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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得了潑天富貴了!
田懷仁因爲種棉花有功,被封爲忠縣伯,而田敏顏因爲救駕有功,也被封爲慧敏縣君,就是羅氏也夫榮妻貴,被封爲恭人。 。這樣的消息,在這個除夕,如同那聲聲爆竹一般,炸響了楊梅村,也炸響了各鄉各處,飛快地傳了開去。
田家奉旨上京誰都知道,衣錦還鄉時更是聲勢浩蕩,那一車車的賞賜,那代表身份的華服,晃花了衆人的眼,誰都說,田家祖墳冒了青煙了這是。一時間,也不準備年飯什麼的了,都涌到了田家看熱鬧討賞去。
“我家老爺說了,年初四在村裡祠堂大擺宴席三日三夜,也請戲班子來唱三日戲,屆時歡迎大家都來湊個熱鬧,也不拘認識的不認識的,只管來吃喝湊趣。”林管家擋着流水般的人,紅光滿臉大聲地道。
人羣裡頓時爆出歡呼聲,紛紛離去,奔走相告,這可是大好消息啊。
林管家笑眯眯的,眼睛遠遠的掃到老爺子江氏被一大家子浩浩蕩蕩的來了,眼神一閃,端起招牌的笑臉。
“林管家,我三弟呢?快讓他出來接接,老爺子老夫人來了。”田懷孝雙眼放光。
“二老爺,忠縣伯和慧敏縣君剛進家門,一路趕路辛苦得緊,正在歇腳,你若是來賀喜的,要不過了晌午再來?”林管家笑呵呵的客氣地道:“老爺和縣君得空了自會召見你。”
“你算個什麼東西,老三當的官再大,這也是他老子娘,我是他二哥,該他出來接,你磨嘰個什麼?滾開。”田懷孝把眼一瞪,就要往裡闖。
林管家身子一擋,臉上有了幾分厲色,聲音也帶了幾分冷意,說道:“二老爺,我家老爺被皇上封爵,從三品爵,你硬闖府邸,這是對爵爺不敬,對皇上不敬,這是藐視貴人,是要吃板子的。二老爺不知,旁的人,就是知府大人,也得恭恭敬敬地遞帖子拜見呢,也沒敢說一聲接。”
這話一出,老爺子他們的臉色就變了,這意思就是說知府都要遞帖子拜見,你算老幾,兄弟就了不起啊?
田懷孝氣不過,還想說什麼,老爺子大喝一聲,說道:“老二,你給我閉嘴。”他又轉向林管家,心裡雖不滿,卻還是端起笑臉說道:“林管家,我們就是好久不見老三他們了,心裡念着呢,也就是想見見老三他們。”
“老爺子,不是我不讓您進,實情是忠縣伯和慧敏郡君剛到家,好多事兒沒整理,您要是不怕等,就在偏廳坐着吃茶。”林管家裝出爲難的樣子說道。
“沒事,我們也是得空着,也不怕等這一時半刻。”老爺子呵呵地道。
林管家心裡閃過不屑,心道郡君真是一掐就中,知道老宅的人會來,事先就吩咐了,既然不怕等,那就等唄。
於是,他依舊笑眯眯的,臉上半點不顯,領着他們到了待客的偏廳。
後院裡,田敏顏早就得到了消息,她知道這些人是不會錯過打秋風的機會的,而且,要知道他們舉家搬去京都,也一定會賴着跟去。
不過,她可不是田懷德,也絕不會帶着這些無賴去京都,這事要怎麼籌謀,可要好好想呢。
“知道了,送些茶點過去,讓他們等着,莫讓他們到內院這來。”田敏顏對來報信的如意淡聲吩咐。
如意恭敬地應了,退了出去,心想到底是封了縣君,姑娘這氣度比過去更讓人敬畏了。
轉身回到屋裡,田懷仁正和羅氏他們說着話,笑意融融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一個笑容來。
“這到底是怎麼的,你們快給說說。”羅氏迫不及待地問道。
