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休息一小時,換下一個佈景再繼續。”攝影師按下最後一個快門,終於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對攝影棚裡的衆人宣佈道。
秦優走出銀光燈的光幕,伸手接過關穎遞過來的大毛巾擦拭着自己的一頭溼發。
剛纔的拍攝中,爲了達到攝影師所要求的雨霧效果,幾位模特都被攝影棚頂上的水霧噴灑器淋了個透,此時剛剛初夏而已,爲了場內銀光燈的散熱,空調已是開得很足,這樣被水霧淋溼,又被空調冷風一吹,一個兩個都開始打起噴嚏來。
“來,喝口熱茶。”關穎又將手中的冒着騰騰熱氣的保溫杯遞上。
“謝謝。”秦優接過保溫杯,掃了一眼關穎忽然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情,問道,“怎麼?”
“呃……”關穎輕咳一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有人來探班哦,在你的休息室那裡等你。”
對這女孩一臉的古靈精怪有些起疑,秦優隔着熱茶的霧氣他微眯起眼,道:“哦?”
關穎微微一瑟縮,吐了吐舌,走上前一步,在他耳邊悄悄道:“是樑先生啊。我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過來這裡,可是他好像看到剛纔你跟Angela,嗯——比較親密的鏡頭……”
關穎話裡的意思不言自明,秦優聞言輕輕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關穎撇開眼,一臉無奈地攤開手,道:“秦少,你要好好解釋,剛纔在場的人都看到Angela明明就有些假戲真做嘛,這次海報的拍攝尺度那麼大,她這樣可不就是要把她跟你的緋聞越抹越黑,趁機借你來炒作她自己。”
關穎口中的Angela也是IMG旗下的一名首席名模,年齡和秦優差不多,是個高挑美豔的混血兒,從小在美國長大,後來隨母親回到香港,纔在這邊開始IMG的工作。她個性早熟,而且很是豪放直率,在某次硬照拍攝中和秦優合作過一次之後,竟對媒體大膽揚言要倒追秦優,這則緋聞也是被熱炒了一陣子,且不論她是否真的像她自己所說“對小王子一見鍾情”,但她藉由正當紅的秦優來炒作自己已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最叫關穎覺得不屑。
而這一次的拍攝,爲了達到攝影師所要求的頹廢曖昧又帶幾分挑逗的效果,尺度放得比較開,在灰色的背景中,水霧噴灑而下,模特們幾乎都衣衫盡溼,Angela和秦優貼得最近,幾乎整個身體都要掛到秦優身上去了,毫不掩飾望着秦優的撩人眼神,所有在場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秦優不在意地笑笑,將手中的毛巾和保溫杯遞迴給關穎,轉身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走出攝影棚,沿着走廊走到盡頭,靠在最裡面的一個安靜房間是IMG專門爲他在這裡保留的休息室。他推開門,看見樑墨琰正抱臂站在休息室裡的玻璃窗前。
“怎麼會有空過來?”他不由得帶了幾分訝異地問道。從來樑墨琰都不會到這裡來,剛纔關穎說有人來探班他還以爲是徐舒雅而沒有想到會是他,也難怪剛纔關穎會那麼驚訝。
樑墨琰將目光從窗外的景色中收回,看向站在門口的秦優,然而卻在一瞬眸色漸漸變得暗沉。
那高挑的身影背對着走廊上的光線,赤着雙腳,緊身的牛仔褲緊緊包裹着修長的腿,上身的白色襯衫已經溼透,貼在線條完美的柔韌肌膚上,鈕釦被解開了大半,胸膛微敞,溼發上滴落的水珠順着他的頸項滑落,一路沿着滑膩的肌理沒入緊緻的小腹間……
“據說自報到以後,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學校去上過課?”沉默了一會兒,樑墨琰終於冷冷地開口道。
對樑墨琰突然問出的這個問題,秦優不禁微微一怔,良久,他才緩緩一笑,伸手闔上門,端着手臂斜倚着門框,安靜的目光望入那雙沉沉的黑眸裡,點了點頭,承認道:“是。不過,我已經向校方遞交過了缺課申請,只要期末能夠參加考試並且及格就可以不必再過去上課。”
“是嗎?就算是這樣,”又一陣沉默後,樑墨琰再次開口,語氣中的冷意更盛,“可你現在的合約似乎並沒有要求你這樣放鬆學業只顧工作。”
“是沒有。”秦優輕輕勾起脣角,再一次點頭承認,淡淡地道,“只是我自己覺得不需要再在那上面多浪費時間而已。”
“原來你覺得讀書對你來說是浪費時間嗎?”樑墨琰從窗前轉過身,看着他的目光深沉而冰冷,“我以爲,學業纔是你目前應該所應該認真注重的;——還是,這樣混在這個圈子裡才更讓你如魚得水?”
