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櫃領着田敏顏他們裡裡外外走了一轉鋪子,二樓均是雅間,靠着東街的那邊方向,還是呈陽臺型設計,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後邊的院子是個兩進的小院,前院有房五間,分別是庫房和供店小二住的,而後院則是馮掌櫃一家四口住着。
馮掌櫃的娘子是個麻利幹練的女人,院子收拾得很是整潔乾爽的,平時也在後廚幫忙,兒子有十三歲,在學堂唸書,女兒才六七歲的樣子,長的很是乖巧伶俐。
一圈走下來,田敏顏已是極滿意,看到馮掌櫃有些期待卻又帶着些不捨的樣子,她心裡一動,說道:“馮掌櫃,你這個鋪子我很喜歡,我決定盤下來。”
“真的?”馮掌櫃眼睛一亮,隨即有些黯淡,撫着桌子的邊緣,喃喃地道:“這也好,這也好。”
他定了定心神,又問道:“姑娘說留下來是啥子意思?還有,老朽就多口問一句,不知姑娘想做啥子生意,這裡的物件要不要留着還是?”
“馮掌櫃請坐下吧。”田敏顏坐了下來,看着他說道:“這個鋪子我還是做的酒樓,這裡的物件我看大多都是半新倒也不會換,只是我會重新將鋪子裝修過。”
“也做酒樓麼?”馮掌櫃聽了也很詫異,抿着嘴想了一會道:“按說姑娘盤下我家這鋪子老朽也很高興,相信姑娘會好好經營,只是做酒樓食肆嘛。老朽也不怕和姑娘直說,前邊飄香樓的東家,據說是州府裡知府太太的孃家侄兒,叫範文光,人稱一聲範爺的。其實這條街尾本還有家小酒樓的,也是受飄香樓的影響,生意做不下去才結業轉讓了的。”
田敏瑞聽了又是官府人的親戚,小臉一沉,已是添了幾分厭惡,道:“難道那範爺仗勢欺人?不准你們開店不成?”
“這倒沒有。”馮掌櫃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他們有意無意的宣揚,這是知府大人家的鋪子酒樓,去別家吃就是不給知府大人的面子。這位小爺也知道,民不和官鬥,對官爺,都是有些敬畏的,老百姓們哪爭得過?”
“還不是仗勢欺人。”田敏瑞冷笑一聲:“這也一樣是威脅。”
馮掌櫃唉了一聲,苦笑着道:“也怪不了誰,這南國大朝不都是這樣。”
“太。。。”
“哥,夠了。”
田敏瑞還想說什麼,田敏顏連忙按着他,說道:“說正事要緊。”田敏瑞只好生生的將心裡那道氣給按下去。
“馮掌櫃,既然沒說不準開鋪子,就沒幹系,而且,知府大人在州府呢,都是平等做生意,他還能不讓開不成?這縣裡,還是知縣大人作的主,範爺再是親戚,也大不過知縣大人去吧?”田敏顏淡淡地道:“這鋪子我盤下,還是開酒樓,只是馮掌櫃,我有個不情之請。”
“姑娘但說無妨。”
“馮掌櫃也在這裡許多年了吧?”田敏顏出口相問。
馮掌櫃一愣,隨即笑道:“我在這裡出生長大,若不是真的堅持不下去,我也捨不得離開。”他撫摸着桌子,眼神言語裡帶着濃濃的留戀。
“捨不得離開,那就留下來。”田敏顏一笑道:“我看馮掌櫃你很是捨不得這個鋪子,馮掌櫃你也在這裡長大,雖說祖上不在此,想必你也當自己是這兒的人了,就是你的老婆孩子,也都捨不得走吧?”
馮掌櫃被她說中心事,露出一個苦笑,道:“姑娘真是蕙質蘭心,確實如姑娘所說的一般無二,有句話這麼說的,有頭髮誰想做刺兒頭?我這也是被逼的,說實在的,我是真的不想離開這裡,畢竟都生活了幾十年了。”
“既如此,馮掌櫃能不能留下來?做我這酒樓的掌櫃?”田敏顏笑着邀請。
“什麼?”馮掌櫃聽了頓時一愣,就是田敏瑞他們幾個也都看着田敏顏。
“不瞞馮掌櫃,我們田家也是頭一遭買鋪子開店,家遠在太平鎮,要舉家搬來縣裡,不是件容易的事。鋪子總要請個掌櫃的,左右都是請,還不如請個熟悉的。馮掌櫃對這個鋪子的感情我都看在眼裡,相信馮掌櫃也捨不得,就是換了東家,也自有一份感情在,對不?若是馮掌櫃當我們鋪子的掌櫃,我也相信你能管理得妥當,這總比我到外頭尋一個不知根底的人來管理要強些。”
馮掌櫃張大嘴,吶吶的叫:“姑娘。。。”
“我請馮掌櫃留下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你也是做開這行的,有些事你比我們這些外行的要懂,我很需要這樣的人來幫我們。”田敏顏喝了一口茶水又道:“當然,馮掌櫃若是一心想要回鄉去開個小店專賣滷豬肘,我自是留不住的,只是我希望馮掌櫃能留下來,不爲別的,就爲看着這鋪子成長。你放心,旁的掌櫃多少工錢一個月,我也付給你,年底盤點時若生意好還有分紅。就是你們一家子,也可以留在那後院住着,不知道馮掌櫃願意不?”
“願意,願意,我自是願意的。”馮掌櫃忙不迭地點頭,站了起來,雙手互相搓着道:“我只是想不到,還能留在這裡,還能看着這鋪子。”
“有馮掌櫃留下幫忙,我相信,這鋪子會成爲縣裡最火旺的酒樓。”田敏顏自信一笑,又道:“如果馮掌櫃都同意,那就坐下來繼續剛纔未完的話題吧。馮掌櫃可有接到過訂單什麼的,如若沒有,我想明日正式暫時關門,重新裝修擇日開張。”
馮掌櫃坐了下來,兩邊先是立契交接鋪子,鄧富貴也在,買賣鋪子很快就立好契書,也還是由鄧富貴去辦的紅契,田敏顏他們則和馮掌櫃重新立僱傭關係的契約,緊接着又商量鋪子重新裝修重新開張的事宜。
等到初步計劃落下來,天色也變得晚了,田敏顏讓鄧富貴帶着田敏瑞先回太平鎮,她則和田懷仁謝城忠繼續在縣裡住着,將鋪子開張的整個計劃給完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