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佑臣見這兩人說出這話,氣定神閒、瀟灑自若,胸懷滿腹壯志,外表卻顯得謙良恭讓,頓時更加佩服得很,說道:“想不到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你們還能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實在難能可貴。”
儲強說道:“簡大宗師,你爲國術傳承所做所犧牲太多,是時候輪到我們這些晚輩做點什麼了,我想總有一天,我們會重振國術玄門聲威。”
簡佑臣搖了搖手:“只是盡力而爲了,不過近年來,我也越來越感覺到天地間的靈氣有重歸的徵兆,只是可惜,低迷時間太久,各宗傳承斷絕殆盡,能堅持下來的可能只有我們幾個了,你說要重振國術聲威,理想是好的,一個字,難啊。”
宋連見簡佑臣突然唉聲嘆氣起來,心想他操勞一生,早已是大宗師,修爲卻一直停滯不前,到花甲時纔有所突破,難免有些心灰意冷,忍不住說道:“大宗師,事在人爲,登天雖難,只要心中志氣長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恩,”簡佑臣點頭讚賞道,“你們有這樣的雄心壯志,我中華國術總是後繼有人了,對了,老朽在國內雖然一直深居簡出,對國術修煉方面的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居然都沒有見過兩位,你們一直都是隱居的麼?”
儲強慚愧笑了笑,答道:“也不是一直隱居,不過都是些前塵往事了,不提也罷,我二人名諱也不是什麼國家機密,告之簡大宗師出無妨,在下儲強,這位是我的師弟宋連。”
“儲強?”簡佑臣頓時一愣,“莫非是……”
儲強知道自己的大名在南州市還是稱得上臺面的,自嘲一笑:“是的,不過現在我一心專注修煉,他日有機緣的話,再回巴蜀,重鑄劍宗大旗。”
簡佑臣更是讚許的點頭:“能將富貴視如過眼雲煙,儲先生確實不是凡人了。”
旁邊的閭丘白一直長年在西州,不認識儲強,不過見他志向高遠,想起自己成立了一個半調子的天脈,都管不好,居然還做起了造反的事,實在汗顏得很,對儲強說:“我回去以後也要整頓天脈,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確實很難,我想將來,我們應該會有很多向對方借鑑交流的機會。”
儲強當然也不知道閭丘白的“天脈”是怎麼回事,不過剛剛見他從天邊過來,天上劃過得那一道紫色流光,也知道這位不是凡人了,聽他說完,只是連連點頭。
這時簡佑臣才問閭丘白:“對了,你怎麼也跟着過來了,江州的事怎麼樣了?”
閭丘白冷哼道:“那羣跳樑小醜,天脈部衆沒有了紫冰滋潤,本來就人心惶惶的,他們就趁機起事,竟然攛掇了一半部衆,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從哪裡借來的膽子,我只一招把領頭的向慈制服,其他人連動彈都不敢,後來譚師兄和王師兄也帶着江州分館的學生過來,他們怕老師一個人回南州有差池,就自己留在那裡收拾殘局,讓我趕緊過來支援老師。”
簡佑臣這才明白,想想那些天脈部衆,修爲最高的也就向慈了,在閭丘白手下都過不了一招,其他人就更不用提了。
這些人好歹也是修煉者,擡手只敢欺負欺負普通人,面對正統國術修煉者,立刻成了慫包。
“其實我也來遲一步,多虧了劍宗的這兩位,儲先生和宋先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簡佑臣說着,又回頭看着儲強和宋連,目光凝重,沉思了好一會,從懷裡摸了一本書出來,神色肅然說:“南州神蹟現世在即,我想這世道一定會有大變,也不知道對蒼生是福還是禍,這個問題,我琢磨了大半輩子都琢磨不透,靈氣枯竭,平民百姓雖然無法像我們一樣修煉,但人類總是會應時而變,他們不懂得修煉往生大道,但是你們看,現在轉而向科技文明發展,他們照樣活得有聲有色。”
說到這裡,簡佑臣停頓了一下,手裡捏着那本不是太厚的書,在封面上撫摸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直到近年來,我纔算有所頓悟,不管靈氣枯竭與否,平民是否能修煉,蒼生穩定便是福,天災尚可避,人禍要往哪裡去躲呢,所以只要這片土地上社會大局穩定,沒有戰亂,人心不亂,秩序不亂,不管世道怎麼變,天下就不會亂,於蒼生來說,就是福。”
這時,才把那本書遞到儲強手裡,說:“你們二位雖然已經突破化勁,閒來看看這本書,應該會有所啓發,將來修爲更高,回巴蜀重振劍宗也會有些幫助,劍宗自古便是修行者心目中的泰山北斗,雄震西南大地,希望你們將來也能恢復劍宗往日輝煌。”
儲強明白簡佑臣的意思,鄭重接過書來,說道:“簡大宗師請放心,我們二人竭盡所能,將來只要劍宗旗幟不倒,西南就不會亂。”
簡佑臣仍然臉色沉重,卻回頭對着自己的學生閭丘白:“崑崙在西北,你這次帶着天脈餘衆回到不凍泉,好好整頓,我親自北上,向李將成給你們討一個合法的名目,崑崙是中華祖地,你們在那裡……”
閭丘白當然明白老師苦心,當即道:“我們在那裡,西北也不會亂。”
簡佑臣這才點了點頭:“這幾個月以來,明盤表面雖然風平浪靜,暗地裡實則已經波濤洶涌,眼前的神道會就是一例,等南州神蹟現世以後,我想將武道國術館更名爲玄武宗,以我們微薄之力,這片土地的東邊門戶,應該也能保全了。”
儲強欽佩嘆道:“我們修煉都是爲了突破自身極限,追尋大道,視蒼生本如螻蟻,簡大宗師卻與我們的思維完全相反,一身心繫蒼生,以平民福祉爲修煉目標,高下立判啊。”
簡佑臣擺了擺手:“儲先生過譽了,不過確實是理念不同,在簡某人看來,玄門道統雖然講究無爲而治,但如果天下大亂,遍地枯冢,無爲有爲,又有什麼區別,都沒有人了,還談得上什麼治與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