田敏顏看了田懷仁一眼,便細細地將到京都的事慢慢的說來,當聽到田敏顏擋箭的時候,羅氏的臉色唰的白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去做這事,這要是有啥事,你讓娘咋辦?”羅氏拉過田敏顏嗔怪地道。
“娘,沒事,不都說我是有大福氣的人麼,如今傷口都好了,不信晚上你給我看看。”田敏顏忙的認低伏小。
“你。。。你這孩子讓我說什麼好,日後可不要再做這種事了,什麼榮華富貴,也得有命享才行,娘只求咱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富貴倒在其次。”羅氏絮絮地道。
田敏瑞見話有些沉重了,便道:“娘,今兒個是大好日子,就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了。妹妹是有大福氣的,如今不是成了縣君?娘你也是有品階的誥命夫人呢。”
“是啊,娘,日後你不用再看旁的人臉色了,你是四品的誥命夫人,別人見了你,是要磕頭行禮的。”田敏顏也笑着說道:“而除了比你品階高的,你要不喜歡,就可以不行禮。”
“這個,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做,太多規矩了。”羅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娘,榮嬤嬤和古嬤嬤會教你的,要是不懂的,你問她們便是。”田敏顏笑着說道。
這兩個嬤嬤都是宮裡出來的老人兒,規矩教養什麼的那是最懂不過,這也是齊十七給找來的,本來就是要榮休出來的,齊十七給弄到忠縣伯府,就是想着教導田敏顏和羅氏她們等女眷關於京都裡的規矩,免得日後上京都了,啥都不懂,而鬧了笑話。
她們本就是榮休出來的,這家裡也沒人了,也不好再嫁人,既然到了田敏顏家,田敏顏日後是要給她們養老送終的,當然,身契也在她手中捏着。
而這兩個嬤嬤,榮嬤嬤臉容古板嚴肅些,有些不近人情,很是威嚴,規矩也嚴謹,古嬤嬤爲人慈祥,會做一手好膳食,平易近人,但只要識貨的,只聽她說話就知道不簡單,彎彎道道可懂得多了去了。
有這兩個嬤嬤教導,田敏顏相信,規矩什麼的,在這幾個月,學不了十足,也能學個七八分。
“那兩個嬤嬤,言行舉止看着就和咱們這裡的人不一樣,到底是宮裡出來的,我就怕要供着敬着。”羅氏皺眉說道。
田敏顏勾脣一笑,目光微微有些冷,道:“娘,僕就是僕,咱們供着,她們有分寸的也知道個度,要想來個奴大欺主,那就別怪咱不客氣了,懂規矩的,京裡也不止她們倆。”
奴大欺主,她是絕不會容的,哪怕她們是宮裡出來的,也是一樣,都翻身作主了,還讓個奴僕騎到頭上,那可不是和善,而是無能。
一家人又說了一會子話,這回跟着回來的,除了兩個嬤嬤,還有兩個小廝和幾個丫頭,田敏顏給各自取了名,打算着這幾個月培養熟悉起來,到時候去了京都也得用。
他們在這邊說得起勁,在偏廳里老老實實坐着等的老爺子他們可就特麼不得勁了。
“爹,這都一個時辰過去了,老三再忙,也得空了吧,我瞧他是富貴了就熊起來了,故意擡着架子好等咱去三催八請呢,我找他去。”田懷孝第一個不耐煩的起來,拔腿就要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老爺子一敲手中的老煙槍,說道:“你要等不得,就給我回老宅去,沒人攔你。”這四六不懂的混賬,還當老三他們是從前悶不出聲的老三呢!
