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害怕你的腦袋會摔壞,特意吩咐去取的藥!”
“行!你先去忙你的,我涼一涼再喝!”
鳳傾羽皺着眉頭,剛想將藥碗拿開,爾東已經不客氣的上前一步攔在她的藥碗,面無表情的規勸她:“大夫說無論現在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都要喝,不然要是以後有個好歹就算拿出千金都晚了!”
鳳傾羽不服氣的冷哼,小聲嘀咕道:“摔過去之前我也看準了地方,哪裡會留下什麼內傷?”
爾東輕輕嘆了口氣,悠悠的說:“雲公子吩咐了,以後若是再讓你有個好歹,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鳳傾羽有些吃驚的抿住嘴角,明豔的大眼好像晶瑩剔透的葡萄,似有些失望的問爾東:“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面了?”
“昨天晚上大夫人離去之後!”
鳳傾羽瞭然的笑起來,末了又問:“現在鳳傾雷怎樣了?”
“老爺叫去書房了!”
“今天早上有沒有傳出他跟大哥去軍中的消息?”
爾東無奈的嘆了口氣,狹長肅穆的眼睛在鳳傾羽身上滑動了好幾圈,緩緩搖頭。
鳳傾羽似老早就看出了爾東的憐憫,待一切都明白了才嘻嘻笑了兩聲,愉快的說:“這件事遠遠沒有那樣簡單,這只是一個開始,一點皮肉傷算不得什麼,不過往後也不會了!”
爾東點頭,眼睛緊緊盯着鳳傾羽手中的藥碗。
這纔是痛苦的源頭!鳳傾羽萬不得已、萬不得已還是捏着鼻子一口氣喝得乾乾淨淨。
看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爾東嘴角似乎翹了翹,不過立刻又冷漠的問她:“要蜜餞嗎?”
鳳傾羽迅速搖頭,捂着嘴叫道:“要茶水!”
鳳傾雷在思過堂找了鳳傾羽的麻煩,這事飛快的在侯府裡面傳開。
最開始傳言說的不過是鳳傾羽昏厥過去,到隔天清晨,竟然已經有流言將事實說成了鳳傾雷老早就看不慣鳳傾羽,昨天喝醉了酒衝進思過堂將她揍得幾近死掉!
午後爾東陰着臉走進鳳傾羽的房間裡面,冷厲的眼珠子好像要殺人似的精光湛然,被躺在牀上逗着真真玩的鳳傾羽看見,挑着脣角問她:“誰欺負你了?要我幫忙報仇嗎?”
爾東橫了她一眼,一點也沒客氣的在梳妝檯前坐下來,勾着脣角冷笑:“你這麼橫,怎的除了大夫人假惺惺的來看看你,其他人都恨不得你死掉纔好?”
“……”鳳傾羽張了張嘴,又慢慢醒悟過來好像爾東說的真的就是事實,她忽然間想起鳳傾寒,既然這件事都鬧到晉南侯那裡去了,他肯定沒有理由不知道纔對。
時至如今,她也唯有嘆息,這個男人的忍耐力還真是不錯!可惜的是上一世她居然就爲了一己私情,白白浪費了這麼個國之棟樑!
爾東一陣鬱結過後迅速拉扯回了鳳傾羽飄遠的思緒,說:“太子殿下不知怎麼聽說你受了傷,剛進了府!”
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鳳傾羽仰躺在牀榻上的身子驟然一顫,兩隻黑亮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爾東,哆嗦的問她:“你說的是真的還是跟我開玩笑?” wωω◆ тTk an◆ ¢ ○
“我奉大夫人之命,前來趕你出門!”爾東扭過腦袋,沒好氣的翻着白眼。
真夠狠的!
但她自己更不想見到楚錦煜,扭捏了兩下,還是飛快換上了男裝,拉着爾東從後門潛逃出府。
因爲前一天晚上在思過堂被鳳傾雷那一摔,鳳傾羽額頭上腫出了一隻大饅頭,頂尖上還有烏青色的大片淤血,這下被頭頂明晃晃的太陽一照,即便是冷清寡淡如爾東,鳳傾羽也好幾次看見了她嘴角的笑意。
鳳傾羽很鬱悶,一句話不說轉身拐進了一家酒樓,點了大桌子的菜一個人噗嗤噗嗤的開始吃起來。
爾東算是瞭解了鳳傾羽的性子,也沒跟她客氣。
兩個女扮男裝的女子,愣是如同好幾天沒吃過飯似的將一桌子的菜消滅得乾乾淨淨,連上來給錢算賬的小二都被嚇了一跳,呆滯的盯着那一桌子的殘骸心中默哀了片刻,才利索的將賬算清楚,眯着眼睛笑道:“兩位爺,一共二十兩銀子!”
鳳傾羽大大咧咧的繞過小二身邊,指着她身後的爾東:“給錢!”
爾東愣住,吊着嘴角問鳳傾羽:“我哪來的銀子?”
