數落我和大姐了嗎?”

衆人循聲望去,一個身着青色錦服,外罩淡紫色薄紗的“少年”健步而來,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颯爽英氣,而那一張雌雄莫辯的臉,只一眼便令人難以忘記。

蘇惜沫在心頭感嘆,她見過的美人千姿百態,而獨此女獨樹一幟,不愛紅裝愛武裝,卻偏生美得令人窒息。

崔氏的臉色一白,立時瞪了她一眼,道:“嵐兒,你怎麼這身打扮就出來了,還不快回去換衣服?”

賈氏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卻依然擺出一臉笑意,跟柳氏和王氏道:“我這孫女就是調皮,讓各位見笑了!”

王氏搖頭笑道:“舅母言重了,我倒覺得嵐兒如此纔算真性情,誰也沒規定女兒家就一定得着長裙,穿紅戴綠,珠光寶氣的。她這身打扮啊,看着別有一番情致!”

謝輕嵐笑着走過來,很自然地挽住了王氏的胳膊,道:“表嬸真是有見識,比我娘啊開通多了,好羨慕沫兒有這麼開明的孃親呢!”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道:“那你就跟着表嬸回家,當我的閨女,也好和沫兒做個伴,如何?”

謝輕嵐對着崔氏道:“娘,你要再不說話,我可真多跟表嬸走了,你別後悔喲!”

崔氏被她調皮的樣子弄得哭笑不得,只好白了她一眼,道:“沒規矩,你看看你沫兒表妹,多乖巧聽話,人家這纔是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王氏笑着道:“都一樣是大家閨秀,那還有個什麼趣味?我家沫兒也是個不省心的,只不過她比較能裝乖啊,呵呵……”

蘇惜沫對王氏這樣的說法可不怎麼贊同,不過仍舊笑着,看了一眼謝輕嵐,道:“我也挺羨慕嵐表姐,擁有一身爐火純青的武功,真的很不錯啊!”

謝輕嵐拍了她一下,似乎很輕,卻讓蘇惜沫覺得心口一震,但是好歹她也恢復了一點兒能力,所以並沒有因此受到太大的打擊,謝輕嵐笑笑道:“沫兒的身體果然恢復的很好了,嗯……而且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只是年齡稍微大了一些,不過如果你能吃苦,表姐我可以收你爲徒哦!”

崔氏趕緊責備道:“你別胡鬧了,沫兒自幼身體單薄,哪像你皮糙肉厚的,你不要下手沒輕沒重,萬一把她打壞了,看我不扒你一層皮!”

蘇惜沫輕笑道:“表嬸說的我好像是個瓷娃娃一般,如今都好了,不然啊,還真是經不住嵐表姐這麼打,呵呵……嵐表姐,你記得你的話哦,打今兒起,你就得傳授我最強的武藝了!”

謝輕嵐笑得大咧咧的,完全沒有女兒家的矯揉,卻又不會讓人覺得粗魯,只覺得她笑得時候,周圍的光線似乎都跟着亮了起來。

賈氏和崔氏都笑了起來,蘇惜沫的態度讓她們很高興,其實她們表面上責怪謝輕嵐太不符合大家閨秀的作風,但其實打心底裡喜歡謝輕嵐。自己可以說她不好,別人說就不行了,蘇惜沫和王氏恰恰沒有觸碰她們的禁忌,這讓賈氏和崔氏很高興。

賈氏拍了一下手,道:“你瞧我,竟然讓你們在外面站了這麼久,快些進去坐下,坐下慢慢聊!”

幾人熱熱鬧鬧地進了花廳,柳氏顯得有幾分尷尬,因爲崔氏和賈氏對她的態度都是淡淡的,其實這也很好理解,畢竟柳氏是技師,取代了謝氏的位置,而崔氏和賈氏畢竟是謝氏媳婦兒,親疏有別。

王氏和蘇惜沫自然受到了最熱情的待遇,賈氏要去招呼客人,崔氏就留下來照顧王氏,謝輕嵐也拉着蘇惜沫跑出去玩了。

本來蘇惜沫是不願意離開王氏的,但是崔氏卻故意板着臉道:“你這丫頭,還怕我吃了你娘不成?放心去玩兒,你娘就交給我了!”

王氏也笑着道:“去吧,別成日裡緊張兮兮的,我自個兒會照顧自個兒!”

蘇惜沫這才和謝輕嵐要出去,沒想到柳氏插了一嘴,道:“雪安,芷鳶,你們也跟着你們大姐一塊兒玩兒去,跟我們大人在一起,有什麼趣兒?”

蘇惜沫對這兩個堂妹並沒有多少好感,蘇雪安成日裡悶不做聲,像個隱形人一般,看不出她到底是真的太內向,還是別的緣由,而蘇芷鳶不一樣,性子倒是開朗,卻偏偏是個處處要強,喜歡和她攀比。彷彿必須要壓自己這個大堂姐一頭她才高興。

蘇芷鳶聽了柳氏的話,甜甜一笑,道:“是,祖母,那我們和大姐一起了!”

說着就上前一步,看到謝輕嵐和蘇惜沫並排而立,她卻故作親暱地湊上去,卻隔開了蘇惜沫,挽住了謝輕嵐的手,道:“嵐表姐,你不會介意帶我們一起吧?”

謝輕嵐看着自己的胳膊,眉頭微微蹙起,又看了一眼笑得雲淡風輕的蘇惜沫,才道:“我要教沫兒練武,你們也去嗎?”

蘇雪安一聽,詫異地擡頭,似乎有些怯怯的,輕輕扯了一下蘇芷鳶的手道;“三妹,我……”

蘇芷鳶甩開她,笑着道:“我也想學呢,嵐表姐你一定不會厚此薄彼,只教大姐吧?”

當着這麼多客人的面,謝輕嵐也沒有辦法直接拒絕,只好點點頭,卻不着痕跡地推開了蘇芷鳶的手,轉而拉起蘇惜沫,道:“既然你們都有興趣,那就一起來吧!”

蘇芷鳶尷尬又惱恨,卻不得不忍下來,在誠國公府,可容不得她使性子,只好拉着蘇雪安跟了上去,蘇雪安卻扭捏地道:“我……我不會練武……”

“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只要別讓蘇惜沫得意就可以了,你真是沒用!”蘇芷鳶教訓道,對蘇雪安完全沒有對姐姐的敬意。

王氏和崔氏笑着道:“你看看嵐兒和沫兒那樣子,可真是有趣,若你家嵐兒真事兒男兒身,我倒想和你親上加親呢!”

崔氏也笑了起來,道:“只可惜,我那是個假小子,爵兒又早已成親了,要不我也很喜歡沫兒這個兒媳婦兒呢!只是怕要便宜別家小子了!”

王氏眉宇間有些清愁,道:“表嫂,不瞞你說,我也爲沫兒婚事發愁,自打和司馬家退了親,一直也沒尋到合適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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