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似乎並不詫異,只是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看來阮氏還真是迫不及待。”
白芍驚詫,狐疑似的問:“小姐懷疑,是阮氏下的手?怎麼可能?”
“呵,怎麼不可能,你以爲那兩位姨娘爲何這麼多年纏病於榻上?”
“那……那我們。”
“三妹妹被關了太久,也該出來了,我們看戲便是。”
柳姨娘的事驚動了全府的人,就連老夫人那也稟告了,不過她倒沒露面,只說讓阮氏好聲安排後事便是,死人畢竟是個晦氣的事,秦沛山倒是出了書房去看了一眼,吩咐將秦雲薇放了出來。
秦雲薇臉色極爲蒼白,身子也消瘦之極,一聽她姨娘竟死了,像是受到了不少驚嚇,不過倒不像是之前傳言中的瘋了。
跪在牀前良久,阮氏假意安慰了幾句,秦雲薇卻突然尖聲道:“姨娘不是病死,她是中毒而死的,她嘴角流出血了,爹,請你爲我姨娘做主!”
此時秦雲歌也到了,正巧聽着到了她的話,脣角微勾着,朝裡走了去,秦沛山也在,眼色陰冷,上前看了看,便說:
“傳大夫過來細細檢查。”
大夫過來了,細細察過之後,半響都不敢說話,秦沛山皺着眉頭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稟侯爺,柳姨娘不是病死,是被下了毒!”
“下毒?什麼毒?”
“砒霜。”
砒霜乃毒藥,不過一般用來毒老鼠什麼的,而對人來說也是劇毒,秦雲薇放聲大哭,跪到在秦沛山面前哭道:“求爹爹爲姨娘做主,找到兇手!”
秦沛山臉色極爲難看,低聲道:“可否查出,怎麼中的毒?”
“一般下在食物中。”
他讓慣常伺候柳姨娘的侍女進來,冷聲詢問一番,那侍女嚇的渾身都哆嗦,一被逼問立即就說了:“我,我不知道,平常姨娘的膳食都是奴婢去端來的。”
“可還有剩餘?”
“有,奴婢去端來。”
剩下的飯菜端來之後,大夫細細察看之後,才說:“對,裡面就是下了砒霜,看來是有人想置柳姨娘爲死地。”
“王大夫,這是診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
王大夫趕緊點,收了錢之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後宅之中不乏這種陰損的事,他自然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大夫走後,秦沛山大怒道;“查,給我查清楚了!我倒要知道,是誰這麼歹心,竟謀害一個久病纏身的人!
廚中之人盡數問了,她的膳食是單獨做的,所受牽連着三人,包括貼身伺候的柳姨娘身邊的侍女小蝶,盤查一番之後,卻沒查出什麼端倪來。
劉廚娘是掌勺的,她被召進來之後,立即跪倒在地:“奴婢冤枉,奴婢跟柳姨娘無冤無仇,又怎會加害於她?況且這些膳食,柳姨娘與白姨娘是一樣的,爲何柳姨娘出事了,白姨娘卻沒事?”
倒是個牙尖嘴利,第二個進來的,只是個幫廚的,是王廚娘的男人,哆哆嗦嗦道:“小人只是個幫廚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有什麼可疑的人進入過?”
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才說:“有……有的,那時候,白芍姑娘進了廚房。”
就連那個小蝶也說:“是的,奴婢記起來了,白芍還跟我了會話。”
雲歌之前一直默不作聲,可一聽竟牽扯到白芍了,也有些詫異,難道,阮氏還打算利用柳姨娘的死嫁禍給她?
白芍被叫了進來,一聽這事也有些慌,不過她看了雲歌一眼,那種慌亂的情緒才勉強壓抑着。
阮氏此時冷聲質問道:“是不是你下的毒?你這個賤婢,爲何要毒害柳姨娘?”
“奴婢跟柳姨娘無冤無仇,又怎麼會害她?當時奴婢在廚房,只是爲了小姐端一萬碗蓮子羹而已。”
“賤婢,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承認,是不是要動用家法才行?!快將你如何毒害柳姨娘的趕緊說了,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雲歌冷笑一聲道:“母親,無憑無據,你莫不是想屈打成招?有嫌疑的人的有四個,怎麼就單單懷疑到我侍女身上來?柳姨娘病了這麼久,我的侍女爲何要毒害她?”
她話音剛落,那個叫小蝶突然抽噎道:“白芍姐姐,柳姨娘當初並未真心要將你的弟弟趕出去,誰叫他衝撞了柳姨娘,姨娘身子弱,落了水之後,便又病了。”
她這麼一說,雲歌這纔想起這麼一件舊事來,白芍是家生子,原本還有個小几歲的弟弟,當初柳姨娘就算身子弱,也還是能出來走走的,卻不知爲何,那才七歲的小童將她一推,直接推入水中,差點要了她半條命,那小童明着說是被送走了,實則……該是活不成了。
所以這小蝶的意思是,白芍記恨這柳姨娘害了她的弟弟,所以這才意圖謀害了她。
白芍臉色一白,嘴上爭辯道:“奴婢怎敢記恨?又怎敢下藥?謀害主子可是要掉腦袋。”
阮氏冷聲道:“原來是報復,侯爺,你也聽到了,這樣的奴婢還留着幹什麼,還不如亂棍打死了喂狗,我可憐的柳妹妹就這麼被害死了,實在是太冤枉了,雲薇,你說是不是?”
秦雲薇從頭到尾,一直沒說過一句話,臉上蒼白之極,畢竟是死了生母,不過聽到阮氏的話,她卻沒附和,而是用那空洞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幽怨之極!
她又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來,這從頭到尾,都只是場陰謀與算計?她又哪裡不清楚,謀害她生母的人就是這個阮氏?!之前用柳姨娘操控着她,如今竟直接下毒手,這女人好歹毒的心腸!
“母親,就因爲這就定了她的罪?若說有罪,那其他三個人都有罪!”
她話音剛落,那三個跪着人都嚇的擡頭,王廚娘滿臉橫肉,有些兇悍。她扯着脖子叫了起來:“大小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老奴在秦家幹了十幾年了,怎麼會幹出這種事呢?”
雲歌神色一冷,淡聲道:
“好人?不見得吧,柳姨娘與白姨娘平日的膳食都是由你們弄的,可據我所知,被剋扣了不少,還有,王幫廚好賭,在外面欠下了許多賭債,你私自挪用了多少用度?”