“我只是覺得——”秦優撇開目光,微笑着道,“對已經懂得的東西再重複地學習,對我來說並不必要而已。”
他直起身慢慢走到樑墨琰身前,擡眼望着那雙沉黑的眼,清淺一笑,傾身吻住那微涼的嘴脣,輕輕輾轉吸吮,許久,才擡起頭神情慵懶地望着樑墨琰,緩緩道,“樑先生,你特地過來這裡,是爲了教訓我嗎?”
看着他淺淺的笑意和清澈淡然的目光,樑墨琰一時有些怔忡。
他不否認之前看見秦優和一個女人在鏡頭前那樣摟抱緊貼讓他莫名感到一種被刺痛的怒意,他很不喜歡那雙安靜淡然的眼睛帶着這樣的笑意和柔和的神情看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很不喜歡。
眼前的這個少年已經佔據了自己越來越多的注意,可是這並不是他想要看到的變化,尤其,當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已經越來越容易影響到他的情緒。
然而他很快回過神來,面色微沉地一手攬住那柔韌的腰將少年的身體緊緊貼近自己,一手輕輕握住秦優的下頜,冷冷地在他耳邊道:“聰明如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喜歡別人把我說過的話當做耳邊風。”
他曾對他說過,不要再跟別的人過於親近,可是他卻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才從米蘭回來沒有多久,就跟另外一個模特傳出新的緋聞,而剛纔雖然是工作,可是那女人眼裡露骨的挑逗卻是事實。
“樑墨琰……”秦優微眯起眼睛,窗子的倒影遮住了他臉上的神情,他緩緩將手繞到背後,掌心覆住樑墨琰緊緊扣着自己腰背的手,然後靠近那結實的胸膛,貼在樑墨琰的頸側,輕輕一笑,低聲地呢喃道,“怎麼辦?能不能阻止我一下呢?……好像着了魔一樣,你越是表現得這樣在乎,我就越沒有辦法保持冷靜地面對你……”
樑墨琰不禁一怔,眸色卻忽然變得更加深濃。
秦優那又長又濃密的眼睫毛好似兩片鴉羽輕輕掃過他的頸項,有些發燙的呼吸掃過他的皮膚,讓他原本握住那光潔下頜的手開始慢慢下滑,指尖掃過咽喉間那細緻的喉結,那裡輕微的顫動讓他驀地用力鎖住對方的頸項,俯下頭去狠狠擒住那雙柔軟溫潤的脣深深吻住。
“……嗯……”兩人所在的空間似乎被某種力量緊緊地壓縮了,呼吸很快變得粗重,氣息熾熱而急促,周圍空氣的溫度彷彿驟然升高,又好像在急劇地減少,彼此的身體緊貼,都感到一種無法控制的疼痛,渴求着某個方式的紓解。
他們互相啃咬舔舐着對方的脣舌,雙手撫觸着彼此已經變得燙熱的肌膚,可是這樣簡單肢體撫慰還是無法滿足各自心底裡開始瘋狂叫囂的野獸。
樑墨琰轉過身,將秦優緊緊抵在牆上,讓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他的脣沿着那弧線漂亮的下頜緩緩而下,溼熱的舌尖在細膩的頸項上挑逗地輕舔,留下溼潤的痕跡,對方的輕顫讓他輕輕一笑,而眸裡卻更見暗沉,他一下張口含住頸側急促的脈搏,重重地吸吮,直到感覺秦優握着他手臂的手驀地收緊,喉間發出輕輕的嗚咽,他才緩緩放開。
