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話?哪門子的佳話?若是夫妻也就罷了,可如今是什麼身份?叔嫂的關係,這要傳出去,她那名聲也就毀了差不多了。
雲歌眸色一冷,楚修倒是顯得有些意動,她看着他,心底微顫,忙趁着他說話之前開口。
“皇上的丹青本就極好,何必讓我獻醜,聽說這千里湖的鯉魚肉質鮮美,可叫人釣上來幾隻,做鮮魚湯便極好了。”
說完,還看了楚修一眼,他心神一蕩,便接腔道:“表妹說的不錯,高順,去弄些鯉魚來。”
雲歌這才輕緩了口氣,後背已有些涼意,不管流言在旁人嘴裡傳成了什麼樣,於她而言,只要沒有實際的證據,便不算什麼!她最該提防的是楚修!
正想着,船身突然一震!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了,趕緊抓着周邊的能抓住的東西,楚修想要朝她過來,中間卻隔了一段距離,外面聽到了廝殺聲,難道有人要刺殺!
還不等她多想,又是一個激盪的震動,她的身子要朝外飄,一手卻被人抓住了,雲歌扭頭一看,竟是林寒生!
若楚琰沒失勢,林寒生就該是他的人,他護着她躲避於角落之中,眸色之中,光彩熠熠:“王妃,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她帶了綠萼來,可侍女一般是站在外頭,也不知什麼情況,她焦急的想要朝外去,;林寒生拉住了她,沉聲道:“王妃,你在這躲着,我替你去看看。”
“這很危險,不用你去。”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出去了,攔也沒攔住,雲歌也想跟上去,可這船底下被人戳了咕隆,一下子就四分五裂了!
人直晃晃的朝下掉,所幸,雲歌手中抓到了一塊板,下半身下去了,這上半身卻撐在船板上,她驚慌的喊起了救命,而豐瑞文就在不遠處,他一個文弱書生,人趴在船板之上,聽見她喊救命,朝她挪了過來,正當她以爲,他會救她的時候,他卻拿着一旁碎裂木板,使勁的朝她敲打了過來!
她下意識伸手去擋,整個人便驟然朝下沉,她不會水,人在水裡撲騰着,沒一會,便朝下沉,咕咚咕咚,一下子便嗆住了,不能呼吸,胸口憋着,她似乎能感覺到死亡離她真的很近。
人果真不能抱一丁點的僥倖,也不能對人性有所期待,這位世人眼中溫和的豐家公子,竟會做出這種事來!泯滅人性,秦雲薇真是好本事,她越發覺得難受,幽九,你若再不出現,我就要死了。
就在她以爲,她真的快要死過去的時候,一雙手臂抱住了她的腰,使勁朝水上扯去,口中一緊,有人搬開了她的嘴,將氣渡了過來,再之後,身子一空,頭已經冒了出來!
此時的她離那船已有一些距離,她浮在一大木板之上,劇烈咳嗽着,胸腔內悶疼的緊,身後卻是一空,她回頭之時,只見幾個水泡與一晃而過的青影,人已不見了。
船上傳來了叫喊之聲,在叫晉王妃,也有喊旁人的名字,雲歌揮了揮手,並高聲應了一聲,便有人連忙遊了過來,將她救了起來,這邊離岸不遠,衆人都上了岸。
這一次,除了一些侍衛侍女死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了傷,綠萼被林寒生護着,並未受傷,她一被救上了岸,楚修便連忙走了過來,神色急切的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讓我看看?”
她後退了幾步,身上溼透,白色衣服滲透了,凸顯了妖嬈了身段,綠萼連忙上前稍微遮擋一些,林寒生將外袍脫下來,遞給了綠萼,她便便忙給她披上了。
豐瑞文就站在不遠處,神色緊張,生怕她會說出什麼來,雲歌看了他幾眼,半響才道:
“多謝皇上關心,我沒事。”
“皇兄,這湖底竟有殺手,此地實在不宜久留,還是趕緊離開的好。”九公主連聲道,臉上急切,看着或多或少有些狼狽。
“先回宮,此事,朕要徹查!”
雲歌是與林瑩林寒生一起坐馬車回的王府,林瑩追問她怎麼回事,她想了想,終究沒將事實告訴她,只拿其他話唐賽了,到了王府之後,便用熱水沐浴一番,還喝了碗薑湯,只是她底子差,終究還是病了。
夜晚便有些發寒,喝了藥入睡,半夜的時候,身邊已多了一人,雲歌身子貼了上去,只聽那人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除了你,誰敢睡上我的榻,多謝你今日救我。”
“你是我王妃,何必言謝?害你的人,我不會放過,那個人,你交給我便是。”
“你看到了?”
“看到了。”
她抱的更緊了一些,腦子昏昏沉沉的,可他在身邊的感覺卻覺得十分安全,楚琰低頭看她,昏暗的燭光之下,她已沉沉睡去。
他的眸子已多了些許駭人的光!
之後的京城看着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不少人被抓,尤其一些做見不得光的殺人組織,都被一鍋端了,風聲鶴唳之中,有一個人的死亡,倒引的整個京城譁然。
那就是大儒之子豐瑞文死了,而且是死在他姨娘的肚皮之上!這豐家可是世代儒家,竟出了這等喪盡天良,顛倒人倫之事,叫人所不齒,人死也就罷了,還丟盡了豐家的臉面,對於這種豐家來說,名聲重於一切,豐家家主,也就是豐瑞文的爹,一時想不開,便也自盡了,樹倒猢猻散,豐家聲譽受損,整個世家都受到影響,從一等世家逐漸沒落了。
雲歌聽到幽九稟告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面無表情,楚琰下手果真穩準狠,打蛇打七寸,一擊即中,她身子還未大好,卻強撐着起了身,淡聲道:“秦雲薇還在那宅子中吧。”
“是的。”
“你帶我去吧,她都要死了,總得要見她一面纔好。”
“好。”
幽九對她向來唯命是從,甚至連緣由都不會問。
秦雲薇所住的院子甚爲偏僻,院中也只有幾個服侍的人,不過,在豐瑞文出事之前,幽九便派人控制了這,所以,秦雲薇已是甕中之鱉了。
雲歌進入她房間的時候,裡面的香味甚濃,雲歌是個慣會調香的人,眉頭皺了皺,從袖口中拿出一香包來,聞了聞,又置一物於舌根之下,這才走了進來。
雲薇此時正坐在梳妝檯前,面上着很濃的脂粉,眉眼描畫着濃妝,看着有幾分美豔,眼底卻是暮氣沉沉,宛如臨死之人。
“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成個十分狠辣的女人,一直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就算我不弄死你,你也會弄死我。”
“豐瑞文死了。”雲歌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