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幾人,再加上丫頭,分坐了兩輛馬車纔到了大皇子府,遞了拜貼,馬車直接進了府,被引到二門,才下了馬車。
田敏顏眼看田敏婷她們東張西望的,便輕咳了一聲,投過去一個眼神。
田敏婷立即低下頭,心底卻是很不屑,可田敏顏說了,要是丟了忠縣伯府的臉,立即就回府裡去。
“記着我的話,莫要輕信旁人,別人領你去什麼地方,可不能隨便走開,尤其不能接別人的東西。千萬記住了,見着大肚子的女人,離得遠遠的。否則,出了事我可救不了你們。”田敏顏再度囑咐一聲。
“你當我們都是傻子不成?”江氏很是不悅地哼了一聲。
田敏顏不冷不熱地反刺一句:“我就怕人家將你們當傻子使,被人害了還不自知。”
“你。。。”
“哎喲,慧敏縣君到了,我家皇妃讓奴婢來接一接,這可就是貴家老夫人?真真是好精神氣兒。”一個嬤嬤笑眯眯地上前,對田敏顏屈膝行了個禮。
田敏顏笑着點了點頭,又讓丫頭奉上禮,說道:“勞皇妃惦記了。”
“來來,這可就等慧敏縣君了。”那嬤嬤接過禮物,笑得越發燦爛,引着她們向身邊的小油車去。
田敏顏笑着向田懷芳她們遞了個眼神,田懷芳和黃文媛一秫,都規規矩矩的,只有田敏婷,一臉不解世事豔羨的左顧右盼,壓根就沒注意到那嬤嬤掃過自己時那鄙夷不屑的眼神。
既然是花宴,又是賞的荷花,宴席的地點就設在荷花池邊。
到達荷池,就聽見一陣陣的鶯聲笑語,田敏顏看過去,真真是羣芳會,因是夏天,都穿得很是清涼,一個賽一個的俏麗,打扮一個比一個的清爽,卻又不失華貴。
皇子府的這個荷池遠遠比不上齊十七府裡的,可也別有一番意味,因爲它在荷池中駕了廊橋,可以行走在上面觀賞湖中的荷花。
池邊,擺放了不少小几,田敏顏見着上首的左邊,端坐着一個身材圓潤打扮華貴豔麗的少婦,不是邱凝嫣又是誰?
因爲懷孕,她整個人圓潤了不少,坐在椅子上,底下放着個軟軟的坐墊,丫頭拿着羽扇站在她身後說笑,肚子圓滾滾的挺着。
懷孕並沒有讓她變醜,反而因爲圓潤了,面相顯得更富貴,少了幾分尖酸刻薄,看着更漂亮了幾分。
田敏顏掠過她,也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臉孔,就連瑞寧公主都在其中,還有姚玉瑩和樂怡,只是,姚玉瑩看着憔悴了許多,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顏色一般。
也有人看着了田敏顏,她一一笑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邱凝嫣也見到了她,只不過坐在上首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便故作看不到的只和身邊的人說話,田敏顏見了搖了搖頭,自去給大皇子妃屈膝行禮。
“快起來吧。”大皇子妃走下來,笑着扶起了她,又看到江氏她們,便也問候了幾句,田敏顏笑着一一答了。
“哎喲,這是慧敏縣君來了呀。”邱凝嫣故作纔看見一般,被丫頭扶着,挺着個大肚子走了過來。
田敏顏退後兩步,淡淡地笑道:“恭喜良夫人了。”
邱凝嫣哼了一聲,得意地瞥了大皇子妃一眼,眼光掃到田敏顏身後的江氏幾人,說道:“這幾個是誰啊,怎的這麼沒教養,見了人也不見禮?”
田敏顏臉色不變,倒是江氏她們的臉色微微變了,田敏顏笑着讓開身子,對江氏她們說道:“這是大皇子的良夫人,五品誥命。”
也就是說,她們必須要行禮。
江氏很不情願,一個小女娃子,要自己一個老長輩行禮,這成何體統?可她看到田敏顏那警告的眼神,再看那邱凝嫣,便也跟着田懷芳她們行了一禮。
看到江氏那憋屈的樣子,田敏顏心裡是爽快的,不是非要鬧着來嗎,那就好好的守一守規矩。
“嘖嘖,慧敏縣君,你的這些個親戚可真不怎麼樣的,行個禮還歪歪斜斜的,你在家就沒教教她們?”邱凝嫣也不叫江氏她們起,只是捂着嘴笑,說道:“不過到底是從小地方出來的,沒見過啥世面,也不怪了。”
江氏她們幾個被臊得臉都漲紅了,可人家沒叫起,也就半蹲着。
田敏顏淡淡地笑着,說道:“確實呢,所以良夫人能親自給我家老夫人和大姑奶奶下帖子,都覺得很歡喜呢。人都說,良夫人很親厚,還能給沒見過面的長輩下帖子,像是認識了好久一般,深感與有榮焉呢。”
你諷刺人家是小地方出來的,我反刺你親自下帖,是你自己巴着上來,自甘低下,自降身份。
邱凝嫣臉色一變,撫摸着肚子的手一頓,瞪着田敏顏:“你。。。”
“妹妹,田老夫人還在行禮呢。”大皇子妃適時提醒一句:“她是長輩。”
邱凝嫣哼了一聲,恢復那高傲的神色,說道:“起來吧。”說着便扭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田敏顏在心裡嘖了一聲,正想要向大皇子妃道謝,卻是看到她眼中飛快閃過的一絲陰騭,快得讓人看不清。
她一愣!