秦優漂亮的眼裡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清冷,此時的他更像是一隻剛剛被釋放的囚獸,有那麼一瞬間,他的眼底有一種要將面前的男人吞噬的鋒芒,只是很快,他微仰起頭,將那幾乎要失控的野獸再一次壓制。
不,並不是現在……他和他不是一時的遊戲追逐,而是兩世的守候陪伴。
如果他要的只是一場感官的歡愉,那他在前世就可以不擇手段地將他囚禁在自己身邊。
只是,現在,他被禁制了許久的靈魂和身體已經被這樣熱烈的火焰喚醒,都有些漲痛的難過,那他是否,可以向他討要一些應得的利息呢……
趁着樑墨琰不注意的時候,秦優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和他拉開一些距離,大口地喘息着,望入那雙黑沉的眼裡,勾起脣角緩緩一笑,聲線暗啞地道:“不,不要在這裡……”
樑墨琰挑眉,握住他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傾身含住他的耳垂,用脣撩撥地揉捻,手指沿着那背脊的弧度一寸寸下滑,直到秦優呼吸一窒,氣息再次無法控制地急促,他才低沉地笑着戲謔道:“想好了嗎?要在哪裡,嗯?”
秦優擡眸,漂亮的眼裡似乎蒙着一層薄薄的氤氳水霧,又好像是濃濃的暗影,帶着無法言喻的讓人迷亂的誘惑和挑逗。他輕輕一笑,支起身體拉着樑墨琰的手,走到這間雅緻休息室的一角,拉開一扇隱蔽式的門,將樑墨琰和自己推了進去。
門裡的空間狹窄而黑暗,兩人只能緊緊地貼靠着站在一起。透過門和牆壁之間的縫隙透過來
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小小的儲藏室。
“你……”樑墨琰懲罰地在他的頸項間重重一吮,沙啞地嘲諷道,“這就是你喜歡的地方?”
“唔……”秦優吃痛地悶哼,可是在黑暗中,他卻微微一笑,手中一按落下門鎖,然後將樑墨琰推靠在門背上,傾身覆了上去。
兩人漲痛的下身重重地摩擦,彼此都發出粗重的喘息。
狹逼窄小的空間裡,一時只有兩人脣舌相交的漬漬水聲和粗濁的呼吸,黑暗中視線已是無用的多餘,其餘的感官卻變得分外敏銳,連皮膚的每一寸毛孔都能感受到一種刺激的戰慄,每一次的碰觸和撫摸,都能帶來強烈得致命的酥麻快感。
這時,走廊裡卻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休息室的門被大力推開,Angela一下子闖了進來。
“秦優?……咦,不在啊……”她手裡捧着兩杯熱咖啡,看着空蕩蕩的房間,難掩臉上的失望神情。
她特意讓自己的助理去買了咖啡,興沖沖地捧了過來,準備在秦優的面前展現一下自己體貼的一面,可是現在看來,好像這個殷勤獻得有些晚了,休息室裡並沒有人在,早知道剛纔就不應該先趕着去換下溼衣服補妝的,溼透衣服還不忘給小王子送咖啡,也還說不定小王子會覺得她善良體貼,更加感激然後喜歡上她呢……
Angela懊惱地跺跺腳,不過很快又忽然想起剛纔似乎有看見秦優的助理關穎正往街角餐廳的方向走去,也許,小王子正在那裡?
這麼想着,她連忙轉身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