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微微蹙眉,道:“按理說,沫兒如今身子痊癒,又在上次那件杏花村疫情事件上一舉成名,雖然聖上沒有宣揚,但是世家誰不知道這件事?應該不愁沒人上門求娶吧?”
王氏苦笑着道:“有是有,只是……沫兒自個兒的主意多,我不想勉強她,但是又忍不住爲她心急!”
“你是說沫兒自己不願意?可是心裡還想着司馬家那個混小子?”崔氏疑惑地問道。
王氏搖搖頭,道:“應該是不會的,退親的事情,她早就想通了!而且她本身和司馬空並沒有什麼交集,你知道她之前身子一直很弱,連各家的宴會都很少出席!”
崔氏安慰地笑笑道:“那估摸着就是還沒遇到她認可的對象,你再等等也不遲,我家嵐兒也已經十六歲了,不也照樣待字閨中嘛,想來緣分未到!”
王氏被她如此一安慰,也跟着寬了心,道:“哎,我自打懷了孕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愛操心了許多,可偏偏夫君和沫兒卻把什麼事兒都安排的妥妥當當,也不容我操心!”
看着王氏一臉幸福的笑容,崔氏也跟着道:“那不是很好,哪像我就是個操心的命,不過如今有爵兒媳婦兒幫襯着,倒是輕鬆許多,各人有各人的福分,你就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操心太過反而不好!”
兩個人說說笑笑,倒是比過去要更顯親熱了,柳氏和她們聊不到一塊兒去,便和其他夫人閒話起來。
蘇惜沫則跟着謝輕嵐去了她的專屬演武場,裡面是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甚至還有沙包懸掛在樑上。
蘇惜沫看着這像模像樣的演武場,道:“嵐表姐,你還真是個武癡!”
“嘿嘿……沒什麼咯,我又不喜歡繡花,拿不了針線就只好拿刀劍了,怎麼樣,你喜歡什麼兵器?”謝輕嵐大咧咧地笑着說。
蘇雪安有些不安地縮在門口,蘇芷鳶撇下她,就跑到那些刀叉劍戟前面,大驚小怪地道:“天吶,這一看就很重的樣子啊,嵐表姐,你真能拿得動嗎?要是我就肯定不行了,我力氣好小的!”
謝輕嵐並沒有什麼得意的表情,反而露出了一抹近乎嘲諷的笑意,道:“這種玩意兒不適合你們這種大小姐玩,你還是靠邊站,萬一碰傷了你,可就不好了!”
蘇芷鳶似乎沒有什麼自知之明,還笑嘻嘻地道:“嵐表姐,你真的好厲害,我好崇拜你,你能不能舞劍給我看,我看過舞劍,好美哦!”
蘇惜沫對她的故作天真實在是很無奈,只好道:“三妹妹,嵐表姐不是舞姬,她的劍不是用來表演的,而是用來戰鬥的,你如果想看,不如你拿起劍跟她一戰?”
蘇芷鳶撅着嘴道:“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會武功啊,還說這種風涼話,你不就是不高興我和嵐表姐親近,搶了你的風頭嗎?”
蘇惜沫笑了笑,道:“是嗎?你的意思是我嫉妒你咯?”
蘇芷鳶也不算傻,趕緊道:“大姐,您誤會了,你怎麼會嫉妒自己的妹妹呢?要說嫉妒也該是我們嫉妒你啊,蘇府嫡長女,又是大伯的獨女,千般寵愛在一身啊!”
蘇惜沫聽着她帶着諷刺的話,倒是異常平靜,仍然面帶笑容道:“看來三妹妹是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只不過我倒是沒有興趣當獨女,莫非三妹妹希望三叔只有你一個女兒不成?”
蘇芷鳶被噎了一下,臉色訕訕地道:“大姐說這話就沒道理了,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蘇易有兩個嫡子一個嫡女,還有兩個庶子和兩個庶女,可謂兒女成羣,怎麼可能會只有蘇芷鳶一個女兒?只不過蘇芷鳶是蘇家三房唯一一個嫡女罷了!
謝輕嵐是懶得看這種姐妹勾心鬥角的戲碼,拉着蘇惜沫道:“沫兒,怎麼樣,有沒有喜歡的兵器?”
“劍吧,比較適合我!”蘇惜沫道,她其實只擅長劍而已,而且就算現在沒有內力,也可以考技巧擺弄起來,其他的,就很難了。
謝輕嵐眼前一亮,立刻抽出一把比較輕薄的劍,遞給蘇惜沫,道:“你掂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拿!”
蘇芷鳶突然眼神一轉,道:“我大姐也不會武功,嵐表姐,你就別爲難她了,大姐,不是妹妹揭你短,實在是你不能逞強,這種刀光劍影的事兒,萬一傷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蘇惜沫沒有理她,而是接過了謝輕嵐遞來的劍,笑着道:“嗯,重量還可以,很適合我這種沒有內力的人!”
謝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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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看她持劍的方式,倒是微微有些驚訝,畢竟完全不懂劍的人,是很少會這樣拿劍的,便道:“我先給你演示幾招,你看看,能不能學?”
