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錦瑟到底還是出席了晚上的宴席,就好像容洹拉住她的時候,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回到飯桌邊吃飯一樣。不提她現在晴婦的身份,單就是容洹這個人,她也是無力抵抗的。有時候,她簡直覺得他就是傳說中的如來佛祖,而她就是他手心裡那隻可憐的猴子,永遠都蹦不出他的五指山。
到了宴席的地點,她才知道,今天陪着容洹來的倒不是她一個。竟然王從之也來了。原來,今天要請的確實是貴客。用他們的話來說,那是上面的人,比S市還大二級的國土局的官員。其中還有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裡的人物。
這陣仗,秋錦瑟着實緊張了一把。越是如此,她越是有些懊惱容洹要帶她來這種地方。她根本沒接觸過這種高層人士。能不緊張嗎?
飯局開始的時候,她終於也從這些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一點名堂。原來這些人中的一個是王從之的父親的朋友,也是看着王從之長大,現在由他引薦給了容洹。而容洹,彷彿在爭取某個很大的項目需要這些人從中出點力。所以纔有了這場會面。
這種場合對男人來說那是司空見慣,尤其是容洹這種人,即便宴請的是國家級別的貴客,他也能應付的遊刃有餘。可秋錦瑟就不同了。她看着這些人一幅一幅腦滿腸肥的面孔,是渾身每個細胞都覺得不自在。而且,這種不自在越到最後還是越嚴重。
因爲,她察覺有一個人的目光,總會若有似無的飄向她。
今天來之前容洹特地交代了她要打扮得體。所以,此時她特地穿了一件立領白色繡着暗花的旗袍。她本來長的清秀婉約,不似當下那些嫵媚的美女們,而是自帶了一股天然純澈又如空谷幽蘭一般優雅的氣質。現在配上這件緊身的旗袍,更是把她的獨特優點毫無保留的全都展現出來了。
這樣的女人坐在身邊,是個男人都會注意的。這就好像你吃慣了大魚大肉,偶爾來點清淡的菜餚,就會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秋錦瑟身邊的這個男人就是這麼想的。她也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是什麼職務,反正容洹嘴裡稱他爲徐科長。
這男人身材雖只是微胖,可那肚子卻堪比十月懷胎的女人。大的出奇。這種飯局吃多了,想不大都難。秋錦瑟並不想去關注他,可是偏偏事與願違,這位徐科長卻是很關注秋錦瑟。
終於,酒過三巡的時候,這位科長大人略有醉意的衝着秋錦瑟舉起了杯子。
“童小姐是吧?來,今天能坐在一起吃飯也是緣分,我們喝一杯。”
他端着杯子,笑眼迷離,一張白胖的臉更是擠出了無數朵笑菊。也許是這笑容太過燦爛了,就算是隔着玻璃杯,秋錦瑟還是覺得自己被這笑容晃的有些頭昏。
秋錦瑟本能的看了容洹一眼,她希望容洹站起來替她擋了這杯。雖然這種事在酒桌上很正常,可這男人和他那雙長相不美的桃花眼很讓她厭煩,所以她連一杯酒也不想跟他喝。
可是,一眼看去,她有些失望,容洹只是面含淺笑的看着她絲毫沒有起身替她的意思。不反對就是認可。她知道容洹是默認了徐科長這種舉動。
秋錦瑟心裡無端的生起了氣。把心一橫,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就衝徐科長說了一句:“徐科長擡舉了,應該我敬您。”
徐科長的包子臉笑出了更多的褶子。舉杯一飲而盡之後就盯着秋錦瑟。
秋錦瑟的杯子裡還有大半杯,雖然是紅酒可對她這種這種不勝酒量的人來說還是很多的。只是,現在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舉杯沾上粉脣的一瞬間,她又瞄了容洹一眼。他可真夠淡定的。連那不淺不淡的笑意都是跟剛纔一模一樣,絲毫不差。
好吧,既然他都默許了。她就喝吧。反正他今天帶她來,不也就是陪酒,取悅這些達官顯貴們得嗎?
秋錦瑟突然對自己今天的身份有了新的認知。她垂下眼簾,眸底略過一絲難受。可就算如此,她舉杯飲酒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一仰頭,半杯紅酒下肚。她抽過一張紙巾擡手擦拭了一下脣角沾染的紅色液體。
她是那種喝酒就上臉的人。這酒一落肚,她的臉就紅了起來。先是淺紅,後來變成讓人覺得灼熱的嫣紅,像極了一朵盛放的玫瑰。
徐科長彷彿很滿意她的表現,竟然鼓起了掌笑道:“童小姐好爽快。真是女中豪傑。我就喜歡這樣的。”說着他突然轉了目光饒有深意的說道:“洹少眼光不錯。”
容洹沒看秋錦瑟,只微微點頭。這時候,旁邊有人起鬨道:“徐科長不是又想結識一個紅顏知己吧?”
說話的人擠眉弄眼,衆人立即會意跟着笑起來。秋錦瑟不知道,這位徐科長在國土局就是出了名的好色。他常藉着工作之便跟女人搞得不清不楚。而下面那些人也知道他好這一口,時常還會主動送人給他。他也習慣了這樣的孝敬,所以今天看見容洹身邊坐的美人,他就免不了又心襟盪漾了。
這樣的話已經很露骨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秋錦瑟一時間火氣上頭,幾乎不能控制。這死胖子的言論倒還好,最讓她生氣的是容洹。這男人平時對她的態度不是一副唯我獨尊的佔有姿態嗎?今天怎麼就變成軟骨頭了?這樣的話他都能忍受?
不,不是他能忍受,他根本就是不在乎。在他眼裡,自己不過就是個物件,誰喜歡誰都可以拿去。他只要討好了這個死胖子,拿到項目開發權就行了。他哪裡還管她秋錦瑟是死是活?
這個想法讓秋錦瑟簡直要氣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因爲容洹的冷血這麼生氣,也懶得去究其原因。總之,她現在最想的就是逃離這個酒氣沖天又危險重重的地方。
她毫無預警的站了起來,動作之猛以至於她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往後倒去。雙手死死按住桌面,她才穩定了身形。
“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先出去一下。”說完,她看也沒看容洹一眼就擡步往外去。
而那個徐科長本來笑的正歡,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的一怔隨後又覺得秋錦瑟這是掃了他的面子。於是想也沒想的就伸手捉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