“爹。。。”田懷孝憤憤不平,卻在老爺子的瞪視下回到座位。
“老爺子,當家的說的也對,這都等了老久了,三叔他們是故意晾着咱呢,晌午都要過了,咱年輕的還能熬着,爹和娘您們都上了年紀了,小的也是長身體要吃飯的時候吶。”李氏也不耐煩了,哼哼的道:“就是要擺架子,要擺夠了。”
老爺子沉下臉,正要發作,卻聽離他最近的田懷德肚子咕嚕一聲響,不由看了過去。
田懷德臉紅了紅,有些訕訕,說道:“爹,二弟妹也說的是,這都晌午了,要不支使個丫頭去喚一聲?老三怕是忙過頭給忘了。”
“哪用丫頭,俺去看看吧,這家裡俺熟。”李氏雙眼冒着青光,也不等老爺子說話,就快步走到門口,聽說老三他們回來,那賞賜可是裝了好幾車呢。
老爺子嘴脣動了動,見着一屋子神情萎頓的子孫,到底是沒出聲,田懷孝見此,知道有戲,便眼巴巴的看着門口,恨不得也跟出去。
只李氏一腳還沒出門口,就被逼了回來,是田懷仁他們過來了。
眼見田懷仁他們來了,老爺子激動地站了起來,迎了上去,見到老三一身光鮮,紅光滿臉意氣風發的樣子,心裡先是一頓,然後堆起了笑臉。
“老三,你可回來了,爹就盼着你回來吃個團圓飯了。”老爺子抓住田懷仁的手,上下看了又看,讚歎道:“出息了,果然出息了,這聽他們說皇上賜了爵,我還不敢信,還真的是。老三吶,你果然是有大出息的。”
“爹,讓你掛心了。” 田懷仁淡淡地一笑,轉頭看向田敏顏,說道:“都是託囡囡的福氣。”
老爺子見到同樣光鮮,渾身貴氣的田敏顏,眼神一閃,激動地說道:“好,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話果是對的,顏丫頭,好。”
“爹,我早就說過顏丫頭是個有大福氣的。”陳氏滿臉討好地上前,瞪着田敏顏說道:“顏丫頭啊,從前伯母許是不對,你可別跟伯母念上了。”
“老三,這爵位是怎樣,還有啥賞賜,咱們家也有份吧?”田懷孝擠開陳氏眼巴巴地問。
“三叔,我。。。”
“顏丫頭。。。”
田敏顏見着涌過來七嘴八舌的人,淡淡地笑,再看到那雙像是死魚眼一般瞪着自己的田敏婷,嘴角微勾了勾,微微側頭。
“大膽,你們見着忠縣伯和慧敏縣君,如何不磕頭行禮?”榮嬤嬤冷喝一聲。
榮嬤嬤這話乍然一出,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下來,都看着那梳着圓髻穿着得體滿臉威嚴的婦人,臉色齊齊一變。
磕頭行禮?
老爺子也是一愣,笑臉一僵,看向田懷仁。
田懷仁也沒料到,有些爲難地看着榮嬤嬤,艱澀地道:“榮嬤嬤,這是我爹和母親。”
“就是,你是哪來的婦人,懂不懂規矩,這是在哪裡撒野呢?主子說話輪得到你一個下人說話?”田懷孝也反應過來,冷哼道:“有長輩向兒子下跪的理嗎?老三,還不將這婦人拖出去?什麼東西。”
“放肆。”榮嬤嬤冷喝一聲,上前一步,說道:“本官是皇上親封的女官,官拜七品,豈是你一個小小刁民能命令呵斥的?你這是藐視皇權,還不跪下。”
她又轉向田懷仁說道:“忠縣伯爺,您是皇上親封的三品爵爺,皇上沒有加封您的父母,按說他們一屆白身都該向您和縣君還有夫人行禮請安,以示對皇上賜爵的尊重。父母爲大也就算了,但是這些人,全都該向您行跪拜禮,否則,該治一個不敬之罪,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老爺子的臉色一白,變了幾變,在他身旁的江氏差點就忍不住要跳出來,老爺子眼疾手快地死死地抓住她的手,死命地瞪着她。
田敏顏見了,斂下眼皮,嘴角冷勾而起,江氏到這時候還擰不清要跳出來,那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要是聰明的,就該知道,榮嬤嬤背後肯定有人支使,否則,她斷不敢初來乍到就自作主張的要人立規矩。
老爺子看了一眼田懷仁,再看田敏顏,見她看過來,目光淡淡的,根本就沒打算開口給臺階,不由瞳孔微縮。他算是知道了,這是田敏顏給下馬威,要立規矩。
沒錯,田敏顏就是要立這個規矩,要下這個馬威,她要他們知道,這個家是誰當家作主,他們得看誰眼色行事。
“嬤嬤,這個。。。”田懷仁皺着眉。
“忠縣伯爺,規矩不可廢。”榮嬤嬤一副不容置喙的樣子,冷道:“見皇上親封之爵不跪拜,這是對皇上不敬,乃大不敬之罪,重則殺頭。”
“爹。。。”田懷孝他們被嚇住了,榮嬤嬤這宮裡出來的,又是七品女官,那周身氣度可是比知縣夫人都要凜冽。
“跪!”
老爺子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衆人齊齊怔住了。
別催作者啊,咱講究慢工出細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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