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的時候,天色還是一片灰濛,晨霧籠罩下這座高樓林立的繁華都市,在這一個將醒未醒的時刻難得有了片刻帶着慵懶的安寧,閃爍了一夜的霓虹已經一處處地熄滅,就連馬路和碼頭港口邊的街燈燈火也終於在晨風搖曳中漸漸地暗了下去,港灣裡迴盪起拖船發出的單調馬達聲響,船影融入薄霧,空餘下一道緩緩隨波散去的水痕。
??維港邊的一棟高級公寓,高高的墨藍色玻璃幕牆建築,極具現代感的利落外觀,高層視野最佳的幾戶,分別錯落着一個偌大的景觀露臺,站在上面憑欄臨風眺望,可以將大半個美麗的港島盡收眼底。
??晨風吹拂,捲起窗邊淺灰色薄紗窗簾的邊角,舒爽的清涼流瀉入靜謐的臥室裡。黑色大牀上伏臥着一個修長的身影,同色的絲綢薄被只覆着他緊緻的腰線,顯出柔韌而結實的光裸背脊,腰下翹挺的弧度若隱若現,只穿着薄薄棉質睡褲的修長腿部線條引人遐思。
??這時被隨手扔在牀邊矮凳上的手機忽然響起,震動的“嗡嗡”聲雖然輕細,但在這清靜安寧的晨光中,卻還是讓牀上沉睡的人微微蹙了眉。
??長而濃密的眼睫毛微微顫動,星眸微張,濃黑的瞳仁裡仍然帶着睡意,蒙着一層薄薄的氤氳,他慵懶地支起身體,伸長手臂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後按下了接聽鍵。
??“小優……”徐舒雅的聲音從手機的那一端傳來,仍然慈愛而柔和,不過細聽的話,就能察覺此時又好像跟往常有了些許不同,多了一絲難以抑制的輕顫。
??清冷深沉的雙眸倏地睜開,他緩緩地從牀上坐了起來,手肘支着兩膝坐在牀邊,他擡眼看向落地窗外的露臺,有些灰白的天色浮動着溼潤的霧氣,一兩隻雀鳥停落在露臺的木地板上,輕跳了幾步後,很快又拍着翅膀飛去。
?“我在。”他的聲線裡還有幾分初醒的低沉沙啞,不過卻能夠給予一種平穩的安撫力量。
??“……”那端忽然安靜了片刻,只聽徐舒雅似在深深地呼吸了一次,然後纔再次開口道,“嗯……媽媽……媽媽過兩天就回去……”
??徐舒雅這一次的旅行地是在西班牙。
??“好,”秦優緩緩地道,“我會去接你。”
??“呃……”徐舒雅頓了頓,聲音一下低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又吞吞吐吐地道,“那個……兒子……媽媽這一次……嗯……會帶一個人回去……”話說到這裡,她的聲音裡已經是帶着羞澀和一分甜蜜了。
??“……”闔上眼眸,他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懶散地往後一倒,仰躺在大牀上,睜開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輕輕勾起脣角,帶着笑意低聲道,“是嗎?”
??“嗯。”講到這裡,徐舒雅微微笑了一下,也好像開始輕鬆了一些,她輕輕柔柔地道,“他姓安,叫安柏然,是國內一個交響樂團的大提琴師。”
??“他是一個很儒雅,很溫和的人,年紀比我大五歲,我們是一年前在柏林除夕音樂會上認識的……”徐舒雅慢慢地跟兒子敘述着那個闖入自己生命的另一個男人,這一次她的語調裡再也沒有那份淡淡的無奈傷感,只充盈着摻了幾許甜蜜的安詳和幸福。
??“……他今天向我求婚了,”徐舒雅溫柔地笑,“不過,我跟他說,他得先過我兒子這一關,要是我兒子不喜歡,我就不嫁。”她的語氣變得有點俏皮。
??秦優輕笑,母子兩人即使遠隔重洋彼此也依然能感受到溫馨和樂。
??闔上電話的時候,他慵懶地從牀邊站起身,走到窗邊,看向窗外天邊浮動的橙色朝霞,脣邊帶着淺笑,雙眸微垂,濃密的眼睫毛在眼下覆着淺淡暗影,遮掩了他眼底的思緒,手指輕輕撫摩着手機光潔的外殼,好似在思量着什麼,清晨的陽光已經穿透了灰濛濛的薄霧,透過落地窗輕輕照進來,在那張俊美精緻的臉上覆上了一層淡而柔和的淺金,耀目而迷人。
??樑墨琰從浴室中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那站在窗邊沐浴着晨光的修長身影,不禁輕輕挑了眉,走過去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從灰色天空的裂縫中投射而出的光線,靠在他耳邊低聲道:“在想什麼?”
??秦優轉過身,望入那雙沉黑的眸裡,笑着道:“想起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哦?”看出他眼底藏着的一絲邪肆,樑墨琰只不動聲色,淡淡應道。
??秦優傾過身去,鼻尖輕輕貼在他的頸側,微眯起眼呼吸着他身體剛剛沐浴後的清爽氣息,一手悄然繞到他的背後,手指沿着仍然帶着幾分水汽的背脊曲線緩緩下滑,感觸着指尖下柔韌平滑的肌理。
??“樑墨琰,”脣邊帶着一絲壞笑,秦優附在他耳畔低低道,“信德很快就要成爲恆泰的第二大股東,你說——你什麼時候嫁我?”
