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皇逃開的姜雲柔和白瑾妍來到了後院,兩人撐着假山喘着粗氣,對於方纔所聽到的事至今還是驚魂未定。沒想到危險就在身邊,只是老天長眼,竟然在這個緊張的時候發現了姜雲妨的身份。
“看來此次是要白忙活了?”白瑾妍挑眉詢問身旁的姜雲妨,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想要吊出來的人,竟然在蕭容身邊,那兩人在一起,難以對付的多。
姜雲柔緊握雙拳,狠狠捶在假山上,坑坑窪窪的石渣嵌入中,擦出了血印子,但那盛怒的容顏沒有一絲痛意,只有憎恨與不甘心。
“怎麼可能白忙活。我做了這麼多,那個女人一出現便打破了所有,憑什麼?”憑什麼她一出生就是天之驕子,而她樣樣比她優秀卻落到這個下場。
她不甘心。
“那你打算怎麼做?”白瑾妍試探性的問道,雙手環胸,饒有些期待的聽解她接下來的回答。
“怎麼做?”姜雲柔焦距拉長,沉思了許久,拳頭也愈發收緊,夜幕中看不清那低着頭顱下面上的表情。
許久才咬牙切齒的開口:“最初本以爲她已經死了,想幫姜桓度過這次旱情之後穩坐大小姐的位置。但現在看來這樣做只是爲那個女人做嫁衣。既然如此,我二房已經被她們大房折磨的家破人亡,那我這個長女又怎麼能放過他們。
我要讓整個姜家陪葬,爲母親、雲捷與父親。就算我姜雲柔死無葬身之地,也一定要將姜家毀於一旦。”說着擡起右手,緊握成拳,圓滑的丹蔻扣入手心,關節凸顯,咯咯作響。閃閃發光的眼眸被憎恨染上紅氣,目光堅定而又兇狠。
就算一旁的白瑾妍都看得心悸。只是也難掩高興,她要的便是姜雲柔這股狠勁!
折騰了一晚,第二日起來,彷彿什麼也沒變動一般,只是姜雲妨不再穿的那般厚重,只是淡紫色輕衫,面部被黑色的錦帕遮住,長髮全數挽在發頂,一身男裝,眉宇透着秀氣,看不清容貌,也給人一種乾淨、美麗的感覺。
衆人又重裝上陣,去往最終的目的地。與姜桓會合。中途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衆人平平安安的到達了弗縣。
日上三竿,弗縣與周身的情況大有不同,雖然也是乾裂的土壤,枯黃的樹木,但太陽的溫度不是很高,而弗縣坐立與山腰,下方不遠處還是青山正茂。只是曾經似乎發生過山崩,造成山體下垂,青山正茂的地方都被壓在了山谷。
而弗縣正是坐立在那山谷上方,上方土木乾涸,旱情嚴重。
姜桓等人在客棧住了幾天,賑災的糧食也用了不少,此時正在客棧的卓面上抓頭撓塞。
黃木矮腳桌面上擺放着一張圖紙,圖紙上繪製的正是弗縣周身的地勢位置。幾人圍着那地圖細細端詳,想要找出解決的辦法。
“大人,此處唯一可能有水源的地方只有這山谷了。”一人指着地圖上一出低谷地區,面色凝重的開口。
姜桓幽幽嘆息:“這倒是知道,只是如何將低谷的水引上高處?這便是個難題。”這幾日他們沒少在這個地方掙扎,現在唯一的途徑便是這低谷,可是這低谷的地勢過低,根本沒有辦法將它引流上高處。
衆人啞然,一腦子漿糊,不知該怎麼辦。
正在此時,外面穿啦急報聲:“報……大人,楚王殿下與大小姐來了。”
“什麼?楚王來了?”姜桓詫異轉頭,連忙整理好衣冠,隨着衆人去門口迎接,果真看見冒着蒸汽的遠方緩緩而來一大隊人馬,馬蹄踏起一地灰土,風塵僕僕而來,漸漸接近,視線也漸漸清晰。
“臣等見過殿下。”人馬停在了姜桓面前,首坐的是一身玄衣凌然的蕭容,俯視衆人,氣宇軒昂,天生的王者氣息壓制全場。
蕭容喚了聲不必多禮,而後翻身下馬,身後的衆人也紛紛下馬,連同馬車內的姜雲妨、姜雲柔和白瑾妍等人也陸續下了馬車。
蕭容走到姜桓面前,詢問了此時的情況:“國公幸苦了,不知現在的情況是?”
姜桓客客氣氣的拱了拱手,回答:“災糧已經分發下去了,只是水源地問題,臣等現在還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蕭容詢問,姜桓將人暫且迎進屋子內,後面跟着姜雲妨白瑾妍和姜雲柔等人,一同入了寬闊的客棧。
再將人帶到圖紙身旁,爲他指了指方纔他們談論的地方:“這是弗縣下方的山谷,谷內綠草成蔭,只怕是所有的水都集在了下方。只是由於這山谷地勢過低,不知有什麼辦法可以引流。”
蕭容摸了摸下巴,這個情況倒是和前世白瑾妍處理那次旱災十分相似,最後也是由白瑾妍解決了此事。想着想着目光移向白瑾妍,白瑾妍也繞有興致的走上前去,觀察圖紙上所畫的地形。
場面十分安靜,都在沉思此事,久久白瑾妍指着她低谷周圍一圈:“也只有這一片是低谷,周身的地勢起伏並不是很大,而由於滑坡,造成這塊低谷,水源囤積,但若是將這片低谷填了呢?”
“這面積不小,要填的話太浪費時間了,而且可能引起周身泥沙走失,再次出現滑坡。”姜桓立刻駁回了白瑾妍的見解,這個想法他們也是想過了的。
白瑾妍摸了摸下巴覺得他說的有理,點頭繼續觀察。
“不如先找找地下水?”姜雲妨此時突然冒出一句話,衆人的目光望向她,只見是一身紫色衣衫的蒙面小公子開的口。
姜桓上下將她打量許久,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是也沒多想,搖了搖頭:“不行,不疏通渠道,地下水也只能管一時。”
“那先探探具體地勢情況吧。”姜雲妨再次開口,目光從未那般嚴肅過。白瑾妍看着她,彷彿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姜雲妨,她何時對這種事有所瞭解的?
古代的女子不是都深養閨閣嗎?怎麼感覺這個女人倒不是很笨,對地理似乎也有所瞭解的樣子。面色也十分沉穩,處事不驚。
“那便去看看。”姜桓默許了,准許衆人隨之去往弗縣西邊,那裡正有一處高聳的山谷,谷內地勢十分低下,沒有一縷陽光能夠照到谷內,因而下方的黑暗遠遠超乎肉眼能夠看到的。完全着不到底。
“可有地方可以下去?”姜雲妨詢問。姜桓倒是大驚:“不行,不能下去。”斬釘截鐵的接住姜雲妨的話,頭冒冷汗,神色慌張。
不免讓衆人生疑,姜雲妨不明疑問:“爲什麼?”
姜桓低着頭顱,緊咬着下脣,眼裡閃爍着詼諧的暗光,雙手緊握成拳。他身旁的人自然是知道爲什麼,代替姜桓回答姜雲妨的話:“在之前,大人便通了一條道路,可是下去的人再也沒有上來過。所以下面隱藏的未知的危險我們都不知道。”
“但如果不下去一探究竟,不是就止步不前?”姜雲妨反問,雙手緊握成拳,看着姜桓的人皆是一副面露難色的樣子,心裡彷彿下定了決心,咬咬牙:“我下去。”爲了姜家她必須得拿自己的命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