“銀子不在你那裡在哪?”鳳傾羽腦袋一陣發麻,雙手摸着自己空蕩蕩的口袋,頓時呆若木雞。
小二立刻也看出了端倪,笑呵呵的臉蛋立刻變得凶神惡煞的,因爲常年在酒樓裡做事而滿是油污的手指兇狠的指點着鳳傾羽和爾東,嘴裡罵罵咧咧說:“我早看出來你們兩個傢伙就是吃霸王餐的!在我們這裡裝什麼闊,以爲你衣服穿得好一點就了不起是不是!看我今天不將你們送進官府!讓牢頭關你們幾年瞧瞧!”
小二的年紀不大,鳳傾羽估摸着還不到二十歲,但她也實在沒想到不過一個在酒樓幹活的小夥子,居然有那麼大的火氣,二話不說撂下手裡的賬本就來逮在前面的她。
爾東一看急了,一隻手迅速隔在小二和鳳傾羽中間,將小二伸上來的那隻手“咔擦”一聲丟了回去。
鳳傾羽目瞪口呆。
爾東似乎還理所當然。
小二頓了頓才感覺到手腕傳來鋪天蓋地的疼痛感,立刻扯起嗓子大呼小叫,嘴裡辱罵得更加嚴重。
鳳傾羽慌了神,一把拉過還要上去堵住小二嘴巴的爾東,哭喪着臉道:“姐姐,你再去咱們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爾東默了默,手上的力道才漸漸褪了下去。
小二這一哭引來了不少人,就連掌櫃的都趕了上來。
鳳傾羽第一次來這家酒樓,撓着腦袋半響還是覺得沒有絲毫印象。
那小二哭哭啼啼全然沒有方纔兇狠的模樣,反而還揪着掌櫃的衣袖將方纔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鳳傾羽盯着爾東深切的覺得她們兩個實在萬惡不赦,居然欺負了一個上有老要孝順、下有乳子待養的可憐人!
周圍凝聚起來的還有不少原本在這酒樓裡吃飯的老少男女,聞言幾乎沒有不對鳳傾羽和爾東指點的人,與小二的話頭相合,都嚷着乾脆送去官府關個幾年得了。
鳳傾羽頭疼的揪着爾東的衣裳,在喧鬧當中壓着聲音問她:“這下怎麼辦?”
誰知爾東一副無辜的模樣攤攤手,挑着眉梢回答她:“要不你自己想辦法?實在不行我打出去!”
鳳傾羽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心中很是疑惑究竟誰之前看見爾東被薰兒和冉兒欺負得那樣厲害,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頓時讓她心軟了?
事情鬧大了終歸也是不好,掌櫃的沉默了片刻後開始漸漸疏散了人羣,說定然會給大家一個說法。
等人都散去了,那長了絡腮鬍子的漢子才用眯眯小眼認真打量了鳳傾羽和爾東一番,嘴角繃得緊緊的問兩個人:“你們可有什麼好說的?”
鳳傾羽顫了顫,這個人凶氣外漏,顯然是個粗俗豪放的人,恐怕容不下什麼彎彎拐拐。
老老實實的,鳳傾羽還是將前面發生的事情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再三肯定如果小二不先動手她的小廝也不會動手打人的。
漢子楞了一下,轉身瞧了瞧爾東,眼角眉梢立刻漾滿了輕蔑的笑意,笑笑說:“我之前還擔心有什麼誤會,看你們倆人穿的也都是上好的綢緞,怎料居然是這樣的敗類!”
爾東寒着一張臉被鳳傾羽瞪了一眼,又不甘心的垂下腦袋。
她的性子沒有鳳傾羽的穩,遇事會在第一時間想着用拳頭解決,鳳傾羽試了兩回,早已經深深記在腦海裡面,現在狀況原本就不佳,肯定不會容許她真的亂來。
“我不過忘記帶錢而已,怎的老闆要這樣語出傷人!”鳳傾羽撇開了低眉順眼的道歉,兩隻眼睛閃耀着灼灼精光,也不客氣的瞪着掌櫃。
“他們兩個這哪裡是忘記帶錢,分明就沒想過要給錢!老闆,你看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都給吃得乾乾淨淨,這哪裡像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忍着痛還沒有離去的小二不甘心被爾東這樣整治,立刻氣得跳腳,指着那一桌子的狼藉憤憤有詞的道。
鳳傾羽流着冷汗瞅了一眼當真只剩下了骨頭的桌子,手心裡也跟着一團膩溼。
“二狗!柱子!進來!”鬍子拉渣的掌櫃也沒有再給他們機會解釋,興許也是看着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也給不出什麼好的解釋,乾脆隨手召喚了等在外面雙手握着棍子的兩個年輕人。
兩個人大概也等久了,一聽見召喚立刻飛奔一樣的擠進門,眼底精光肆意,卻仍舊先朝掌櫃的行了一禮,“老闆!”
掌櫃的一指已經退到了角落裡的鳳傾羽和爾東,啐道:“就這兩個人,你們帶上麻子與我一同去官府,咱們定要向大人討要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