看向邱凝嫣那挺着的腰身,田敏顏心思一轉,眨了眨眼,臉上神色不變,笑着道了謝。
大皇子妃讓人給她們帶到定下的位置,田敏顏伸手讓紫兒扶着,靠得極近,壓低聲音說道:“紫兒,你多注意點大皇子妃的動作,別讓她將咱們當槍使。”
紫兒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邱凝嫣這一胎,這麼多人看着,想來最不願意看着孩子出生的,是大皇子妃吧?現在就這麼跋扈,一旦生下大皇子府的長子,日後還沒有她的位置?
今日來的,有二皇子黨的,四皇子黨的,三皇子妃也來了,真真是貴人云集,要是出了啥亂子,可就。。。
田敏顏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用帕子擋着裝作抿一口,卻是半點沒沾,就怕中招了。
坐下後,邱凝嫣又問田敏顏,不是說還有兩個表親,咋不見人,田敏顏便道身子不妥,在家養着,所以沒來,她聽了哼了一聲。
邱凝嫣有心要讓田敏顏出醜,也不問她話了,轉而問田懷芳她們,可惜的是,因爲見着的都是貴人,江氏和田敏婷緊張得很,回答都是結結巴巴的,引來不少竊笑,江氏一張老臉都臊紅了。
田懷芳她們倒好,到底在清平住久了,雖也緊張,但也是中規中矩的,免了不少笑話。
邱凝嫣得意洋洋地看向田敏顏,見她一臉淡定地端坐在那,絲毫不受影響,不由冷笑道:“慧敏縣君可真是好氣性,若是我家老夫人和妹妹被取笑了,我定要爲她們出頭。”
“哦?原來良夫人覺得這是取笑啊,我倒是覺得沒啥不妥的,畢竟哪有晚輩明目張膽地敢取笑晚輩的?多沒禮貌沒教養啊。我家老夫人在鄉下住了大半輩子,難得見了貴人,激動些也不怪她,你說是也不是。”田敏顏笑着說道。
邱凝嫣氣得咬牙,從齒縫擠出一句道:“慧敏縣君真真是長了一張巧嘴。”
“良夫人過獎了。”田敏顏很是謙虛。
她和邱凝嫣你來我往的反諷,硬是沒吃一點虧,黃文媛自一旁聽得明明白白的,看着田敏顏那自信又自得應對,眼中很是羨慕,還有一絲佩服和複雜。
這沒有對比不知道,如今一對比,就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和她的差距,明明她纔是在鄉下里長大的,富貴也不過是這幾年,怎地就變化這麼大呢?那一身氣度,就跟千錘百煉過一樣,好像自小就培養過一般,難道,這就是環境造就一個人?
邱凝嫣見了田敏顏那副淡笑的嘴臉更是惱恨,她就是聽說樂怡和田敏顏家的什麼表姐起了衝突,所以才起了意辦這花宴,想借機羞辱田敏顏,再利用那幾個土包子做點什麼,好一報當日的仇。
可田敏顏倒好,那嘴利的,跟用磨刀石磨過似的,下下反諷回來,還讓人挑不出話理。
“來來,今日既然是賞荷宴,府裡便做了些用蓮荷做的點心,大家都嚐嚐。”大皇子妃見場面有些僵,便笑着打圓場道。
很快,一色的丫頭便端着芬香精緻的點心魚貫而入,田敏顏一看,是藕餅,蓮子冰茶,荷葉粉糕,糖蓮子。。。
緊接着,邱凝嫣又提議讓些小姐們進行才藝比拼,或吟詩,或作畫,田敏顏對這個不在意,她只瞪着江氏她們幾個,又對紫兒使了個眼色。
紫兒微不可見地點點頭,趁着那些人施展才藝,站到江氏跟前伺候。
“我和黃小姐是不打不相識,不如,咱們來比一比。作畫如何?”樂怡站了起來,對黃文媛挑釁地道。
黃文媛一愣,有些爲難,樂怡便道:“怎麼,怕了?”
“樂小姐,我不太會作畫,免得污了衆貴人的,不比了吧。”黃文媛誠實地道,聽見周圍的嗤笑聲,臉有些紅。
“不打緊,也就是玩玩,黃小姐你就和樂小姐一道畫唄,讓我等也瞧瞧。”邱凝嫣笑着說道。
黃文媛咬了咬脣,看向田敏顏,她過來點了點頭,便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湊個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