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沒見,文景軒進來的時候,林蘇幾乎被嚇了一跳。
他,瘦了……
林蘇下意識的就想到這點,然後才笑着對行禮的文景軒點頭,沉默的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司鉞有些意外的看了文景軒一眼,然後目光略微從坐在一旁的林蘇身上飄過,讓文景軒坐下說話。
“這個時候,你應該是在軍營吧?”他坐在了書桌後面,拿起了之前看到一半的奏摺,一邊看一邊低聲問道:“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文景軒目光沒有一點的飄忽和遲疑,聽到司鉞的問話就立刻站了起來,道:“軍營之中情況還算不錯,北疆那邊蠻族騷擾邊境的消息已經可以在軍營之中流傳,軍中的將士倒是殺氣騰騰,恨不得親自出戰殺幾個蠻人。”
說到這裡,文景軒露出了一絲笑容,本來變得消瘦而硬朗的臉讓林蘇看出了之前那個肆意而自信的神色。
她起身端起茶壺走到了外間,留給司鉞和文景軒一個單獨手滑的時機,等了差不多兩刻鐘,這才重新端着泡好的嚇煞人香,放重腳步走了進去。
而司鉞和文景軒有關軍隊的話似乎也已經告一段落了,正氣氛輕鬆的說着有關一些朝中大臣家最近的兩場婚事。
“說起來,劉尚書竟然會同意自己的獨子去取一個六品小官的女兒,真的是出乎朕的預料。”司鉞看到林蘇進來,點了下頭,然後才繼續道:“婚禮是什麼時候,林蘇你記得準備一份合適的禮單讓人去準備。”
“我?”林蘇吃驚的忘記了自稱臣妾,不過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道:“皇上,這樣的事情,是否應該交給皇后來做,臣妾來做,是不是有些不妥當?”
“近來小皇子的病情似乎又有些反覆,所以皇后要專心照顧小皇子,而良妃又快到了臨盆的時候,只怕不能太過於操勞,這樣的事情,也就只能勞煩你了。”司鉞笑着點了下頭,林蘇這才低聲應了下來,走過去給司鉞倒了一杯茶,然後才放下茶壺在一邊,道:“臣妾知道怎麼做了,禮單會仿照之前的例子做出來的。這畢竟是好事,雖然聽樣子似乎劉尚書的兒媳婦身份不是很顯貴。臣妾知道劉尚書的兒子要大婚的時候,還以爲以劉尚書的尊貴,他未來的兒媳婦就算不是藍家的女兒,也應該是周家的。”
“藍家多年之前倒是有一個女兒,比朕小上六七歲,機靈又可愛。那個時候,簡直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只怕皇宮之中的公主都沒有她得寵。”司鉞淡淡的說:“可惜,在她五歲那年,跟着當年還是負責茶葉的父親一起去蘇州任職的時候,遇上了山賊……”
“山賊?”林蘇微微挑眉,有些好奇的看着司鉞,下意識的就追問了一句,“怎麼可能……藍家的人出京任職,怎麼可能不帶人手,竟然會……”
說到這裡,她才察覺了不對一樣,閉上了嘴巴,有些謹慎的看了司鉞一眼,然後低下了頭,低聲道:“是臣妾多嘴了。”
“不會,倒是聽你這麼一說,朕也覺得有些奇怪了。”司鉞看了文景軒一眼,然後又轉頭看了林蘇一眼,直接開口問道:“之前朕讓你在軍營的同時,私下調查一下當年的事情,有什麼結果嗎?”
什麼?!司鉞竟然暗中吩咐文景軒去調查過藍家的女兒?林蘇低頭看着自己修剪漂亮的指甲,目光微微流轉,卻沒有擡頭說什麼,而是靜靜的聽着文景軒說自己的調查結果。
然而,現在這些結果對於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重要的了。畢竟,藍家曾經的女兒,藍心的身份她之前早已經猜測到了。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司鉞竟然會突然想到要調查這件事情。
還是說,當初她私下跟文景軒說的話,他轉頭就告訴了司鉞?
想到這裡,林蘇的目光不着痕跡的看了文景軒一眼,聽着他說當年的事情。
“也就是說,當時藍家的女兒只是滾落了山崖,最後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也就是生死未卜了?”林蘇聽到文景軒說到在軍營之中見到了當年因爲藍家被山賊搶劫而被貶值到軍營的一個士官,問清楚了當年藍家被山賊搶劫的整個經過之後,微微皺起了眉頭,“那麼,爲什麼當初藍家沒有繼續調查下去呢?”
依照藍家的勢力,按照司鉞的說法,當時藍家那個小女孩應該是萬千寵愛在一身,藍家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棄搜索掉落山崖的她呢?
“當時北疆蠻族入侵,邊界很是緊張了。爲了邊疆的戰事,所以這件事情並沒有耽誤太久。”文景軒微微皺眉,“所以,去山崖之下沒有找到藍家姑娘或者是她得屍體之後,就在先皇的要求下立刻回朝,然後整裝出兵去了北疆。”
原來當初就是這麼耽擱了。
林蘇聽到這裡心中差不多就勾勒出了當年發生的事情,只怕當年的藍家的姑娘跌落山崖之後並沒有死,反而是被人救走了。
可是,爲什麼前世藍家並沒有找到自己的女兒,而這次藍心甚至入宮了?
想到這裡,林蘇又擡頭看了文景軒一樣。文景軒意識到了林蘇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得意思,微微點了下頭,接着開始往下說下去。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交換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坐在書桌後面的司鉞卻也看了個清清楚楚,眼神中的疑惑和陰暗一閃而逝,最後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幾年前,還是信王的皇上大婚的那年,爲了給皇上送新婚賀禮,藍家給皇后準備的嫁妝,曾經派人去了一趟蘇州,要那邊最新織就成的金絲錦緞。”文景軒沉聲往下說去,“臣查了一下,當初去蘇州的路段正巧就是當年走的那段路。本來這樣的事情是用不着讓藍大人親自過去一趟的,可是他偏偏休了三個月的假親自去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