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山本聰極力剋制着波瀾起伏的內心,也無法抑制住臉上的狂喜與興奮。
相較之下,對面的穆三平、向慈等人,卻格外平靜。
而自己這邊,只有武石一個人稍顯淡定,但也結束了“打盹”的狀態,睜大個眼睛看着主講臺上的宇成龍。
另外真田刃三個人與山本聰幾乎同樣的表情,靜不可聞的會議室,似乎還能聽到他們心臟的狂跳。
這一點,似乎也值得理解,畢竟神道會爲了南州神蹟佈局了多久,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精力。
“入口在什麼地方?鑰匙是什麼?”山本聰爲了不讓自己顯得過於急不可耐,頓了幾秒鐘纔開口問道,卻反而更有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宇成龍並沒有做絲毫掩飾:“鑰匙是一個叫七寶玲瓏塔的法寶,入口就在南州的帝陵山上。”
“恩,”山本聰見宇成龍這麼坦率,顯然有些意外,爲了表示自己的誠信,也坦誠道,“我們也早就查到入口是在帝陵山,只是不知道還有什麼叫七寶玲瓏塔的鑰匙。”
宇成龍點點頭:“你們在南州的活動我也略知一二,恕我直言,你們和南州趙氏家族的聯合並不是明智之舉,帝陵山早已不是趙家的產業,而且趙環山頂多也只是一介商人,對整個局面起不到決定,甚至幫助性作用。”
山本聰並沒有反駁,也沒有贊成,只微微點了點頭,瞥了一眼身邊的武石,後者也默認的點點頭。
他們心裡也是無奈,畢竟神道會分屬外邦,在國內行動身份不便,有南州第一財豪趙家的幫助自然事半功倍,並不只是貪圖他們家帝陵山的祖業。
當然,山本聰也無意做這些無謂的解釋,只問:“我們在南州經營了這麼多年,總算看到希望了,宇司令,請說吧,有什麼是需要神道會來做的。”
宇成龍點點頭,繼續開誠佈公道:“我直說了,於公於私,南州神蹟,對於我宇成龍來說,我都勢在必得。”
衆人沉默,個個都在想,那是當然,你明盤的身份是西北地區的一把手,要派人進入南州神蹟還不是三兩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
“但我還是想跟在座的各位合作,原因我說出來也無妨,之前我也給跟穆先生坦承過,我雖然位高權重,但與各位相比,畢竟只是一介普通人,南州神蹟裡面寶貝再多,於我有用的只有一個物件,但也正是這個物件,一旦我以公家身份涉足……”
山本聰立刻會意,微笑道:“那自然是要充公的。”
“沒錯,所以我的要求也很明顯了,屆時穆先生會將我要的東西取出來,希望各位不要發生與他爭執的情況。”
山本聰當即點頭:“可以,這很合理。”說着有意無意又看着座位對面的向慈,“這位向兄弟怎麼也不表示一下麼?”
向慈早被他瞪得心裡有些不爽,這會冷聲說道:“我們對什麼南州神蹟不感興趣。”
山本聰顯然很意外,攤開兩手:“所以……你們是過來做義工的?愛的奉獻?”
宇成龍笑道:“請聽我慢慢說道。”
山本聰這才安靜下來,畢竟人家掌握着最重要的訊息。
宇成龍接着說:“南州神蹟打開和進入的關鍵都在七寶玲瓏塔身上,所以我的計劃是,爲了確保萬全,由我們的人與七寶玲瓏塔作下血源聖契,這樣,主動權就徹底掌握在我們手上了。”
“血源聖契?那不是西教咒術麼,神道會沒有人會。”
“這個請不必擔心,”宇成龍這時才示意會議室靠牆的那邊,“我也已經與西教達成協議,他們會幫助我們的。”
“什麼?那裡還站着九個人?太滲人了吧?”山本聰故意誇張的語氣說道,其實他們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只是宇成龍沒有介紹,他們也不好開口問,看他們的裝扮還以爲是宇成龍又從什麼地方招攬來的警衛人員呢。
“所以,他們也想進去分一杯羹?”山本聰問道。
宇成龍擺了擺手:“並不是,與這天脈的向慈兄弟一樣,他們只是看在宇某人的面子上,幫一個忙而已。”
山本聰皮笑肉不笑,說道:“所以這年頭慈善工作者越來越多了。”
“並不是這麼說的,請耐心聽我說,下面我就要說到各位具體的工作了,山本閣下,南州的情況衆所周知,明盤上,武道國術館大本營就坐鎮在南州,而且地下勢力也盤根錯節,我們要帶着九位西教人士進入帝陵山,給七寶玲瓏塔做血源聖契,其難度可想而知,不過以神道會在南州的多年佈局,我想應該可以做到。”
山本聰想了想,說:“可以是可以,但也只能秘密行動,武道國術館其他人倒不足爲懼,只有一個簡佑臣老頭子麻煩了些,要是讓他發現……”
宇成龍微笑着點了點頭:“下面,我們就要說到天脈了,向慈兄弟,我希望你率領天脈餘衆,突襲江州市府,吸引住簡佑臣。”