蘇惜沫點點頭,雖然劍招她沒有問題,但總不能打擊謝輕嵐的積極性,只是退開到一旁微笑着觀看。
蘇芷鳶滿臉鄙夷地道:“大姐姐,你不會真以爲自己看幾下就能學會吧?看看你這單薄的身子,別拿劍砍刀自己哦!”
蘇惜沫看了她一眼,道:“我一般只拿劍砍別人!”
蘇芷鳶被那略帶警告的眼神驚了一下,總覺得蘇惜沫這話是在威脅她一樣,可是過去的蘇惜沫一般遇到她的挑釁都只是氣急敗壞地罵她,大吵大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露出一臉無害的笑容,卻說出隱含威脅的話。
蘇芷鳶稍稍定了定神,才嗤笑道:“大姐姐,你又何必威脅我?你要真有膽子,恐怕早就把我殺了吧?真是可笑,你雖然是蘇家嫡長孫女,但我也是祖父嫡親的孫女,你也比我高貴不到哪裡去!”
蘇惜沫諷刺地笑笑,道:“是嗎?就憑你的父親是繼室所出,你就永遠要矮我一頭,對吧,我的三妹妹?”
蘇芷鳶的眼神掠過一絲憎恨之色,恨恨地瞪着蘇惜沫,道:“大姐姐,也莫要太自大,雖然你是蘇家嫡長孫女,但是誰都知道你是個天生病秧子,你那不祥之身的傳聞,人家可都記着呢!”
蘇惜沫輕蔑一笑,道;“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
謝輕嵐的劍輕盈而靈動,不過她很體貼地放慢了速度,好讓蘇惜沫能夠看清楚一般,耍了一會兒,便停下道:“怎麼樣?沫兒,是不是很簡單?”
蘇惜沫微笑,道:“嗯,看起來像是簡單,但是要練好可就難了,我試試如何?”
“別丟人現眼,你的劍要是劃傷自己倒也罷了,劃傷了我們可就不好了吧?”蘇芷鳶是極盡能事地潑冷水。
蘇惜沫冷眸看向她,道:“三妹妹,長幼有序,沒人教你嘛?若是你不懂,作爲長姐倒是可以教教你!”
伶俐的劍鋒指向蘇芷鳶,離她的眉心只有一寸遠,只要稍稍再向前一分,就會刺破蘇芷鳶的頭。
蘇芷鳶嚇得東也不敢動,顫抖着道:“大姐姐,你這是做什麼?你要殺了我嗎?你殺了我你也活不成的!”
“呵呵……我沒興趣殺人,不過在你這張俏臉上畫朵小花,倒是很不錯,否則看起來就太難看了!”蘇惜沫笑得很無害。
蘇芷鳶往後一仰,跌坐在地上,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因爲她感覺到蘇惜沫不是在開玩笑,她分明就是想毀她的容貌。
蘇芷鳶嚇得流了眼淚,道:“你太過分了,我一定會告訴祖母和祖父,你欺負我!”
“沒用的東西,這麼點兒程度就受不了了?真是沒勁,沫兒,別理她,我看你拿劍的樣子很不錯,把我剛剛的招式使一遍!”謝輕嵐輕蔑地看了一眼蘇芷鳶,又笑着對蘇惜沫道。
蘇惜沫點點頭,手中的劍開始反轉過來,以稍慢的速度演練了一遍謝輕嵐的劍招,其實那就是一套流雲劍法,是學劍者的入門劍法,簡單,但卻需要紮實的基本功。
謝輕嵐看着蘇惜沫的動作,連連點頭,不一會兒時間,蘇惜沫就已經完成了流雲劍法的第一層,飛花流水。
蘇惜沫收了劍勢,微微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心道這副身體果然太過羸弱,這麼點兒程度就已經流汗了,看來以後要加強身體上的鍛鍊纔是。雖然她今生是沒打算在武藝上有什麼建樹了,但是身體這麼弱還是不行的。
謝輕嵐幫她把劍拿上,道:“嗯,雖然你沒什麼力度,但是劍招卻很到位,看來沫兒你很有練武的天賦呢,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在我的訓練下,你一定會有所建樹的!”
謝輕嵐大力地拍了拍蘇惜沫的肩膀,差點兒沒把蘇惜沫給拍倒在地。蘇惜沫勉強笑着道:“那就拜見嵐師父了!”
“哈哈……好說好說!我跟你說啊,你這身子還是不夠強壯,我拍你一下你就臉色白了,不過也怪不得你,誰讓你過去病歪歪的!”謝輕嵐說話是一點兒顧忌都沒有,但是蘇惜沫知道她並不是在諷刺自己,也沒有絲毫惡意,這種人天生就這副大咧咧的性格,沒什麼機心。
蘇惜沫有些羨慕謝輕嵐的活法,自在逍遙,無拘無束,雖然身在謝氏這樣的大家族,還是誠國公的孫女,卻並沒有被內宅的私鬥所傷,反而生就了一副寬廣而豁達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