??幾年來,信德國際控股一點一點地蠶食下恆泰的股份,除了梁氏主控下的份額,其餘大部分都落入了信德的手中;而同時,信德藉着和恆泰的數次合作,使兩家公司的聯繫也日益緊密起來,彼此之間逐步聯結,開始慢慢變成相融的兩個整體且不可分割。
??“嫁你?”樑墨琰的雙眼危險地眯起,兩手扶住他精瘦的腰身,一點點收緊,側頭雙脣慢慢沿着他漂亮的下頜滑落,溼熱的舌尖在細膩的頸項上挑逗地輕舔,留下溼潤的痕跡,然後在他耳後敏感的頸邊懲罰地重重一吮。
??“嗯……”秦優仰起頭,薄薄的水霧似要從漆黑的瞳仁裡彌散出來,弧度完美的薄脣水潤而誘人,他兩手扶住那人的肩,氣息隨着對方在他的咽喉和鎖骨處的吮吻舔舐而開始漸漸急促,神情誘惑而撩人。
??沉黑的眸底浮起暗色的火焰,樑墨琰扣緊他,兩人半赤-裸的身體緊貼在一起,一手在他的腰腹間遊移撩撥,長腿頂開他兩腿的膝蓋抵住那逐漸燙熱起來之處,輕輕撩動摩擦,聽見他無法抑制的輕顫低喘,勾脣一笑,喑啞地在他耳邊道:“嫁你,嗯?”
??“……唔……”彼此的堅硬火燙相抵,讓兩人都禁不住地微微戰慄,他尋着他的脣,吸吮舔舐着對方的溫潤柔軟,靈動的舌侵入溼熱的口腔梭巡着只有自己才能侵佔的領地,引誘出更多的熱情。
??秦優兩手緩緩從他的肩頭滑落,情動地握緊了他的手臂,可是樑墨琰卻沒有察覺到,那雙半闔的水潤雙眸裡,好似藏着兩隻剛剛被釋放出囚籠的獸。
??——直到兩人一起倒入那張黑色大牀,而他發現自己兩手的手腕被一件白色襯衫緊緊束縛在了牀頭。
??局面的突然反轉讓他驀地一頓,擡眼望入面前那雙似笑非笑的黑眸裡,只是此時那雙眼眸中,還帶着濃濃的佔有,那張精緻面孔的神情好似慵懶而適意,在淺金色的晨光裡,卻彷彿有種能將靈魂吸入的魔魅。
??“你……”他剛剛張口,嘴脣卻被俯低的那溫潤含住,輕輕的舔弄撩撥;那雙手在他的身體上游移,熟悉而輕柔地撫觸着他每一處的敏感,一點一點在心裡引燃一種無法撫平的渴望,每一次撫觸都是安撫,而同時又是引誘;看着那雙好似黑色旋渦般的眼睛,他的思緒慢慢變得遲鈍,連該有的掙扎都逐漸忘記,慢慢沉淪在讓他無法逃脫的誘惑裡。
??“樑墨琰……”他聽見那磁性低啞的聲音彷彿沉迷一般在耳邊輕輕地叫着他,“樑墨琰……”
??氣息又開始急促起來,伴着粗重的喘,微微掙動身體,似牴觸又似迎合那個人在他的身體上引發的燙熱的渴求。
??“……啊……”那溼潤靈動的舌尖在胸口的舔弄讓他不禁從咽喉發出一聲嗚咽,耳根和眼角倏然浮上一抹淺淡的緋,眼眸微睜,他帶着幾分惱怒地道,“放開……”
??可是,他發現原來自己的聲音竟然也是這樣帶着沉浸□的低沉沙啞,還有一絲無力和懊惱。
??那人靠在他的胸膛前低低地笑,然後竟啓齒輕輕啃咬,引發他更進一層的痠軟和顫慄。
??“……放你?”那人輕笑着卻沉聲在他耳邊道,“不可能……”
??溼熱的吻一路滑行至腰側,他不時的掙動在束縛中卻被那人牽引着成爲被掌控的順從。
??這時他才猛然想起,其實,那人從來都是一頭假裝溫良無害深深掩藏爪牙的獸,優雅的淡漠疏離與溫和的安靜沉穩僅僅只是他的一個側面,無聲無息中能夠漸漸化解別人的所有防備。
??在這世界上,他們的確最瞭解彼此的人,然而在他們兩人之間,他原來纔是那個被看得最透徹的一個。
??“……啊……”他將喉間幾乎無法抑制的呻吟強自吞嚥,可是雙眼卻已經變得一片朦朧。身體最脆弱的那一部分被握在掌中技巧地撫慰,他不能控制地弓起身體,小腹中似燃着一團炙熱的火焰,渴求着一種紓解。
??“我想要你,樑墨琰……”
??那人擁緊他,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彼此都感覺到那深沉濃烈的渴望。
??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突然變得有些軟弱起來,也許是看見了那雙從來清冷的眼睛裡此刻在他面前毫不掩飾的渴望火焰,也或許是那人叫着自己的語氣,“樑墨琰……”,只有那人才會這樣叫着他的名字,聲線裡隱藏着只有他才能聽出的情感,安撫、愛憐、思念、迷戀……這樣溫柔的、深濃的、默契的情感,從來無需其他更多的言語。
??需要去拒絕他嗎?……可是真正在心底,爲什麼卻會有着猶豫。
??他沒有辦法不承認,他對他也有着深藏的渴望,想要,彼此是相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