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李玉和沈靜萱的婚禮操辦完後,青鸞也要嫁去江東。
公主出降,禮儀繁瑣,好在有禮部操持,靜姝也並沒有太多操心的地方,青鸞雖犯了過錯,但畢竟貴爲公主,靜姝不想面上太難看
待青鸞出降江東前,靜姝說服了李陵允她入宮赴宴。
宴上,靜姝將鎮國公府的家人也都一併請到宮中,李陵厭煩透了這個不知廉恥的妹妹,看在公府的面子上,雖勉強出席了宮宴,面上卻是淡淡的。
便是公府諸女眷亦是早已被青鸞這個嬌滴滴的老公主給哭怕了,雖是爲她設宴,但誰也不敢與青鸞搭訕,生怕不經意的哪句話又要惹她哭哭啼啼個沒完,皇宮重地,比不得旁處,大傢伙誰也不願意觸黴頭,好在李瑾嫣現下懷上了身孕,女眷們皆是便拉着她問長問短。
只有老夫人一個人不厭其煩的與青鸞絮叨個沒完,老人家事無鉅細的與青鸞講着江東那邊的風土人情和慕王宮的人人事事,老人家是一心盼着外孫女能過得遂意,恨不得多生出兩張嘴,將自己孃家的事全都讓外孫女提前知悉。
只可惜說者有意,聽者無心,青鸞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未來的婆家上,她坐在下首,目光卻是緊盯着最上首的那人。
遺憾的是,直到宮宴散去,李陵也沒有朝她看一眼。
宮宴散去後,青鸞失魂落魄的隨着公府女眷出了內宮,剛到宮門口便見一行身着紫衣的青年男子由內侍引着朝着皇城而來。
坤哥見了這些人,少年兩眼放着精光,嚷嚷着道:“孃親,這些人是今年武舉選拔出來的武將,你看他們多威風。”說着,坤哥兒衝着平陽道:“三嬸,那個走在最前面的裴家表舅,是這屆的武狀元,我想跟他結識一下,三嬸能幫我引薦嗎?”
坤哥兒從小上進又好武,平陽看向侄子,笑着答應下來。
待一行人走近,不待平陽開口,裴允謙便停住了腳步,他本就身材英武,現下身着絳紫色的武狀元禮服,愈加襯得裴允謙面龐俊朗,英武不凡。
裴允謙在距離平陽不遠處立住,他禮貌的看向平陽,開口寒暄道:“表妹這是剛從宮裡出來?”
平陽回道:“青鸞長公主就要出降,今日娘娘邀請咱們入宮赴宴來了。”
說着,她看向裴允謙笑着恭喜道:“表哥武舉拔得頭籌,我還未來得及向你道賀呢。”
裴允謙笑着回道:“裴某不才,不過是承蒙聖上擡舉而已。”
平陽將坤哥推過來,對着裴允謙介紹道:“這是內侄,名喚李坤,這孩子從小好武藝,想與表哥請教一二。”
裴允謙看向坤哥兒,猜出他便是位居內閣重臣的李顯長子,他謙虛道:“裴某不才,李大公子若是有意,可隨時到寒舍來切磋。”
坤哥兒朝着裴允謙恭敬一禮,回道:“待表舅得空,我定要去府上打擾,還望到時表舅不吝賜教。”
裴允謙答應下來,平陽說道:“來日方長,表哥急着入宮面聖,耽誤不得,快快隨着內侍進宮去罷。”
裴允謙這才辭了衆人,朝着皇城而去。
自從李陵執政後,他銳意改革,不問出身,大力提拔年輕有爲之士,這便爲許多寒門或是曾經的罪臣子弟,開啓了入仕報國的大門。
裴允謙等從武舉中脫穎而出的年輕人隨着內侍進了勤政殿,衆人跪地朝着上首的帝王施禮,待皇帝命他們免禮後,衆人便在一旁垂手而立。
李陵擡眸,一一打量着這幾位在武舉中脫穎而出的年輕人,他開口問道:“哪位是裴允謙?”
裴允謙出列,回道:“微臣便是。”
李陵道:“朕看了你寫的兵法參悟,很是入理。”
武舉選拔出了人才不僅要弓馬精銳,李陵更在意的是這些人有無軍事才能,將這些武藝高強的年輕人培養成能排兵佈陣帶兵打仗的將領纔是國家所需。
當今天子登基前可是赫赫有名的天下兵馬大元帥,他用兵如神,曾被大齊百姓尊爲“戰神”。
在用兵打仗這方面,這位帝王可是行家裡手。
裴允謙在李陵跟前絲毫不敢大意,他聽了李陵發問,知曉聖人說這話的真正目的,裴允謙也不盲目自謙,便就自己武舉中曾經呈上的兵法參悟中的要點,一一向李陵娓娓道來。
李陵聽後,微微點頭道:“你參悟得甚對,只是你到底未曾臨過陣,這裡面有些許言過其實之處。”
裴允謙連忙回道:“還望陛下賜教。”
李陵炯炯的目光看向裴允謙,道:“用兵不僅要熟習兵法,更要有臨陣經驗才行,你倒是個難得的將才,若是在京中做個安穩武將着實可惜了些。”
裴允謙道:“臣願聽陛下差遣。”
李陵沉思了片刻,他沒有立即賦予裴允謙差事,而是又開口問道:“你裴家曾是書香門第,你如今從武,可是自己心甘情願嗎?還是被形勢所迫。”
這話問得實在,亦是尖銳。
裴允謙微微思索了下,如實回道:“當初臣從武確實是形勢所迫,現下卻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李陵衝着裴允謙點點頭,遂又一一問了其餘幾位武將,待衆人退出去後,他心裡已是對這幾人有了打算。
恰在此時,李翔入內回話,自從李陵登基後,已經提拔這個弟弟爲天子內侍,官任御林軍左統領。
李陵見了弟弟,面露笑意,順口道:“方纔我宣見了裴允謙,論起來,他與平陽家是不是還帶着親呢?”
說着,李陵忍不住讚道:“他自幼家境中落,沒成想這人倒是心智過人,倒是個難得的將才。”
“什麼將才,不過是個狂妄自大之輩。”
李陵驟然見弟弟這般,他疑惑道:“怎麼?你與這裴允謙打過交道?”
李翔方纔聽李陵對裴允謙讚不絕口,這纔不慎脫口而出,現下才意識到自己失儀,他忙回道:“臣弟失禮了。”
李陵笑着說無礙。
李翔又道:“臣弟確實與這裴允謙打過交道,臣弟不如皇兄好眼力,倒是沒看出他有什麼才幹,只覺得他是個傲慢無禮又狂妄自大之輩。”
李翔性情溫和,即便他現已是天子近臣,但依舊總是一副溫潤模樣,從不與人爲惡。
李陵見弟弟提及裴允謙這般戾氣深重,他笑道:“你今日是怎麼了?竟然對這裴允謙如此成見,他可曾得罪於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