向慈眉頭深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宇司令,你是西北一把手,我們正是看中你這個身份,才答應與你合作,而不是……其他人。”說着眼角有意無意看了看山本聰。
原本以山本聰爲代表的神道會早就拉籠過天脈成員,只是他們原先的目標是閭丘白。
卻發現這個人油鹽不進,才退而求其次,也找過向慈,結果也是一直猶豫不決,沒有下定決心。
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跟宇成龍搭上線了,難怪剛剛開始,山本聰總是故意瞪着向慈。
宇成龍身爲西北一把手,情報工作也從不放鬆,自然也知道這些小插曲,這會也不挑破了,只笑道:“當然,我向你保證,這次行動結束以後,你們就可以回到崑崙山,而且再也不必擔心京都會派人過去清剿,你們知道的,崑崙山脈是在我的防區之下。”
“宇司令,天脈已經受過一次重創,再也經不起任何失敗,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當然明白,也請你明白一點,天脈如果繼續這樣留在江州,將來也是油盡燈枯,總有一天會消亡,你想想,爲什麼簡佑臣突然把武道國術館分館開到江州,爲什麼會幫助閭丘白把天脈的部隊全部分散到江州的平民當中,就因爲簡佑臣是閭丘白曾經的老師?說實話,我不信,如果我徒弟當年背叛我,我不可能原諒他,更不可能還幫他把天脈接到江州來。”
向慈脫口答道:“化整爲零,你之前說過的。”
“沒錯,天脈這些年蒸蒸日上,爲什麼京都會突然清剿?你想想李將成和簡佑臣的關係。”
山本聰這時也用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微笑說:“這個我們也早有耳聞,簡單說,簡佑臣不可能讓天脈繼續壯大下去的,他都那麼大歲數了,怎麼可能容忍經營了一輩子的武道國術館不是國內的泰山北斗?也不可能忍受自己大宗師的地位受到挑戰。”
宇成龍接着說:“你自己想想,包括你在內的天脈部衆,多少次跟閭丘白提過回崑崙,他有表態麼?”
向慈突然猛得一捏拳頭,咬牙道:“他自己不需要……不需要回到崑崙,就不管我們了,他只顧自己修煉,我們怎麼辦?”
宇成龍一打響指:“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閭丘白只顧自己,簡佑臣又使壞,不讓你們回去,天長日久,我看別說你這個天脈首座的位置不保,整個天脈都不復存在了。”
向慈臉色鐵青,他的兩個部下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終於,向慈一拍桌面:“那還不如一搏。”
“沒錯,”宇成龍滿意的點了點頭,“而且你也把困難看得太高了。”
向慈愣道:“怎麼說?”
宇成龍解釋道:“簡佑臣畢竟是大宗師,不是說他手上不會染血,畢竟要顧忌到自己的道德品行,而且爲了不激反閭丘白,他不會對天脈下殺手的。”
“他不會,不代表江州市府不會,你應該知道,突襲市府是什麼樣的……行爲。”
宇成龍笑了笑,嚴肅道:“我當然知道,我不妨也直說了,你們前腳突襲江州,我後腳就準備着手南州,我對東洋地區朝思暮想,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向慈不太明白,似乎要從宇成龍口中得到準確的答案:“你是說,你們也準備進攻南州。”
“當然,時機成熟,我宇成龍第一個當機立斷。”
宇成龍說完,這時一直沉默的武石終於開口了,不過也沒有參與他們的計劃,只是讚歎道:“這樣東南、西北連成一線,互爲犄角,橫斷中國,東進西守,南圖北望,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宇閣下果然深謀遠慮。”
“武石老前輩謬揚了。”宇成龍嘴上這麼說,卻也不客氣得點點頭。
“宇閣下實至名歸。”武石說完,又垂下頭,不再插嘴,只是注意聽着會議裡每個人的發言,不再打盹了。
宇成龍問向慈:“怎麼樣,向兄弟,還有什麼疑問麼?”
向慈仍舊皺着眉說道:“你說得都有道理,但最好還是有萬全的退路比較好。”
山本聰終於不耐煩道:“萬全的退路當然有,就算你們失敗了,江州靠海,對面就是倭國,你們可以東渡,我以神道會的名義答應你們,屆時可以給天脈成員做庇護,不過……”語氣一頓,又帶着三分挑釁,“我也很想知道你們有沒有實力拖得住簡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